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策找来时,云衣正在接受周实的训练,五个月过去了,周实教的还是那套劈山掌,用周实的话说,什么时候掌下带风了,什么时候再学下一套武技。
云衣暗自腹诽你连怎么聚灵气都不教我,我能掌下带风才怪,面上却又不得不配合周实演出。
见言策来了,周实大方地放了云衣的假,甚至连这片空地都让给了他二人,观其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云衣叹了口气,“你说,对于教授我武技这件事,周师兄是不是也挺不情愿的?”
“怎么会呢?”言策拿着把扇子,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与上次见面时一丝不差,“姑娘天资聪颖又秀外慧中,他该是求之不得才是啊。”
云衣回身看着他,终于是在言策那柔情似水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明明你我都清楚,我不是会为美色所动的人。”
“姑娘清楚,姑娘又怎知在下清楚,莫不是这便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言策坚持要把戏演下去,云衣是真真无奈,她现在明白了,最累的不是同傻子讲道理,是同装傻的聪明人说话。
没办法阻止言策自说自话,云衣只好无视他,反正他也不能逼着自己理他不是。
言策不能,言策带来的消息却能。
“为什么是我?”当言策说明来由时,这是云衣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我说过了,姑娘天资聪颖又秀外慧中,天星山脉风景秀丽,在下自然也想同姑娘携手一游啊。”
言策要装傻到底,云衣知道自己问再多也是无用,但她能自己思考。
他们要带走自己应该是怕将自己留在铁剑门无人看守出什么乱子,这样说来,铁剑门的秘密不是什么外界的遗址,而是在守护什么东西?
这样东西应该就在铁剑门之中或是附近,应该不是遗址,看守遗址是没有意义的,理论上说,不论多大的势力都不可能独吞一个遗址,因为遗址出世那一刻的异象,会吸引很多人。
那会是什么呢?铁剑门成立没有百年也有几十年了,他们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守护,而是想要取走,值得等待的东西往往是正在生长的,那么便只有,灵药!
云衣眼睛一亮,高等级的灵药对于炼丹师来讲有着致命的诱惑,而且这种天材地宝之间,往往衍生着不为人知的天地法则。
周实已达灵境,还有胡老三、玲姐,包括眼前这个言策,应该都有灵境修为,这样看来,铁剑门主的修为只高不低。
那么值得铁剑门主建个收容所掩人耳目的灵药,品阶一定不低,说不定不是一株,而是一片,云衣越想越兴奋,她不打算跟什么外界取得什么联系了,她要赖在铁剑门,灵药不成熟她不走!
言策神情复杂得看着云衣越来越兴奋,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为何和她说要带她离开门派她会这么开心?
打定主意的云衣回过神来才发现言策还站在一旁,“我没问题!哪天走?”
早在云衣注意到他之时,言策便已恢复了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五日之后卯时,我在后厨门前,静候姑娘。”
“好嘞!”云衣答应得痛快,她现在心情极好,看谁都顺眼。
五日之后,言策果然依诺前来,怎料云衣比他到得更早,正一手一个包子,吃得极快。
“姑娘如此急切见到在下,在下甚是感动啊。”
云衣白了他一眼,举着刚吃完包子的油手,“你最好正常一点,不然我抹你一脸。”
言策看着那只油乎乎的爪子,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
云衣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迅速解决了另一个包子,转身进后厨洗手。
再出来时,两手甩着水,看着言策要上前,却是先开口了,“我发现胡老三不在后厨。”
言策闻言一愣,怕云衣发现端倪,开口搪塞道:“大概是还没起床吧。”
“哦——”云衣夸张地点点头,“这么说来,等会儿我走在山门前,是不会看到胡老三的咯?”
言策没再开口,这时若再解释,便显得刻意了,他只能慢半步,看云衣猜到了哪一步。
言策没说话,云衣却是笑了,“不过山门前那么多黑衣面具人,想来我也猜不到哪个是胡老三。”
言策险些没抑制住上手扼住云衣脖子的冲动。
但这点小动作却被云衣看在眼里,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她知道分寸,也不再多说,只是背着手从容转身,“走吧。”
山门前,顾无休已带着众人黑袍罩身、面具覆面地等在那里,见跟在云衣身后的言策面色不善,使了个眼色询问,言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云衣饶有兴致地数了数黑袍人的个数,十一个,那再加上玲姐,加上言策,铁剑门应该是有至少十三个灵境的人,只是不知道具体境界。
见人到齐了,其中一个黑袍人自储物袋拿出一件船状的飞行灵器,下令出发。
云衣跟在后面,在言策路过她身侧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他并不是门主,对吗?”
言策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衣笑笑,“看不出铁剑门还挺有钱,这个法器看起来挺贵的样子。”
说完不等言策再有什么动作,率先上了飞船。
这件灵器比皇甫老祖那件还要更大些,十三个人,一个一间房,云衣率先选好了房间,关上门,不再理会旁人。
顾无休从未见言策神情这般凝重。
“好了,这其实不难猜到的,”顾无休试图安慰言策,“既然都藏得这么严实,自然是不希望暴露门主的。”
“不,你不懂,”言策摇摇头,“她会这么想,也会想到我猜到她会这么想,从而反其道而行之,让你暴露在她面前。”
“一半一半而已,或许是她运气好吧。”胡老三不习惯琢磨这些,他的想法永远直来直去。
“她很笃定,”言策否认了胡老三的猜测,“我能感受到她的笃定,这说明她看透了我,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我小看她了。”
胡老三撇撇嘴,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多弯弯绕绕。
顾无休感受到言策语气的起伏,他知道言策的性子,现在谁说什么他都会固执己见,他只得上前,握着言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冷静。”
这不是提醒,更遑论安慰,言策的冷静几乎深入到他骨子里了,顾无休深知这点,也深知他此时因过度谨慎而导致的情绪起伏,全然是因为自己。
所以顾无休告诉他冷静,因为我可以承担这一切后果,所以你不必为我太过焦心。
“我知道,”言策缓缓抬头,与顾无休对视,唇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个充满战意的笑,“我只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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