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完毕后两个人到一楼餐厅吃早饭，菜品比较简单，能看出目前俄国经济的窘迫。
早餐只有面包、牛奶、煎鸡蛋和酸黄瓜。
两个人面对面吃早餐，餐厅里没有几个人。
俄国人餐厅吃早餐时，一般不会大声说话，很是安静。
冬妮娅姿态优雅地吃饭，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会说话大眼睛不时传递各种信息，有妩媚，有娇俏，有撒娇，有询问，有关心，充斥着满满的爱恋。
吃过早饭，已经是上午九点半钟，两个人退房结账，上车继续回家的旅程。
离开喀山市，依然行驶在俄国七号公路上，按照地图所示，下一个城市乌法远在七百多公里之外。
男女搭配开车不累，不知不觉已经行驶了三个小时。
冬妮娅说什么也不去后座睡觉，而是坐在张子健身边，两个人一边看着车窗外美丽的俄国盛夏景色，一边用中国话交谈，间杂一些俄语，聊一些日常用语，还有谈论中俄之间的区别和文化等等，教学的很认真，听着冬妮娅轻柔话语和腔调，就像一个美丽小鹦鹉在学舌，感觉到竟然有些江南水乡吴侬软语的味道。
中国自古以来主张世界大同，华夏文明有极强包容性，对外来文化相当宽容，冰城就是一个典型代表有很多俄国痕迹，城市里许多建筑结构外形都是俄国等西方风格，街道名称也有一些俄国名称，东正教堂很多，还有各种生活习惯和生活用语等等。
当年来到冰城大部分国人都是山东人，河北人，河南人，还有其他的东北人，开始都是说各自本地方言，而城市里另一半人主要是俄国人，他们听和说的都是国语，久而久之冰城人汉语发音变成语音稍重一些的普通话，标准程度好于京城人，冰城里中国人基本都会说几句俄语，发音也雷同于莫斯科发音，相当于俄国普通话。
在老冰城人的汉语之中，掺杂不少俄语译音外来语，产生了汉语和俄语共用现象，例如，冰城人叫主食小米是臭迷子，用土豆和大头菜熬汤叫苏伯汤，面包叫列巴，裙子叫布拉吉，煤气叫嘎斯，水龙头叫格兰，红肠叫里道斯，桶叫喂得罗，缝纫机叫马神，市场叫八杂市儿，妇女叫玛达姆，监狱叫笆篱子，没有叫捏特，好是哈拉少，木房子叫木克楞，电灯叫兰波，汽车叫卡玛斯，饮料叫格瓦斯，走或离开叫拔脚木……
冰城人生活习惯喜欢喝啤酒而且酒量很大，喜欢吃立陶宛红肠，喜欢吃各种面包和西点，还有冰淇淋，喜欢吃冷食，喜欢郊游和野餐，喜欢听音乐会等高雅玩意，喜欢跳舞，女孩子喜欢化妆。
男孩子喜欢动手打架，没有打架理由不要紧，自己创造机会。
“你瞧啥？”
“瞧你咋的了？”
“再瞧一眼试试。”
“试试就试试！”
紧接着自然就开始动手了。
……
俄国的面积非常庞大，国土面积1707.55万平方公里大约是中国的两倍，地跨欧亚两大洲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
某些地区方圆多少里没有人烟，现在行进在有名的伏尔加河中下游，公路距离河边并不远，偶尔能见到河上船影，勾起一阵历史投影浮现。
张子健与冬妮娅聊起了俄国有关伏尔加河往事。
俄国人将伏尔加河称为“母亲河”，如同中国黄河一样，伏尔加河也孕育了俄国的历史和文化，同时丰富物产养育了千千万万俄国人民。
是世界上最长内流河，在河流整个流域居住了接近一半俄国人口。
几千公里河流总落差仅有一百多米，因此河水流速缓慢，沙洲、浅滩、牛轭湖和废河道广为分布，是一条典型平原河流。
现在汽车接近了卡马河口汇流处，这里属于伏尔加河中游，已经变成一条浩浩荡荡大河，远望河水滔滔，一望无边，烟波浩渺，极是辽阔。
谈到伏尔加河流，张子健自然而然聊起十九世纪著名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油画，俄国批判现实主义画家伊里亚·叶菲莫维奇·列宾于一八七零年至一八七三年间创作的一幅油画。
前世张子健还是在书籍上看到过这幅油画，很是震动，当时深有感触。
