“老师真的要走了,老师也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个工作室做大做强。”
段江月开始流泪了,看着苏老:“老师,您不是说我现在技艺上还欠些火候吗?您不是说还要再手把手教我做一些高端的瓷器吗?”
苏老摸了摸段江月的头,把两只手伸到了段江月的面前:“你看老师的手。”
段江月顺着苏老的目光看了过去,老师纤细的手平放着就在不住的抖动。
“安眠药伤到了老师的脑神经,现在老师的手,完全用不上力,就这么平举着,我这手就成这个样子了。”
段江月紧紧地把苏老的手握住:“不会的,老师,老天知道您一辈子最喜欢做陶瓷,不会就这样让你再也碰不了操作台的。”
苏老也是笑了:“你这不也知道了老师这辈子与陶艺无缘了吗?”
段江月听到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呸呸呸,我竟说些错话,老师一定会好起来的。”
段江月转头又看向简绍:“简绍,你一定能帮老师找到最好的医生对吗,一定能的。”
简绍不想骗段江月,药物的神经伤害是不可逆的,这也是为什么安眠药一直是处方药的原因,过量服药过后的后遗症太大了。
其实苏老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是相对较轻的情况了,能保住命,已经是很不错了。
简绍心疼的看着段江月,没有说话。
其实段江月自己心里也清楚,手对于陶艺师来说,就是命,就像钢琴家需要它来弹奏,画家需要它来握起画笔,而陶艺师,需要它来完成一件又一件的艺术品。
段江月知道,苏老作为陶艺室的命,已经是没了。
但她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一代陶艺大师的生涯就这么没了,苏老教学了一辈子,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作品进行商业化。
只有段江月知道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苏老在国外刚刚出生的孙子。
苏老中年与丈夫离婚,孩子那时还在上初中,她为了学习陶艺,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庭。
而学成归来,孩子却不与他相认,甚至连自己儿子结婚,都没有邀请苏老到场。
前些年前夫也去世了,孩子也带着妻子离开了国内,去到了国外生活。
而就在上个月,苏老得知,自己的孙子出生了。
苏老本来以为,自己要和自己的儿子老死不相往来,可知道自己又了个孙子,她突然觉得自己要给孩子留下些什么,至少,让她这个孙子知道自己还有个奶奶。
就这样,苏老才萌生了成立工作室的想法,想要攒些钱,去国外,一部分把钱留下给孙子成立一个成长基金,剩下一部分,就给自己在国外找个和孩子家还算近的住所,没事看着自己的孩子,安度晚年。
苏老拉着段江月的手,替她抹了抹眼泪:“老师也想再陪你一阵子,你也知道了,老师想攒下些前来去找我那儿子,但现在,老师已经没了陪着你的能力了。”
段江月抱着了苏老大哭了起来。
可简绍却悄悄拿出了手机,发送了一条简讯:“问问苏先生,要不要跟苏老见一面。”
林峰问道了坐在自己车后座上的男子:“要和你母亲见一面吗?”
那人没有表情,但言语里却流露出了关切:“她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价差报告不是都在您身边放着呢吗?”
“我不敢看。”
林峰后视镜看着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相并不像他口中的那般软弱。
这也不怪他,他来林峰也只是告诉他自己的母亲自杀了,可能醒不过来了,他本就是抱着见最后一面的觉悟来的。
“放心,经过抢救现在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以后,再也碰不了拉胚机了。”
男子脸色变得暗淡:“那和要了她命又有什么区别,为了陶艺,她连家人都能放弃。”
林峰伸了伸懒腰:“之前的苏老我不认识,我也不做评价,但现在她出面出面成立工作室的原因我还是清楚的,她就是想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给她的孙子和你留下些东西。”
“那她想见我吗?”
“我猜是想的,现在她最难过的应该不是做不了陶艺,而是她没办法在通过自己的双手给你留下东西来了,她心里应该也做好了见不到你们的觉悟,去看看吧,至少让她见一面。”
男子在后座上坐了好久,才缓缓的走下了车。
林峰跟他一起走了下来,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那人也是在后边悄悄地跟着。
简绍注意到了过来的林峰,转头小声问道:“人呢?”
林峰用头向后指了指,没有说话。
简绍看了过去对着他笑了笑,他来不来,那是他自己的决定了。
段江月抱着苏老哭了好久,苏老注意道林峰来了,示意段江月站起来了:“别哭了,别哭了,不知道得还以为你老师我活不下去了呢?”
段江月赶紧擦了擦眼泪:“老师还好好的,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苏老本想跟简绍再交代些事情,她就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从简绍和林峰两人之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本能的推着轮椅走了过去,简绍和林峰也识趣的让开了位置。
“老师你要去哪?”段江月正想拉住老师的轮椅,简绍却拦了下来,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个男人是谁?”段江月注意到了老师是推着轮椅朝着远处的一个男人走去。
简绍把段江月搂进了怀里,用自己的风衣裹着她,怕她冻着:“你乖乖的看着就行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苏老越来越坚定远处的那个男人是谁了,苏老也越来越焦急,轮椅,也再也满足不了她内心的急切了。
还虚弱的苏老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她现在跑都困难,但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她还是尽可能的迈大了自己的步伐。
段江月想过去扶着苏老,却被简绍拉了回来。
远处那个男人也看不下去了,小跑着来到了苏老的身边,搀扶着她坐到了轮椅上。
而苏老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不愿松开,哭着喊着:“儿子,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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