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金感情进展的速度飞快,似有意无意直接略过某些问题的存在。就比如关于王露那姑娘,阿金没说,我就没问。还有初一那小伙,既然阿金没问,我也就没说。或许我们都明白,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迎刃而解。因此,阿金过后也再没与我提起过,“沈意,做我媳妇好吗?”然而,狡猾如他,嘴上却仍是不依不饶得喊着媳妇儿,似乎比之前更为自在与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去深究。我这人怕累,很怕。很多事情想象它是风,也就一阵热一阵冷的这么过去了。而这期间,整整又是两个月,我似乎忘了,那个叫初一的人。白衣胜雪,西装笔挺,面容帅气。只是,偶尔抽屉的这方丝巾会提醒我,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我心上逗留,即使只是片刻。我猜想,他是走了,离开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找寻他应有的爱情。只是,他会不会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曾偷偷仰望过他,为他的存在烦恼过羞涩过幻想过,即使他从不知晓。想到这,不自觉便会咧嘴笑起。那是由衷为我们命定的邂逅感到喜悦,喜悦的欢愉。
推开窗户的刹那,我还能见着如烈日般耀眼的阿金,这仿佛是种一而再再而三复苏的生命迹象,幸福的感受穿过那片竹林而来。生命中存在喜悦和幸福的事太多,别把阴郁挂在脸上,日积月累,褶皱渐起,脸庞就像被黑水侵蚀,丑陋不堪。一点就通的人不多,但快乐的人还是挺多。我不想做一个给不了自己快乐还要带给别人不快乐的人。
阿金上我家来了,他说要带我去镇上。
我很愉快的应允了,便打扮打扮和他去了。
我们是搭得车,别人的车。一辆锈迹斑斑的拖拉机,“蹦楞楞”的声音伴随一路。前座很挤,后座…没有后座,就剩个装满沙石的载体。我坐在阿金腿上,头快要碰到车顶,整个人瑟缩着,很是难受。司机师傅是我村上的一位大爷,形象是弥勒佛的那种,乐呵呵地。原本只要半小时的路程,怎的就多花了半小时,成了一小时。我难受就算了,倒是苦了阿金了,两腿承受着我所有的重量。我知道,这不是路程变长了,而是科技该进步了。这里是农村,只要一下雨,堵塞在路上的不是泥巴石块就是过不去的大坑。没人修理,坑就越来越大,路就越来越不成路。现在这拖拉机行走的速度还不如两腿跑起来来的爽气。
镇上的路比乡下的路明显宽敞了一倍,一条抵两。想必之前城市的路要一条抵四了。两旁的植被尤其繁茂,绿油油的视野里几乎被笼罩得没有半点空隙。且又是庞大参天的那种,有的像如来佛的手掌,直直的往下压来。树荫底下的位置很是受人欢迎,此时如来佛的手掌下方像个万人庇护所。而两旁的道路成了东西街市,各种吆喝声是此起彼伏。我看得迷了眼,这边逗留一下,那边逗留两下,三下四下的时候,阿金便有意见了。
“也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他扯扯我,说得清晰。
“你天天见,这里可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人越多,大伙儿越往那凑?”
“和你一个样,因为好奇。”
“好奇害死猫吗?”
“不,你好奇只会害死我。”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更加得寸进尺。
“再高点,高点嘛,我看不见,看不见,往那,阿金,高点。”
此时的阿金想来是汗如雨下,托举着近百的我,越过层层人群。我笑得开怀,他虽嘴上抱怨,但我知道,他甘之如饴。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呵护,胜过对他自己的保护。时常会埋怨,希望他可以好好爱护自己,对我的爱不用那么拼命。
“放我下来吧,不想看了。”
“真不看了?”
