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昭一惊,猛地甩开飞刀,却见两道厉光分自营帐内外向她袭来,一光凛如霜雪,一光焦金烁石,分取她双肩。她躲闪不及,只得暗自运气护体,两柄飞刀同时扎进她肩膀,她只觉浑身泄力,两股水火不容的气息在她体内乱窜。
她靠在马肚上勉强站稳,见背后闪出一个与宗信一般模样的中年男子,只是乌眉白须,目光灼烂。
他见赫连昭面色煞白,咯咯怪笑:“这女娃儿当真好耍,连我屋头的王爷也敢动手。教你尝尝我跟大哥的‘抱冰握火飞刀’,你活该背时。”
嵇涵见他要去捏赫连昭的脸,喝道:“宗疑!”
宗疑一愣,见嵇涵面如秋霜,嘻笑道:“这女娃儿功夫不赖,王爷真的要亲近,我再去把她的神火退下,你再疯耍你的。”说着又卷起袖管要去拉赫连昭。
宗信忙一把拽住弟弟,劈头打了他一掌,躬身道:“他是个闷噔儿,王爷莫怪。”
嵇涵冷声道:“去将她全身诸穴全部封起来,再丢进监车里关起来。”
宗信应了,双手飞速重击赫连昭全身穴道,她只觉自己如一个破掉的袋子般,一点一点地往外漏气。
嵇涵待宗信封完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贴着她耳朵狠狠道:“我要当着你那奸夫的面,将你一寸一寸撕开,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我亵·玩揉碎,至死方休。”言毕将赫连昭往外一推道,“带下去!”
赫连昭坐在罩着黑布的囚车里,随着嵇涵的五万大军前行。眼之所见,不过黑布一片,她却于这混沌中看出一片清明来。
宗信将她身上的飞刀拔了,又丢给她一瓶金创药止血敷伤。她不知他是不是背着嵇涵做的,但她看得出这人心地不坏。而他那个缺根筋的弟弟宗疑,若不是靠着他哥哥庇护提点,又确实有些本事,怕是难在嵇涵手底活过三天。
这兄弟二人借飞刀之力,在她体内各灌注一冷一热两道气流,横冲直撞,无处安放。她左半身阴寒,右半身火烫,两股力量用力撕扯,只觉自己要居中迸裂。
她想起上次走火入魔时,燕明曾引无形无隅诀塑出的内力分散体内,各归其位,须臾之间便除去了自己的症结。现在自己体内相互冲撞的亦是两股气流,若借无形无隅诀的运功方法,或许可以分而化之、融于体内?只是眼下全身诸穴被封,首先得冲开穴道才可一试。
于是她闭目凝神,默行祯王所授心法,只觉内力所到之处,犹如逆风行舟,踟蹰不前,不出片刻便大汗淋漓,力衰气微。她休息一会又试了数次,均无寸功。
她不甘心,如此试试停停过了一夜,次日晌午,终于冲开下身的足三阳经。彼时足三阳一开,手三阳如顺水推舟,片刻之间便已解开。半边身子经脉一通,稍作行气,冲破足三阴、手三阴便似好风借力,畅通无阻。
待周身穴道冲开后,她顿觉全身气息充盈,不复之前的枯瘪衰竭,头脑也清明了许多。她试着催动内力,只觉宗家兄弟的冷热之气随内力游走,所到之处先是冷若冰霜,紧接着便是烫似流火,极不好受。
她停下行气,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又复觉左半身凉,右半身烫。原来那两股气流先前随她冲破穴道之时拧成一团,一旦停下便各归其位,相互拉扯起来。
她想起端木潇作画时每每调制新色,总是在瓷盏中滴入一色,再添上其他色,接着用笔迅速搅绕,速度越快,各种颜料融合得越自然,画出来的色彩也越发不露混色的痕迹,宛如一体。
如果能将体内的冷热之气迅速拧绕,使它们难分彼此,便可合成一股气;一气寒,一气热,正如万物两极、天地阴阳,相生相克、互化有无,岂不等于消弥?
她思路既通,立刻试着运气,只是那两股气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便如顽劣孩童般到处乱溜,她诸番尝试,从天明到夜深,终于拿捏好催动内力的刚柔与缓急,将那冷热之气黏到了内息中。她不敢松懈,需得时刻催动内力方可不让冷热之气逃窜,累得大汗淋淋。
她摒弃诸般杂念,唯觉己身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催攒内劲,聚气成团,股股气流缠绕盘结,越缠越紧,越绕越快,凝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在体内翻腾。她积攒劲力,只需将那球体震碎,化为万千气息融于经脉血液,便可大功告成。
正值紧要关头,忽听囚车外嵇涵问道:“你醒着吗?”
她一窍外通,杂念蜂涌,虽合眼却见人脸,虽塞听却闻人言,虽闭口却欲应答,险些稳不住体内那成团之气。
嵇涵见她不应,掀开黑布一看,见她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身躯微抖,似十分难受,便打开囚车门道:“你怎么了?”
赫连昭再也忍不住,睁眼怒目而视,嵇涵见状反笑:“你恼我伤你?便是你这受伤不能自卫的模样最为可人。”说着伸手去拉她的手臂,赫连昭一声惨呼,只觉钻心之痛,遍体裂成碎片,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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