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正要申辩,却看到了几步以外的秦奕羽正俯下身来,亲吻着刚刚叫走他的那位女子。
她突然想起,在今天上午的年终总结和优秀表彰大会上,曾经放过的靳董事长和他的女儿靳茉去全国各地做慈善的视频来,当时,她还做仔仔细细地研究了靳茉的长相。
对的,这个女人就是靳茉——几乎和靳自强一样的国字脸,厚嘴唇,眉眼之中写满了不可一世的骄傲和自信。
她是靳自强董事长的女儿靳茉。
而秦奕羽,是靳自强董事长的乘龙快婿。
亏他刚刚还说,他的夫人婚后不久就去世了。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不过半支舞的时间,他的董事长千金夫人就闻讯赶了过来。
她一来,他立即离开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只诚心诚意地亲吻她。
亲吻带给他财富和地位,或许也是深爱着的她……
赵远远白嫩的脸颊一下肿了起来,但是她没有感觉到疼痛。
站在舞场的边上,定定地看着仍然沉醉在亲吻之中的秦奕羽,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一件宝贝,如果实在不能属于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去强求。
但是如果一件宝贝,有人明明确确地告诉你是属于你的,正当你想着要如何珍藏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而欺骗你的人,正是你之前视为绝世珍宝的宝贝。
这种恍然大悟后的被欺骗感,估计每个人都会觉得难以承受。
赵远远呆立了一会,终于五内俱焚,捂着脸颊,逃也似地跑出了樱花大厅。
秦奕羽的嘴唇落在靳茉的额头上,眼睛却看着前方的赵远远。
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扇了赵远远的耳光,知道这一定是靳茉在从中作梗。为了不让赵远远遭受到更大的危险,他一边继续敷衍地将嘴唇停留靳茉的额头上,一边快速的在心里想着对策。
但是当他看到赵远远捂着脸,眼神绝望地跑出了大厅,再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推开靳茉,跟着跑了出去。
季雨欣看到赵远远被打,伤心欲绝地跑了出去,刚刚还感觉像被毒蛇撕咬的心,立刻变得舒坦起来。但是她也不愿意看到秦奕羽跟靳茉过于亲近。所以,当秦奕羽推开靳茉,掉头向舞场外跑去的时候,她心里所有的不悦感终于彻底消失了。
她走到舞场边上倒了两杯香槟酒,摇曳着走过去,将手中的香槟酒递了一杯给靳茉,跟她碰了一下酒杯,微笑道:“Thank you。Chess。”
因为在两支舞的间隙,所以很多来参加舞会的员工都看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有的员工眼尖,认出了靳茉就是上午视频中放的慈善捐助事宜中的靳董事长的千金来。
靳莓去世以后,靳自强很久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将她的死讯封锁得很严密。所以外界和下属,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一个女儿已经去世了。
因为女儿勒莓的因病去世,生意越做越大的靳自强开始热衷于慈善事业。近两年,他还故意带上了以前很少参加家族事业管理的另一个女儿靳茉来参加慈善事业,想以此来为自己的子女祈福。
秦奕羽是靳自强的女婿,这件事情在公司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所以现在场中道听途说的员工们,很多都跟赵远远一样,将靳茉联想成为了秦奕羽的妻子。
于是正房惩治狐狸精的说法,便迅速在场中流传开来。
易飏风目睹了这一切,再听到这些传言后,脸都胀红了。
赵远远的为人,他一向清楚。现在她之所以招惹上了秦董事长这么一位有妇之夫,易飏风认为完全是因为秦董事长厚着脸皮无耻追求的结果。
想想看,经过自己手,替秦董事长转交给远远姐的礼物就有两件,而那些秦董事长没有经自己的手就送给远远姐的礼物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而且今晚众目睽睽之下,又是秦董事长专横地违背舞场规定,非要邀请远远姐跳舞的。一跳之下,他就再也不松开远远姐的手,像一块讨厌的牛皮糖,死死地粘在了远远姐的身上。
这一切一定都是那个滥情的秦董事长的错,是他伤害了无辜的远远姐。
易飏风这样想着,也急急忙忙的跟着跑了出去。
余莉跟在易飏风身后,急道:“等一等,我跟你一起。”
鲁芹仍然沉醉在跟大帅哥徐经理的聊天之中,没有注意到场中发生的事情。等她又和帅哥跳了几支舞后,才发现赵远远和余莉都不见了,私下一打听,就听到了关于赵远远勾引有妇之夫被打的流言。不由在心里感慨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是个乖乖女的表妹,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身难缠的桃花债呢?
