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商行宾馆就在农商行总部大楼隔壁,陈占金跟李晨星步行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门口坐着一个纪检委的人,见两位上司过来,连忙就迎了上来。
“任功成招认了吗?”陈占金开口问道。
“还没有呢!大刘、大张、老李他们三个人轮番上阵,可是任功成那个家伙就是嘴巴死硬,就是不肯开口承认自己跟徐旭阳有勾结!”这个人笑嘻嘻地汇报道,“不过呢,看现在的情况,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从星期五到现在,他都没有合过眼,就是铁打的人,估计也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陈占金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如果克瑞的电话能够晚打过来一天,任功成支持不住招了供,到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他手里了。
“真特么的是废物!都快两天时间过去了,你们连这一点小事都搞不定!”陈占金一腔无名火就发泄到眼前这个手下身上,“还特么有脸啰嗦这些废话,快点带我过去!”
那个人不由得一愣。
李星晨“砰”地一脚踢在他身上,高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带陈行长过去?”那个人这才醒过神来,慌忙迈开脚步在前面引路。
农商行宾馆一共有九层,但是对外营业的只有六层。这个人领着陈占金和李星晨乘坐侧边的工作电梯来到七楼,然后又改走步梯,七弯八拐地来到九楼一见戒备森严的房间。
陈占金用手指了指房门,问领路人道:“就是这间?”
“陈行长,没错,就是这一间!”领路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守门的人赶快打开房间。
就在陈占金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清晰地听见了任功成明显虚弱的声音,“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这件事情我真没有做任何手脚。徐旭阳的购货合同,是经过客户经理石磊核实并签字的,我怎么知道那是一份虚假的购货合同?你们要调查,应该去调查石磊啊!老逼问我干什么?我求求你们,让先我睡一会儿,就睡一小会儿行不行?”
“嘿嘿,我们早就问过石磊了,石磊说你是告诉他亲自核实过购货合同了,让他直接签字就行!”大刘用力敲着桌子,“老任啊,咱们也同事十好几年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乖乖的把事情招出来,不就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吗?你快说,究竟收了徐旭阳多少好处?”
“大刘,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我任功成收了徐旭阳一分钱的好处,就让我断子绝孙!”任功成的声音忽然间高亢起来。
大刘还想说话,却不想身后伸出一只胳膊,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一边。他正想发怒,扭头一看,却是副行长陈占金,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陈行长,您来了?”
“星晨同志,你们是搞什么鬼啊?”陈占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怒声呵斥道:“是谁允许你们对本行的同志上这样的手段?哪怕是任功成同志真犯了错误,也不能不让他睡觉吧?”
一边呵斥着,陈占金就伸手紧紧握住了任功成的手,充满感情地说道:“功成同志,你受委屈了!我代表行领导对你表示慰问!”
任功成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到握住自己的手是陈占金,脸色立刻就变了,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陈占金的双手中抽了出来,挺直脊背道:“陈占金,你少来这一套!别把老子当傻子玩儿!你敢说你对眼前这一切不知情吗?告诉你,老子行事光明磊落,不管你来硬的软的,老子没收黑钱就是没收黑钱,想往老子身上扣黑锅,没门!”
“功成同志,你误会了!”陈占金颇有一些唾面自干的气质,“我今天过来,不是让你交代什么问题,而是让你回家休息的!至于说你在徐旭阳贷款诈骗案中究竟有多少责任,这个问题我相信行里总是有其他办法调查清楚的,你只管回家好好休息,不要背负太大的思想压力!”
一边说着,陈占金一边扭头交代,“大张、老李,你们两个还不赶快送功成同志回去?”
大张和老李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陈行长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可是嘴上却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扶任功成。
任功成虽然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强打着精神,用力甩开了大张和老李的胳膊。
“松开你们的脏手!老子能够自己走,不用你们来献殷勤!”说着迈动步伐,向外面走去。
陈占金站在后面望着任功成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这样都没有逼任功成招供,那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现在他所能够做的,就是让人偷偷通知徐旭阳,一定要把自己隐藏好,不要被任功成找到。不然的话这个案件真要翻转起来,那就麻烦大了!
唉!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算不到,任功成的傻大个儿子,竟然能够抱上范文虎这条大粗腿呢!
任功成脚步踉跄地刚刚迈下农商行宾馆的台阶,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加长版路虎揽胜停在了他的跟前。一男两女几乎同时从三个车门里跳了出来。
嗯,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任江驰,一个是自己的妻子林丽萍,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子看着也很面熟,可惜自己脑袋已经混沌成一盆浆糊,一时间也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老爸!”
“功成!”
任江驰和林丽萍同时扑上上来,伸手扶住了任功成。林丽萍看着憔悴不堪到丈夫,忍不住就哭出声来,“功成,你受苦了!”
“哭什么哭啊?嚎丧呢?你老公我还没有死呢!”任功成强打着精神,将头颅高高的扬起,身躯挺得笔直,一家之主的威严是绝对不能丢的,“你就放心吧,这点苦对我来说算什么?等我腾出手来,一定找徐旭阳、陈占金他们的算账!”
“嗯,老爸,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的!”任江驰冲着任功成攥了攥拳头,“你不是一直告诉我我说,咱们任家的祖训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嘛!”
“哈哈,乖儿子,还是你了解爸爸。来,让爸爸抱抱!”任功成掩藏不住眼里的笑意,冲着任江驰伸出手。
任江驰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任功成魁梧的身躯,激动地正要说话,却见任功成脑袋一歪,下巴就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双目紧闭,鼻孔里传来如雷的鼾声。
“老爸!”任江驰的眼泪顿时就模糊了双眼。
虽然说当初爷爷出于种种顾虑,没有将拳法传授给父亲,但是父亲却也继承了任氏家族良好的遗传基因,身躯跟铁打的一样。
可是现在,父亲竟然憔悴劳累到这般模样,可以想见这两天中间,陈占金的手下对父亲进行了怎样的折磨!
陈占金啊陈占金,这笔债我如果不帮老爸向你讨回来,我就不配做任氏家族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