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早,秦墨尘的书房里已经点了几枝蜡烛。
走进宽大整洁的书房,沈夕月就见秦墨尘今日穿的是一件雪白的锦缎袍衫,在面料合适的地方用纤细的银丝织绣的图案栩栩如生,仔细看的话,对着光的那面还微微闪光。
秦墨尘平时常穿深色的衣服,深色能显出他自身的那种尊威,而不多穿的白色则能更好的衬出他的华贵和儒雅。
“不知你家公子回去可问的清楚了”
秦墨尘叠起信件,抬头看向走进来的沈夕月。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我当时没在场,所以并不知晓”
沈夕月如实说道。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
简单整理完桌面的秦墨尘离开凳子站了起来,缓步走向沈夕月这边。
沈夕月听完他的这句话后看向他,等待他的下半句。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见了你要喊你声嫂子”
“我会尽量避免见面”
沈夕月泛着冷清的表情回道。
秦墨尘的步子这时候在她面前站定,眼睛灼灼的看向她。
“避免见面?”
“对”
“是为了避免我喊那你嫂嫂时的尴尬,还是别的什么?”
“都有吧”
看着她淡然的眸子,秦墨尘心中的那几分不甘越发扩大。
“你这句话,是不是说明你曾对我有过别的?”
听到他这个问题,沈夕月猛的抬头看向他。
“没有”
沈夕月心跳有些加快。
“既然没有,那我刚才问你是否还有别的什么时,你为什么承认?”
“你…”
沈夕月有点无言以对,她刚才承认了吗?
秦墨尘一直看着她,似乎想从沈夕月泛着清波的双眸里看到她此时的内心。
“有时我也在想,感情之事强求不来,你若无心,我便也无奈,但我又怕你只是为了跟陈绍谦的诺言,所以才不敢轻易说离开,是吗”
“不是”
“真的?”
“嗯”
秦墨尘又盯着她的眼眸看了看,在她平静的眼波里,好像确实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原来期待的目光换成冷俊。
“好,我不再打扰你”
……
陈绍谦坐上宫女来时的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召华宫。
“绍谦,你来了?”
善织瑶虚弱的靠在床榻上,有气无力的问向来人,虽然她的心此时很开心,但身体的不适让她看起来着实无精打采。
看到她果然比以往憔悴了很多,离他上次从这里离开,才不过六七日,她怎么就成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喝药,太苦了”
“不喝药怎么行,你这个样子真没你之前好看”
“是吗”
善织瑶有些害怕的用手扶上自己的脸颊。
“当然啊”
这时,旁边有眼力见的宫女匆忙把温度合适的药碗递给陈绍谦。
“来,我喂你”
“太苦了”
陈绍谦端着碗,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见他这样瞧着自己,想趁此机会再多撒下娇的善织瑶有些理亏。
“这个不苦。
终于耐心的给她喂药了药,陈绍谦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公主以后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时吃药,听见了吗”
“好,但是只要你喂我”
听她这么说,陈绍谦佯装生气的翻眼瞪她,见此,只听善织瑶咯咯一笑。
让她睡下后,陈绍谦跟着刚才的那个宫女来到了外面。
“陈大人,莫怪奴婢多嘴”
陈绍谦知道她有话要说。
“前阵子不知您让公主帮您做什么,反正就只见她整日差人去各宫打听,你来了几次之后,她每次看您对她得到的消息都没什么大的反应,最后直接去了皇后那里”
“公主虽是皇后的亲生女儿,但奴婢估计您要问的问题也不简单,最后公主虽然是使了脑筋问到,但皇后可是好训了她一顿,公主虽平时有些任性,但还是很听皇后的话的,很少会惹皇后不开心”
“奴婢大道理不会讲,但公主对您那绝对是上心的”
说了这么多,那宫女看陈绍谦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就壮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奴婢希望陈大人不要辜负我们公主的一片心意”
虽然陈绍谦对她说的话一直没什么明显的反应,但宫女最后那句话还是让他心中莫名沉闷。
出了宫门,陈绍谦就直奔秦宅而去,他怕夕月在那里等久了。
陈绍谦到了秦府,走进去之后,只看见刚从赵氏房里出来的秦墨尘。
“夕月可在里面?”
“没有,她在府里一个奴婢那里,她说等你与母亲说完该说的话后她再进去也不迟”
听他这样讲,陈绍谦就没去找沈夕月,两人相互一颔首,陈绍谦便朝着赵氏的房间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墨尘有些不知原因的心烦意乱。
……
“你父亲可跟你说了什么?”
赵氏放下茶盏,又不顾侍女劝阻,离开床榻执意要坐在椅子上。
陈绍谦朝她微一作揖在她对面落座。
“父亲和您说的一样,说我记不起以前的事的原因应该是当时头部受了伤,所以导致的失忆症”
“失忆症?”
“是”
“那…还能治好吗”
“不知道”
说完又见赵氏拿起手帕抹起了眼泪。
“是做娘的不好,那时候没看好你,才让你奸人得了手”
看着她这样难过,陈绍谦的心又何尝舒服,虽然养父陈束对自己也很不错,但谁又想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分离呢。
“夫人,莫要难过了,我们…我们最终不还是相见了吗”
还好不算太晚,自己还有机会给他们尽些孝道。
忍住伤感,赵氏抬头直看向他:他的眉眼跟林哥哥长的真的好像,脸型和嘴唇长的像自己,小时候还没多觉得,现在长大了却越发像了。
“是啊,都还不算太晚”
这句说完,两人一时没再说话,气氛略有些凝滞。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明了,那…赵氏心里有些期待。
“我能叫你一声‘岩儿’吗”
听到赵氏的问话,平日还算豁朗的陈绍谦此时心里却有些紧张,手指间小幅度的在袖口的布料上来回搓弄。
他明白赵氏的意思,尽然事情都已真相大白,那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可是,他就是不由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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