赵远远跑出樱花厅,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她从小品学兼优,在老师的夸奖和父母的称赞中长大,工作以后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没有出过什么大错。
但是在今晚,却突然有陌生人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是误扇,而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位有妇之夫。
作为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她有足够的理智和意志控制住自己不在感情上玩火,不让自己的感情建立在错误的基础上。
但是谁能想到,她爱的人,会以这么华丽而又短暂的方式来欺骗她呢?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让自己无地自容,悲痛欲绝的冷笑话。
赵远远踉踉跄跄的来到更衣室,匆忙换好衣服,立即坐电梯下到车库,找到自己心爱的甲壳虫,打开车门,迅速启动车子,飞快地开了出去。
秦奕羽跑出樱花厅,却没有看到赵远远的身影。
他急忙乘电梯来到酒店大厅,直接冲到酒店门口,但是大厅外面,夜色苍茫,别说赵远远,连个人影也没有。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汪助理小声道:“秦董,赵经理最近都是开车来上班,我们去车库看看吧。”
但是地下车库根本就没有了赵远远那辆绿色的甲壳虫。
自从跑出来没有看到赵远远,秦奕羽的一颗心就一直在往下沉。
以他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她一定已经误会了自己,加上又受到了羞辱,现在的心情应该是糟糕到了快要崩溃。
他真怕她会在这样的心情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是现在,她肯定是开着车离开了。
情绪不稳,刚拿到驾照又没多久,再加上一辆安全性不是特别高的甲壳虫……秦奕羽想都不敢接着往下想。
汪助理已经启动了汽车,道:“秦总,好在南山上的岔路不多,我们追出去看看吧。”
秦奕羽挥了一下手:“快一些,我怕她会出事。”
车祸,一直是秦奕羽心中最大的噩梦。
那一年,大学刚刚毕业,自己坐火车从南城回到湖城,父亲很高兴,亲自开着新买的车来火车站接自己,还带上了正在读高中的弟弟。
父亲是湖城中医院的院长,在当地小有名气。平时工作忙,也没有想到买车学车。直到身边的人都有了车,四处自驾游的时候,他才在母亲的催促下,考了驾照,买了车。
湖城不大,需要开车的时候并不多。当时五十岁的父亲,拿了驾照没多久,听说儿子回来,便兴冲冲地开车到了火车站。
从火车站到湖城有一段高速,父亲开得兴起,不知不觉速度就提到了一百多码。弟弟在车上不停地对着自己问这问那,父亲也偶尔插几句嘴。
谁知前面的一辆货车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父亲来不及踩刹车,一头撞了上去。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等自己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已经严重变形的车头,和被卡在了驾驶座椅上已经失去了知觉的父亲。
副驾驶座上的弟弟也歪着头,失去了知觉。破碎的挡风玻璃,划得他头破血流。
而自己的两条腿夹在严重变形的后排座椅上,轻轻一动,便浑身都像针扎一般的疼……
那天,母亲在家做了满满一桌的菜,等着父亲,弟弟和自己回家吃。
菜都凉了,父子三人却总是不回来。
母亲轮番给父亲,弟弟和自己打电话,可是全都没人接。
母亲心慌意乱,坐了一辆出租车,沿着去火车站的路上寻找起来。
车子还在半路,就听说前面出了车祸。
然后母亲接到了交警的电话……
那次车祸以后,父亲瘫痪了。弟弟脑部受了伤,淤血压迫了视神经,有可能双目失明。
而自己的一条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恢复得不好的话有可能成为一个瘸子。
这个噩耗,让身为麻醉师的母亲一下苍老了许多。
一个人要照顾三个病人,短短几天,母亲就瘦了十几斤。
而自己的手机也在那场车祸中摔坏了。
没有了手机,世界都寂静下来。
一切都被那场飞来的横祸摧毁了……欢声笑语的家庭,美好的前景,宽松的物质生活,几乎在一瞬间都毁于一旦。
瘫痪过后,父亲又查出了肝硬化。只好办了病退,回家养病。
为了给弟弟治眼睛,母亲也办理了停薪留职,带着弟弟四处医治。
那个时候,家里几乎是靠存款在生活。
一个月以后,自己的腿基本上痊愈了。
母亲给了自己一个新手机,但是自己再也没有跟以前的朋友联系过。
自己不需要怜悯和同情,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舔自己的伤口。
自己更不想连累远远,让她一辈子跟着自己一块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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