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一页页在她眼前翻开,她倏地睁大了眼,竟是这样么?
“卡,真是太棒了。”导演喜滋滋的,要是每天拍得都这么轻松就好了。
穆于清累了一天,坐在一旁把盒饭吃完,啧,当初真不该答应乔伊那个坑货来拍戏的。
洗漱好的穆于清躺在床上给南绪言发微信。
“我们不能在一起太久了。”
“怎么了?”
“天界动荡不安,我要回去平叛战乱。”
“夫人,你是妖。”
“去去去。”
“好,何时归来看望夫君?是那鹊桥起还是那月儿圆?”
“看我心情。”
南绪言轻勾唇角,他的小童养媳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他的世界除了工作外多了乐趣。
穆于清又拍了几天戏,她很是无奈地问乔伊,“不是说戏份很少吗?”
“相对于主角的戏份,你的戏份真的很少了。”
“不错,你给我记着。幸好我明天就杀青了,要不然…”
想想自己明天就要杀青了,穆于清就激动得不行,被坑了那么久总算熬出头了。
穆于清没有告诉南绪言自己明天就要杀青了,她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去见他了。
她很早就睡了,为了明天杀青有个好状态。
符璃立于半空,鲲鹏早已现出了真身,庞大的身躯浸在海里,他张狂着大喊:“符璃,你竟骗我至此!”
“他乃人皇,有我在,任何妖族不得伤他半分!”
“如此,便纳命来!这帝王之气我要定了!”鲲鹏掀起了一阵海啸直逼符璃。
符璃像道闪电极速后退,捏了个指诀竖起一道金色屏障包裹全身。
“鲲鹏,你自醒来吃人食妖无数,我念你是为前辈并让你三分!不曾想你竟如此胆大妄为施了噬魂术与那人皇,害他差点殒命,我饶你不得!”
鲲鹏阴狠大笑:“就凭你一个奶娃娃也敢对我口出狂言,我今日便要吃你打牙祭!”
海浪汹涌而来,符璃衣裙猎猎作响冷眸血红,她手心迸出一束金白色的光晕直击他的双目。
鲲鹏震怒搅得海水四溅,尚未成精的鱼虾死伤无数。符璃瞥见海面一层尸体更是大怒:“不知悔改!今日便是拼上我这条命也要将你伏诛!”
她眉心显出了桃花印记,口中念念有词,一个翻转竟是闪到了鲲鹏面前。朵朵泛着金光的桃花呈箭头直直击向他。
“竟是个桃花精,哈哈哈哈,区区花妖也敢与我一战,哼,不自量力!”
鲲鹏忽的沉入水底猛地蹿出来,海水似利剑般直扑向符璃,符璃突然消失了。
鲲鹏看不见她的踪迹立时化作人形飘于上空,四下环顾仍不见她踪影。
符璃突地从水中执剑而上,鲲鹏闪避不及手臂被划了一道,他眯着眼盯着那把剑神色复杂,“冶罗?”
“前辈好见识!”
鲲鹏并无兵器,几千年了他都是靠着一身蛮力与巨大身躯取胜。但并不代表他不认识这把剑,冶罗剑是上古神剑,妖类并不能碰这把剑。无论你道行多高,哪怕将要升仙也不能近它半步。
可它如今竟在符璃手上,看符璃神色必是得心应手,只是为何符璃能碰它?
正在思忖时他的手臂竟结上了一层霜,他暗道:不好,这剑对任何妖类都有极强的反噬力,他的内力竟对这层薄霜不起任何作用!
鲲鹏面色涨红,化而为鸟扑扇着他的巨大翅膀,符璃看他仅仅翅膀就大约六七米长有些犯难。近战?他身躯太大,一扇动翅膀就刮起一阵飓风。
符璃本体就是一朵桃花,任她再如何强大本体也不过碗口大小,如何与他一战?
鲲鹏狂扇飓风,符璃抬手遮了遮眼,握紧了剑就迎了上去。
北樾此时浑身都疼,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在这,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眼睛看向两人缠斗处,再也控制不住号叫出声。
符璃心口一疼,再不速战速决只怕北樾便要释魂析脉而亡了。
她的衣裙膨胀起来,头发翻飞,捏了指诀天地万物灵气尽为她用,她像道闪电忽上忽下攻击鲲鹏。
缠斗许久,符璃渐渐无力,她被震到嘴角沁了血,回望躺在地上已无知觉的北樾她又提剑而起。
此时的冶罗剑被滴上了血,剑身印上了一朵盛开的桃花。只是这桃花闪过一道血光,剑身由银白变为粉红。
符璃瞬地元气满满,挥剑时朵朵白玉般的桃花齐齐攻向他,只是那桃花尽数没入他的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鲲鹏再也无法撑着巨大的躯体,他又化作人形,符璃一剑刺入他的心脏。天地灵气力量自是极大,鲲鹏惊诧不已,她竟能随心所欲地运用天地灵气?
