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表白偷情天。
只听那男鸳鸯声音颤抖,深情表白:“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再也忘不掉你了。你便从了我吧。”
“二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快些放开我!”那明显带几分惊惧的女声,听上去竟像是周家的表小姐,周云卿。
“表妹,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庶出,配不上你?”那男子上牙磕着下牙说话,听起来十分不正常。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求你了,好不好?”
“表妹,爹爹最疼的就是我,我知道许多秘密……我都告诉你,以后……以后别人有的,我也都会给你,表妹,我对你的心可昭日月啊!”
瑟瑟更确定那女子是周云卿无疑,那男子估计便是二少爷林怀珏了,不由撇撇嘴,还“可昭日月”呢,先昭昭他房里那两个红袖添香的丫头吧。不过,林文璟最疼的确实是这位秦姨娘所生的二少爷,瑟瑟对“秘密”这两个字很是感兴趣,很想听他多说点,但现下却不是个说秘密的好时候。
从发现秋夕不见了开始,她就知道这事儿要向着不妙的地方发展了。秋夕特地将自己引来这里撞破这一幕,只怕是还有别的安排与打算。
瑟瑟细细思量。若是有人发现周云卿被人非礼,不但周云卿坏了名声,再与林怀瑾无缘,连带着在场的她,也要因掩盖此事而被灭口。除此之外,她还要解释清楚,为什么她一个集晖院的丫鬟,会出现在这里,又正好遇到了周云卿与人“偷情”。
好个一箭双雕的局。只不知是秋夕运气好,撞见了周云卿的事顺便坑瑟瑟一把,还是好算计,将周云卿与瑟瑟都算计了进去。瑟瑟想了想,总觉得后者可能性要大一些,不由咬牙切齿。
若要做成这个局,只怕不出片刻便会有人来撞见周云卿与人的“奸情”。瑟瑟若是跑脱,不巧中途叫人撞到,晚上独自一人行色匆匆,只怕更令人生疑。即便是侥幸回了院子,只怕秋夕也有后招。那小白花心思之缜密,真可令集晖院众人都自惭形秽,这一招,可比弄坏书什么的高明多了。看如今这情况,自己必然不能置身事外,只能帮着周云卿破了这局了。
瑟瑟心里很快就有了决断,这个局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最难的也不过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与周云卿说定说辞,但她现在却没时间考虑这么多。瑟瑟抄起路边的花盆,蹑手蹑脚转过假山。周云卿还在与那男子拉拉扯扯,声音已带了哭腔。瑟瑟屏气凝神,举着花盆便砸了过去。“嘭”地一声,花盆碎裂,林怀珏头上插着盆里的花,应声而倒,周云卿尖叫起来。
瑟瑟忙从假山的阴影里跑出来,去捂周云卿的嘴。周云卿也反应过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月光下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却有一股凄楚动人之感。瑟瑟咂舌,怪不得林怀珏抓着她不放。这么想着,又去看林怀珏,一副弱不禁风的翩翩贵公子模样。
瑟瑟踢了踢人事不省的林怀珏,轻蔑地道:“就这么个破局,还想坑了我,姑娘我打过的人多了去了。”又有些遗憾林怀珏说话速度太慢,含糊不清,不赶紧将那些秘密吐出来。
远处却有一行人闻声而来,步履飞快,四盏羊角灯照得一路通亮。瑟瑟趁着光亮打量了下周云卿,见她衣衫完整,鬓发也不太散乱,觉得自己出来得还算是时候,连忙拉着周云卿后退几步,离那男子远了一些,小声自报家门:“表小姐,奴婢瑟瑟,是世子院里的丫鬟。”
周云卿点了点头,一脸懊恼:“都怪我,刚才叫得声音太大了。”
瑟瑟摇头:“表小姐不用自责,不管您叫不叫,都会很快有人来的。”
周云卿似是明白了些,身子略微晃了晃:“刚才不曾注意,现在仔细想来,二表哥好似被人下了药,说话行事与平日十分不同。”
几句话的功夫,那一群人便到了眼前。
领头的是周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众星拱月似的,行色匆匆。借着灯光一照,才见是周云卿与瑟瑟在这,不由惊讶万分,锐利的目光扫了瑟瑟两眼,才问:“云卿,方才是你叫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瑟瑟站在周云卿背后,看不见她面上的神情,想到她适才煞白的脸和略微摇晃的身形,只怕这深闺中的小姐不善撒谎,露出什么端倪来,赶忙上前一步行礼:“禀夫人,适才表小姐正嘱咐奴婢些事情,忽地蹿出个人来,把表小姐吓了一跳。”说着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林怀珏。
周氏等人这才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来不及斥责瑟瑟的僭越,便惊骇地喊了起来:“珏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一脸的血?快叫人去找大夫来,先不要挪动他!”又转头看着瑟瑟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回答!”
瑟瑟麻溜地跪了下去,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这是二少爷?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适才天黑,奴婢只看见有个人蹿了出来,身边也没跟着人,踉踉跄跄像是喝醉了酒没看见路,被旁边的花盆绊了下,便磕在了石头上。”
她说得流利,好似自己真在当场亲眼所见一般。只拿林怀珏身上并无半分酒气,周氏稍一查探便会起疑,自然能查出林怀珏是不是真的被人下了药。
有那识花的小丫头听了她的话,吸着气道:“二少爷头上的是夫人的十样锦!”
跟着周氏一起的一个婆子跪了下去:“夫人恕罪,因怕那十样锦害了疮痂病,奴婢便将它与其它几盆放在这里通风,没想到害了二少爷!”
周氏烦躁地道:“起来吧,谁也想不到这种事。”又问周云卿:“你自己的丫鬟呢?怎么来这里也不带盏灯?”
瑟瑟看着周云卿初时还有些颤抖、现在已完全稳住的身影,暗暗祈祷周云卿能圆过去这话。周云卿却不说话,只喊了一声“姑母”,便微微侧头,露出了一脸难为之色,瑟瑟不免暗暗着急。
周氏见她这样,心里越发狐疑。这时大夫来了,众人又忙活了一阵,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最后将林怀珏抬走,才又静了下来。
周氏面色不善,问周云卿:“云卿,姑母待你如何?”
周云卿上前两步,拉住周氏的手:“姑母待云卿自然是最好不过。”
“那你有什么事不能跟姑母说?”周氏虽与周云卿讲话,但一双凤眼不住上下打量着瑟瑟,神情十分不喜。瑟瑟跪得纹丝不动,甚是恭谨,心里哀叹,要不是今晚秋夕坑过来的人是自己,只怕周云卿的清白可就保不住了。幸而她出手利落果断,一下就把二少爷砸晕了,不然她这一条小命今晚也交代进去了。
但是眼下才到最关键的时候,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端看周云卿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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