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源听得屋外的脚步声果然向东南方渐行渐远,吃力地开口道:“嵇某谢过万小姐救命之恩。说起来,这是万小姐第二次替嵇某解围了,在下眼拙,此时方识出万小姐。”
这少女正是万千秋的爱女万秾华。她看了看嵇源的脸,疑惑道:“爷是哪位啊?小女子似乎从未见过。”
嵇源揭下面具,露出真容,万秾华暗自惊叹:世间竟有如此风华无匹的男子,不过比之端木潇……又似乎超逸不拘有余,却不如他英姿勃发。
嵇源道:“万小姐可还记得祁国公府的端木潇公子?他赠予你玉牌的时候,我便立在他身旁。”
万秾华眨眨眼道:“原来你惯是个乔装易容的人,也不知这张脸是真是假。”
嵇源见她闻得子建之名,俏脸泛红,心下已明了几分。
万秾华见他笑而不语,问道:“这位爷如何称呼?你怎么也会有这玉牌?”
嵇源道:“在下姓嵇名源,这玉牌亦是子建兄所赠。”
万秾华“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他表字唤做“子建”,二弟说他读过曹子建的诗,说什么才高八斗九斗的,看来这端木公子也跟那曹子建一般。只是他也未免太随性,这玉牌怕是什么人都有,自己果真不是独一个的。
她既欣喜又忍不住黯然,可总归是欣喜远大于黯然,眉梢间渐渐攀上喜色,问道:“嵇哥哥,你来此做甚?是不是端木公子有事要你来寻我?”
嵇源见了她少女心思,既不忍戳破,又生了别的想法,便点点头道:“自是有要事需请万小姐相助。”
万秾华满面春风,喜道:“他遇上什么麻烦非我不可啦?”
嵇源道:“他的表妹赫连姑娘——哦,就是上次随我一同大闹你比武招亲的那个少年,突遭横祸,举家被抄,祖父襄侯也被收监。子建兄与赫连姑娘自**好,便替她查到祖父名为收监,实则被当成肉镖押运到了这千秋镖局。我受他所托,一路乔装混入镖队。只是到了你家镖局中——”
万秾华道:“只是到了我家镖局,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从何入手,只得偷摸地来寻我相助,是么?”嵇源忙点了点头。
万秾华道:“我爹的事,从不许我管,我也不清楚。不过既是端木公子所求,我必当竭尽全力,助你们救人。”她见嵇源面露感激,仿佛就像端木潇亲自谢她一般,心里美滋滋的,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小声问道,“端木公子与他表妹,他们——很是要好吗?”
嵇源见她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心里忍不住偷笑,嘴上宽慰道:“自是友爱情深,胜似亲兄妹。那赫连姑娘的亲事,还是子建兄穿针引线、悄做红人。”
万秾华见他隐有得色,笑道:“便是引了你是么?难怪你如此热心卖力。罢了,我也成人之美,必定帮你救出襄侯。只是这事成之后呐,你们又欠我一顿酒了。”
她见嵇源脸色时白时红,汗如雨下、牙关紧闭,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嵇源忍痛道:“中了毒。”
万秾华手足无措,便给他倒了些茶水,让他去一旁的美人榻上休息。
嵇源坐稳立刻运功,只觉一股炙人的热流从左掌心渐渐漫开,随血流运转周身,所到之处,剧痛衰减,只余丝丝似有若无的抽痛。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又全无痛感了。
他知因毒发因单服了那“万结解”所致,本未中毒、反受其害,但不知这毒为何莫名散去。只是他连日来殚精竭虑,此时已疲惫不堪、无力去想,万秾华见他有所好转,便搬来一个绣屏挡在那榻前,嘱他好好休息。
嵇源一觉醒来,只觉四肢百骸无比松快、头脑清明,眼见天仍大亮,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此时听见万秾华在院子吩咐婢女道:“这猎犬随我用膳,你每日将我饭食另加三份送来,我吃不掉的自都喂给它,定要将它养得又高又壮,看还有淫贼敢上门不!”
那婢女轻笑道:“大小姐莫要撑坏了它,让它变得跟总镖头似的,跑起来可就费劲了。”
万秾华娇喝道:“你这婢子仗着是我家生丫鬟,一张利嘴越发没个规矩了。若是被爹知道了,可不得撕烂你的坏嘴。”
婢女低声认了错,万秾华又道,“这几日我那画怎么画都画不好,你还是莫来扰我,省得我心烦气躁、落笔不成。”
婢女应了,又促狭笑道:“大小姐恐怕是相思之情过切,下笔时便处处存了小心,生怕画得不像那端木公子……”
万秾华佯怒拍了她一下道:“你又想讨打了是吧?还不快给我把早膳端来!”
嵇源听得那婢女去了,便走到门旁悄声道:“辛苦万小姐想出这法子替我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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