鲲鹏总算知晓她如何能执那冶罗剑了,因为那冶罗剑本就是她的金身啊。
鲲鹏呕出一口鲜血,他笑:“值得吗,为他献上自己的性命。”
值得吗?她不知,她只是没办法看他丢了性命。
鲲鹏迅速化作冰人,一阵金光划过,“嘭”地一声,鲲鹏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
符璃元气大伤直直栽倒在沙滩上,冶罗竖在她身旁泛着浅粉的光。
纯白的衣裙终于脏了,她的发髻也在栽下空中的时候散开,她,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姑姑的话仍萦绕耳边:“璃儿,你怎可动情?你注定是这妖界最后的妖王,你有你的使命,你若动情只有殒命啊。”
是啊,她怎可动情?
夭夭素桃,殒于人皇。
她强撑着坐起来调息,万物皆为她护法。良久她睁开眼睛,恢复了淡淡的样子。
她闪身瞬间到了茅屋,迅速施展她的灵力给他解了噬魂术。一个花妖竟有的是灵力,她笑笑,在她出世那刻起就注定了不是吗?
数日后,沈钰莹来了,北樾极为开心,他还记得符璃,记得她是妖。但已经忘了发生的一切。
看出两人有话要说,符璃悄然起身去了屋外。
“你的毒已解,随我回去吧。”
北樾的心里不知道在抗拒什么,他抿着唇不说话,沈钰莹见状急了,“你莫不是爱上了她吧?”
北樾轻笑:“怎么可能?人妖殊途。”
符璃听见那句人妖殊途时心脏狠狠地抽疼,他忘了一切,不是么?他们没有结果,她是妖王,他是人皇。自古,人妖殊途啊。
两日后,北樾前去向她道别,那日她不再是一身白裙,她换了一身红衣,擦了脂粉,发间插的是他送的木簪,只是他忘了。
北樾初次看到她这般打扮,今日格外的美艳逼人呢,他不由多看了两眼赞道:“符璃姑娘今日格外漂亮。”
他叫她符璃姑娘?!
符璃心再疼面上仍是淡淡的,他既已忘记,那便装作冷淡些吧,今日之后再无相见之日。
“今日便走?”
“是,多谢姑娘为我解毒,此恩他日必报。”
他日?
没有他日了,她等不到了。
“如此,我也不留你,山高水长你且去吧。”
“好,我这就告辞了。”
北樾饮了茶水就要走,符璃叫住他:“我没什么可赠你的,便送你这个吧,留个念想。”
这是一个腰间挂饰,珠子发着莹白的光,北樾伸手接过,“好。”
他把它挂在腰间,冲她咧开嘴笑,“如此,我便走了。”
符璃浅笑着点头。
北樾携着沈钰莹渐行渐远,天色开始变了,符璃抿了抿唇,她的时限到了。
她去了崖边的凉亭,姑姑红着眼在那,见她来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掉。
“我的璃儿啊…”
“姑姑,命数如此,你莫要介怀。今我去了,妖界还需你多做看顾。”
“璃儿…”
符璃一个甩袖立了屏障把姑姑隔绝在外,“姑姑,璃儿不悔,自知对妖界有愧,该来的迟早要来。姑姑,回吧。”
雷声起,符璃立于亭中,一道道紫色闪电劈在她身上,她摇摇欲坠,这天雷打得真疼。
“璃儿!!”姑姑想要冲进去,却被挡在了外边。
天雷一道比一道猛烈,最后一道天雷时她转过身来,对着姑姑展开笑颜,绝美而凄然。
跌下山崖前她看了眼北樾离去的方向,掉下一滴泪,“心悦君兮,君可知?”
她的身子化作漫天桃花,一道细小金光闪入他腰间莹白玉珠,玉珠里多了一片白桃花瓣。
他像是感应到什么般往山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天空开始飘下桃花雨,他伸手接过,是纯白的桃花。
只是,为何会下桃花雨?
沈钰莹大骇,竟是如此么?她竟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
“夭夭素桃,殒于人皇。”姑姑喃喃念着。
她形神俱灭,最后一缕神魄钻入了那颗玉珠。
她若死,天地万物便也会死,只是姑姑没想到她用了禁术,她的魂灵护着万物,她再无复生可能。
北樾摸摸腰间玉珠,只觉它烫得吓人。
“鬼怪者,国之辅道也;诡道也,国之佐治也。”
她仿佛看到冉冉烟雾中,一人长衣水袖,发髻高束,面若皎白寒月,长身而立,行走间带着丝丝入扣的魅惑。
北樾忽的心口一痛,回望山上那处他住了挺久的茅屋,只是不知他在痛什么。
“卡。”
穆于清还在哀伤,霍然拉了拉她,“恭喜杀青。”
她这时才回过神来,漾起一抹笑,“哈哈,终于杀青了,解放咯。”
似是察觉有人在看她,她转头一看,就撞入一双温柔的黑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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