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时自己说的话还历历在耳,他以为惠王应该早已明白他的心意才是,可一想到他毕竟是生欢的舅舅,为甥女担心也是自然,如此一想便释怀了。
而那只顾着吃‘蹉来之食’的人儿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耳根动了动,终于抬起头来,似是在等着他如何回答。
迟眉君见这两人如此有趣的一幕,心下好笑,面上却是几分认真的说道:“慕公子如今接管家中产业,必定时常要赴宴席,可我看着尊夫人年纪轻轻......若有位知书达理的姑娘为你操办,定能省心不少。”
她这话说的极其刁钻,慕生欢便是不明深意,可也听得难受,当即就放下手中的银筷,欲同她争辩,可当她看到那人在惠王身边撩袖布菜的模样时,却是哑口无言。
一股羞愧之感瞬间席卷而来,别说是要自己帮他布菜,便是自己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油渍,每每都是慕槐替她擦拭。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既不贤惠,也不温柔,还处处要他为自己操心。
看着眼前气宇不凡的人,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娶个媳妇?”
她想着若慕槐回答‘是’,自己又该如何?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她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可一想到日后他要同别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帮别的女人穿衣裳,她心里就闷得难受,便是眼前的珍馐佳肴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而慕槐只是放下酒杯,目光看向惠王妃,宽厚的大手却探向矮桌下,握住她不停绞着衣带的小手。
他说:“在下娶生欢并不是要她为我打点一切,而是想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一生。”
说完见那人痴痴的看着自己,他哑然失笑,伸手拭去她嘴角的油渍,细声道:“吃饱没?”
慕生欢摇了摇头,他接过瓷碗避开那些大鱼大肉,给她盛了一碗清粥,见那人立马苦了脸,也不理会,只说道:“口味太重,小心夜里闹肚子。”
看着那人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他才看向惠王,语气坚定,态度坚决“王爷即是与在下相识,必定知道在下的性情,大婚之日在下曾说过,一生只娶一人,一人相伴一生,如今看来,在下怕是随了家父。”
夏烨听得抚掌大笑,赞叹道:“好一个‘一人相伴一生’慕公子果真没令我失望。”
他说完,一旁的迟眉君也略带歉意的同慕生欢说道:“方才失礼了,还望慕姑娘莫怪。”
一场宴席下来,只有慕生欢一人不明所以,浑然不知自己成了他们谈论的主角,酒饱饭足后,迟眉君邀慕生欢去偏殿谈心,慕生欢拒绝不得,唯有一脸求助的看向慕槐,却不想慕槐只朝她微微一笑,便不再搭理她。
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随惠王妃离开,慕槐看向月下的惠王,问道:“王爷方才就好似有心事一般,如今让王妃带走生欢,可是有事要同在下说?”
夏烨闻言,心中一惊,他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想早已被他看穿,他叹息着转身,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庭中地灯笼照着幽幽曲径,夜风吹拂,将两人身上的酒气微微吹散。
夏烨双手负背而立,说道:“我前两日曾去觐见了父皇,听他说起一些往事。”
慕槐挑眉,却是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父皇同我谈起了生欢母亲,我知道他一直挂念着胧月,可是胧月已经去世了,父皇年迈,我实在不忍看他如此......”
他静静地听着,心下已是知道此次宴席的最终目的,面色无波的问道:“王爷可是想将生欢的事告知皇上?”
“......”
看着惠王蹙眉不语,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语气依旧平静,眸中却是波涛暗涌的质问道:“王爷可还记得同在下的约定?”
夏烨面露苦涩,他自是记得,可仍是说道:“生欢是胧月的女儿,便是你我没有交易,我也会护她周全,只是,你我都没有权利为她做决定,父皇如今处理朝政都是勉强,我只是不愿看他抱恨而终,也不想让生欢留下遗憾。”
夜色如水,庭院中虫鸣起伏,慕槐听他说完,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无力,的确,自己没有权利为她做决定。
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隐瞒她的身份也好,和惠王做交易也罢,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她离开自己,为了能与她相守一生。
可明明这一切,她才是最有选择权的人......
夏烨看着他突然失神,垂头看着青石板路,终是叹息一声,似是妥协一般的说道:“我同你商量,自是想听你是何意见,生欢如今是你的妻子,如若你只想和她安稳一生,那今日所言,你便当从未听过。”
他说完便准备离开,却不想这时传来那人略带疲倦的声音。
“王爷准备如何同皇上说?”
慕槐突然发问,见惠王一愣,继续说道:“若皇上要与生欢相认,就等于承认当年隐瞒公主一事,王爷可知,因无公主联姻,西云不愿相助,当年的饥荒饿死了多少百姓?”
“而若西云知道当年我朝隐瞒下公主的出生,两朝又会如何?”
他声声逼问,可夏烨神色依旧如常,其实这些问题他自是想到了。
“若皇上要与生欢相认,我会劝其只给封号,若有人质问,也可说皇室无女,收养一姑娘也不为过。”
慕槐听了,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原来王爷早已做好打算了。”
夏烨见他如此,也不辩解,自己向他承诺的事一定为做到,只要他坐上皇位,定会许他二人一世安稳。
一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慕生欢见到慕槐的时候,还不舍得离开,她原本觉得惠王妃看起来温婉贤淑,应该是那种一开口自己就接不上话的女子。
却不想与她聊天会如此愉快,自己说什么她都耐心的听着,偶尔还会接上两句,并同她一起嬉笑。
原来贤淑的女子不一定都喜欢抚琴,也可能同她一样,喜欢吃糖葫芦。
回去的路上,慕生欢还是止不住的兴奋,因为惠王妃让她有空就可去王府坐坐,她想起王府的糕点零嘴,就止不住的咽口水。
而慕槐一直出神的看着她,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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