“看啊,换个地呗,哈哈哈。”
我双脚一蹬地,就往另一波人群跑去。我回头呼唤阿金,摇曳着双臂,快乐地欢呼。他高大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尤为醒目,长得原本就帅气,今天更是不一般。极少安静地描绘过阿金的容貌,此刻却看得真切,他是个足以令许多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而我庆幸,我是她唯一。
于是,他牵着他的唯一,也就是我,慢慢在树荫底下行进。
下棋的,赌钱的,擦鞋的,杂耍的,卖阿猫阿狗花草鸟鱼的,以及算命的,都在两道占着位。前面还有卖糖葫芦的,也是一个劲的叽叽喳喳,各自为生计奔波。
“给你买糖葫芦去。”
“你不吃嘛?”
“大男人吃什么糖葫芦,不吃。”
“什么混蛋逻辑,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我有些不乐意,总觉着甜蜜要一起分享。
“你等等。”
“作甚嚒?”
“在这等着,别乱跑。”
很快,不远处提着袋子的阿金回来了。
他拿出一串闪亮亮的糖葫芦递给我,说:
“吃吧,很新鲜。”
“这你也知道?”
他微微一笑,不说话。
“你怎么不吃,不是还有一串嘛?”
“嗯,可我没说现在就要吃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颠颠手里的袋子。
“这样你就不会感到有负担了。”
心里的负担。
沈意永远欠阿金的。
阿金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心,像船找到了港湾。我安静依附于他身侧,既是安然若定,又是心生忧患。如若哪天离开他,我会不会连吃饭走路睡觉都丧失了能力,别说再遇到些事儿,该从何着手。这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件,我没法忽略不去想。那我,要时刻准备好没有他的日子,而这准备需要多久才能让我习惯失去他。
......
“有没有发现,那边的老太太很奇怪啊。”
我盯了许久,角落的位置。
“阿金,你猜猜她是做什么的?”
半晌没声,我抬头看他。
他眼神飘得很远,在老太太身上停下。
神秘说道:
“不简单,这是个不简单的老太太。”
“不简单?难道...难道是个...老爷爷不成。”
我一惊,瞬间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这倒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瘪瘪嘴,虽然几率不高。
“她是太太,不是爷爷,因为太太和爷爷区别还是挺大,比如性别,小姑娘懂了吗?”
阿金拍拍我后脑勺,解释得很正规,也很郑重,却莫名搞得我像个傻帽一样,弱智的很。
“那你能猜到她是干嘛的?”
“不是扫地的,也不是...捡垃圾的,更不是要饭的,唔...是有某种特殊能力的人,比如可以预知未来。”
“嗯?预知未来?”
这,到底谁才是傻帽啊!
“不信?”
“不信。”
“走,去问问就知道了。”
“问?怎么问?阿金,你可不要胡来啊。”
“不胡来,也不用我们问,她自己会告诉我们的。”
我彻底被阿金惊着了,原来他才是我心底的那块神奇新大陆啊。
近看,老太太满头苍白,清晰的纹路从额头至眉眼再到嘴角,像山涧沟壑崎岖不稳。她快速抬起了头,下巴尖得像一把锥子,她微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是谁似得摇晃着脑袋,嘴里哼唧哼唧,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咒语,总之诡异的很。
我推推阿金,自己瑟缩着躲在他身后。
这时,老太太开口了。
“小姑娘,别害怕,我又不吃人。”
她抖抖下垂的面容,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像被阿金卖了似得,委屈着来到她跟前。
“来,抬起头,让老太婆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啊。”
我倔强的撇过了头。
“哎哟,果然是个牛脾气,看来他说得对。”
“谁说的对?”
“我知道了,莫要怕,今后怎么来怎么去,不要违背心之所向,切记切记。”
什么?啊?究竟弄什么名堂。
“阿金呢?阿金。”
“我在这,在这,起来,走吧。”
“老太太呢?她人呢?我怎么跟睡着了似得,晕晕乎乎。”
“跟你说了,她可以预知未来。”
“那我的未来会怎样?她什么都没说,还是她最后说了什么?不过,我才不会信了。”
“沈意,未来的事,我们未来再说。”
“阿金,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差?怎么还有点抖?”
“刚才坐多了,麻了,没事儿。”
“可是......”
我瞧瞧阿金,不对。
他分明没有坐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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