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花舫,那船头上正坐着一个衣袂飘飘的姑娘,手抱琵琶朱唇轻启,正唱着一首曲子,声音清高婉转如黄莺出谷,时而紧锣密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船上坐着几位书生听的如痴如醉,喝花酒听小曲人生一乐事,他站在杨泽琰身边会意一笑,“杨兄,你可听出来这是什么曲子?这位姑娘是桃月楼的头牌,大哥的眼光真是好,多少人排着队想听她唱曲呢,杨兄若是有意我们也可以约上一回,我刚好有朋友跟桃月楼的姑娘特别熟。”
杨泽琰愕然地看着他,然后再看了看远处的花舫,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嘲一笑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正在想着其他事情,正想着要如何炼制出可以对会元莫寒,并非你想的那样。”
赤焰心中有点失望哦了一声,尴尬一笑,“原来如此,大哥果真是一个专情的人,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听个曲子放松一下心情,不必太辛苦了,其实君上的事情你不必太上心,我不想见大哥为此事受累。”
两人沿着河堤往前走,杨泽琰驻足望着河中那些来往船只,眼神微眯神情萧瑟,“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自然要好好对待,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定会找会克制此毒的办法。”
赤焰感觉到自己真的赚到了,他们的相识就是一个意外,而且杨泽琰救了他的命,他不过是贡献了一点血液而已,竟然捞到这么重情义的好友,上天真的待他不薄。
此时已到了午时,有香味从四处飘了出来,赤焰吸了吸鼻子,“大哥,前面就是月华酒楼,我们该用午膳了。”
杨泽琰指着旁边一个小酒馆道“我就喜欢这种有特色的小馆子,有家的味道。”
赤焰摇了摇头,他的一腔热情竟然一点也没有付出去,“大哥,你就让做兄弟的尽一份地主之情吧,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心中难受。”
“这种小酒馆适合一个人借酒消愁,不适合我们今天的心情,兄弟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一顿酒钱还是有的。”
他拉着杨泽琰两人进了月华酒楼,小二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楼上请。”
赤焰扫了一眼楼下,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七八成,像他们这样想安静的确实还是上二楼合适,到了二楼找了一间挨着窗的坐位两人相对坐下。
“二位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是全京城菜系最全的酒楼,天南海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
赤焰摆了摆手,“就上最贵的最好吃,还有一定要一坛桂花酿,去吧。”
小二本来还想再介绍一番,一看这架式一肚子的话全赌在嗓子眼里,噎了一下马上住了口,“好嘞,你二位稍等。”
随后小二上了茶水,二人喝着茶说一些有的没的,正在此时就听得一阵喧哗声,衣袂翩跹若有若无的脂粉香飘了上来。
赤焰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二楼入口位置,就见一位姑娘抱着琵琶仪态万千走了上来,赤焰仔细一瞧,这不就是刚才花舫上的那位姑娘吗,桃月楼的头牌紫衣姑娘。
赤焰之前竟从未仔细看过她,只跟几个同僚一起应酬去过那里,印象中就是一个脂粉堆里出来的美人,很美但没有什么特点,他一点也没记住。
可是现在近处一看,果然五官精致完美,那双眼睛横波潋滟睫毛很密,星光点点的眼睛望着人的时侯自带着娇怯还有害羞,让人忍不住要想要保护她。
饱满光洁的额头中间有一颗美人痣,被刻意点成了朱砂,更添几分风情,他有点看呆了,紫衣一抬眸之间,他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收回了目光,低头装做喝酒的样子,其实心里砰砰乱跳。
杨泽琰发现了他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紫衣,心中会意一笑没有说话。
紫衣旁边陪着几位富家公子,虽然也打扮成书生的模样,但眉眼之间的轻浮是遮不住的,他们时刻注意着紫衣的动向,发现赤焰两人跟紫衣“眉目传情”顿时心中不爽。
他们狠狠瞪了一眼赤焰,发现楼上的位置只剩下与赤焰相临的一张比较大的桌子。
几人不情愿地坐下,“紫衣姑娘的琴声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有幸得听三生有幸。”
他们一落座又开始争先讨好紫衣,紫衣神情冷漠并不跟他们多说话,但也极有礼貌地冲他们点头微笑。
她被碧珠斥责之后情绪很不稳定,一个人跑出了桃月楼,沿着一条河迎风垂泪,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却还是没有想通自己该怎么走下去。
她木然地起身,此时经常照顾她的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跑过来,“紫衣姑娘,我总算是找到你了,桃月楼的人到处在找你,京城四公子一起点名要姑娘陪客,他们可太凶了,你再不出现他们就要将桃月楼砸了。”
紫衣神情平淡,轻轻道“砸了最好,我太累了。”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哭过啊,你这眼睛都肿了,我知道姑娘不喜欢陪客人,可是我们又没有别的出路。”
紫衣跟她也说不明白,走上了河堤往回走,“你找到我也没用,我说过我不会接客的,更不会跟他们出去。”
“可是他们说,只是邀请姑娘去唱个曲,连酒都不用喝,他们要办一个什么诗会,并不是姑娘想的那种场合。”
紫衣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不过也是一些借着清高风雅美化自己而已,其实骨子时都是一样的。
她回去之后,老鸨就笑脸相迎,一脸的讨好神色,她知道紫衣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有着另外的身份,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她平时也挺尊重她的,依照之前的约定从来不会强迫她出去接客。
但是今天不一样,京城四公子得罪不起,而且他们拿出了一百两的银子,她哪里会舍得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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