生活就像是一条大船，自己就像是一个低头奋力拉纤船夫，沉重而无助，如山重压让人直不起腰，他咬牙坚持，希望前方是一片平坦河流，盼望能够到达光明的彼岸，然而船上已经没有了坐在船头的妹妹，更没有纤绳悠悠传情，只剩下无边黑暗和绝望，以及前路的茫然和锥心刺骨痛苦。
谈起这幅油画冬妮娅有些诧异，哥哥还知道俄国这些历史，上高中时冬妮娅才对这幅油画有所了解，知道作家是谁，油画内容是什么，大概表达了那些意义。
冬妮娅献宝地抢着说道：
“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作家是列宾，一百多年前画的，是一群在河上拉纤船夫，表达了船夫们悲惨生活。”
然后露出快表扬我吧的神情。
张子健当然要表扬了，同时认为她欣赏油画水平已经达到幼儿园毕业了，这些表扬是用汉语说的，冬妮娅还美滋滋地接受了。
冬妮娅很高兴地说道：
“哥哥，该你说说这幅油画故事了。”
张子健清了清喉咙说道：
“基本的我就不说了，讲一些你不知道内容。”
“从整体绘画角度看，画面上重叠着密集人群，以宽阔凄凉大河为背景，天空配上了灰色调子，暗示着祖祖辈辈世代生活在伏尔加河畔纤夫，他们不论走到何方，都摆脱不掉悲惨的命运。”
“从作家创作角度来看，列宾从小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对底层贫民悲惨命运非常熟悉，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亲眼所见纤夫们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悲惨很多倍，因此创作了一幅表现纤夫苦役般劳动景象的作品。”
“从油画技巧和创作手法看，背景运用颜色昏暗迷蒙，空间空旷奇特，给人以惆怅、孤苦和无助之感，切实深入到了纤夫心灵深处，亦是画家心境真实写照，油画构图、线条、色彩和浓淡等笔力绘画技巧相当成熟和成功，很难想象画家当时只有二十多岁。”
“还有油画中人物，核心人物都是真有其人，列宾对他们进行了采访和研究，根据画家亲自记叙，最前一组四人领头的人名叫冈宁，原是个神父，后来被教会革职，一度充任过教堂唱诗队指挥，是这些纤夫形象中悲剧性主角，后面是一个躬背弯腰纤夫，原来是个水手，叫伊卡尔。”
“中间一组也是四个人，前面穿了一身粉红色破衫裤少年名叫拉里卡，似乎是不甘心受到剥削和压迫，抬起头想要反抗，在少年颈上挂着一只十字架，是他父母给孩子的吉祥物，祈求上帝能保佑他一路平安。”
说完这些，张子健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道：
“俄国民族也是个多灾多难民族，尤其是生活在社会底层人民，不论是一百多年前沙皇时代，还是现在YLQ时代，底层民众只能是默默承受苦难和折磨，悲伤却无力反抗。”
冬妮娅这些内容都是第一次听说，她充满崇拜之色看着张子健，哥哥真是无所不知。
女孩子都是感性动物，张子健低沉的声音，尤其是最后话语中内容，引起了她的共鸣，联想到现在俄国现状和自身遭遇，不由得低声啜泣，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张子健赶紧说道：
“对不起，冬妮娅，将你说哭了，都说俄国是战斗民族，不会向困难低头，坚强勇敢，你应该振奋起来，战斗吧。”
冬妮娅的情绪随着张子健话语变化而变化，她高高举起粉拳轻轻落下击打张子健胸口说道：
“哥哥，都怪你，我要同你战斗一辈子。”
自然而然说出了心中情话。
张子健心弦再一次被拨动，他的心更加柔软。
两个人相处温馨和谐，感情就像涓涓细流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渗透到彼此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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