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休要说了!”
程处默掩面叹息:“这件事是俺家下人做的不地道,俺这就给大郎换个好一点的摊位!”
说完,程处默一把夺过管家手中的凭证,恶狠狠的将其撕成碎片。
一直处于愣神状态的二管家被夺了凭证后,霎时间回过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抱着程处默的大腿,哭嚎道:“少爷,此事全怪老奴管教不严,看在老奴勤勤恳恳多年的份上,求少爷绕过我家那孽畜吧。”
“如果不是看在你跟在俺娘身边那么多年,俺现在就已经派人弄死那个败坏俺程家的孽畜了!”
程处默一脚将管家踹倒在地,厉声道:“别在这丢人现眼,滚回去跟俺娘如实交代,至于那败坏俺家名声的孽畜,给俺打断一只手,此事算是结了!”
不得不说,程处默虽然浑了一点,但终归是拿得起,放得下,身为大家族子弟的那种气魄还是有的。
“多谢少爷,老奴回去亲自断了那畜生的手,多谢少爷手下留情。”听到程处默的命令,管家顿时感激万分,磕头如捣蒜。
不说下人折了主家颜面的事,就是按照现在的律法,偷窃者可是要施以杖刑的。
按照偷窃的财物价值算,一匹绢杖七十;五匹绢处一年徒刑;数额达到五十匹时,要被流放三千里,并服三年劳役。
管家那大儿子还不知道利用程府戳记搂了多少银钱,就算按照最低的七十杖,稍微用点力,那不死也得脱成皮啊!
相对打断一只手而言,程处默确实是留情了。
怔怔望着管家连滚带爬的离开包间,陈诺抿了抿唇,心神动荡。
如果不认识程处默,那结果又会如何?
是无能为力,还是...任人宰割?!
陈诺怔怔的失了神,直观的感受到底层人物的那种悲哀。
处理了管家事情后,程处默羞红的面色渐渐恢复正常。
走到陈诺身边,程处默手指着脚下,试探道:“仲秋那日俺将这醉宵楼划借出一半,大郎可还如意?”
“一楼半数空间?”
听闻程处默的话,陈诺顿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般;
这座醉宵酒楼上下三层,整体平面和望月阁差不多大,他们现在身处二层包厢里,程处默指着脚下的意思显而易见。
“废话,俺还能诓骗你不成!”
眼见陈诺满脸惊讶,程处默一时间欣然自得:“将整个醉宵楼都借出去,俺兜不住,但半层的空间,俺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醉宵楼半层空间的价值,相比外面那些零散的摊位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原先那青砖铺的摊位就是在加二十个,也比不上这半层空间。
“以醉宵阁的位置,这便宜占大了啊!”
陈诺走到窗前虚望皇宫太极殿,一贯钱拿到这样的摊位,这已经不能算是生意,而是人情啊!
他什么都能欠,唯独人情不能欠!
心里微微思忖,陈诺猛地一咬牙,抬手指着太极殿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一场荣华,如何?”
“荣华?”
程处默顺着陈诺的目光望去,眼中满是困惑。
“怎么,不敢接?”陈诺不动声色的看着程处默。
接下半层醉宵楼,送出一场荣华,若不是想还这人情,他都快觉得自己是善财童子了。
陈诺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人情的买卖,最亏本了。
“不敢?”
程处默望着皇宫,抬手扣了扣鼻子,随之陡然一咧嘴,神色睥睨道:“有什么是俺不敢的?你若能赠俺一场荣华,俺便能送你一场富贵!”
“富贵就算了,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陈诺含笑摇了摇头,走到桌边拎起水壶仰头灌了一口:“听闻昨日红翎急使,八百里加急,直奔皇宫?”。
壶里水温刚好,这一口下去到是解渴。
“这...你怎么知道的?”
眼见陈诺提到这茬,程处默瞳孔陡然一缩,左右看了两眼,压着嗓子道:“圣人可是下了封口令,具体消息严禁外泄的。”
“我耳朵又不聋。”
陈诺无趣的扯了下耳朵,嗤笑道:“昨天红翎急使马踏长安,今日东市里流言蜚语迭起,这口封得住?”
程处默听之默然,闷闷的端起杯子,将清酒灌入喉中。
战争无疑是最残酷的绞肉机,不管最后结局入后,它势必会使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百姓无家可归,国家樯倾楫摧。
“方大哥,我还想吃那老丈的蒸饼,方大哥能不能帮忙跑一趟?”陈诺笑眯眯的放下水壶,看似询问,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方直在衙内厮混已久,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点的。
有些话能听,有些话听了就是麻烦。
“好,我这就给大郎去买!”方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陈诺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眼见方直离开包间,程处默拎起酒壶给陈诺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程处默盯着陈诺双眼,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视着。
沉默了许久,程处默嘴巴陡然一咧,摇头道:“如果你说的那场荣华和战争有关,俺情愿不要!”
陈诺瞥了要酒杯,眼角微微抽搐,抬手扣了扣桌面,似笑非笑道:“如果有利于大唐呢?你...真的不要?”
程处默神色一怔,随后忽的低下头端起端起酒盅,一口一杯,一连灌了六杯酒,直到呛到了嗓子,这才停了下来。
程处默眼眶微红的盯着陈诺,语气沉凝道:“只要有利于大唐,你要什么俺都给你!”
“这又不是交易!”
陈诺轻笑着摆摆手,故意轻佻道:“商乃是贱业,处默莫不是在故意贬低诺?!”
将先前程处默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程处默听的眼角抽搐。猛地挑了起来,粗着脖子吼道:“这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陈诺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我只送,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