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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绊子(1 / 1)

“我也还好。”沈归雁道:“我两场比赛在明天,今天的比赛在下午。”说着,苏小姐不由地看向梁尔尔。梁尔尔的三场比赛都在今天,还在今天上午。

梁尔尔耸了耸肩,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参加琴比赛的,请到这边啦。”

负责考试的人已经喊道。

梁尔尔冲沈归雁摆了摆手,去参加考试去了。

…………

…………

比赛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一人一张琴,然后坐下,各自弹奏一曲,前面会有几个懂琴的大师做裁判,最后由他们选出最能代惠贞女学堂的两个学生,去参加跟修远书院的切磋。

为什么是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是候补的,是为了防止,切磋那天出什么意外,不至于找不到人顶替。

比赛一共是九项,每一项都是如此。

这次,参加比琴的人数不少,整个学堂一共不到五十个学生,一半以上都参加了比琴。

梁尔尔抽了号码,倒数第三位,轮到她还早着呢,她便抱着自己的琴等着。

“姐姐。”身后传来梁思思的声音。

梁尔尔回头:“你也在?”

“恩,好巧,我的号码就在姐姐后面。”梁思思像是害羞似得,笑了笑,说道,“姐姐,我们一起加油吧。”

“哦。”梁尔尔敷衍了一句。

“尔尔,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站在梁思思身后的高灵雨开口说道。

“我这是养精蓄锐呢!”梁尔尔笑了笑。

“……”

梁小姐的“养精蓄锐”没有任何效果,轮到她了,她弹完了,效果平平。

梁尔尔抱着琴,走下琴台,走向选手休息区。

梁思思看着梁尔尔微笑,冲她微微颔首,然后抱着自己的琴走上了擂台。

坐定,沉气,抚琴……

琴声流泻出来,裁判纷纷点头。

梁尔尔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梁思思扶着琴,眉梢似扬,冲她微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和善,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掩饰不住地得意与挑衅。

梁尔尔刚才弹的曲子是家乡邺城的名曲《夜城曲》,梁思思此时弹奏的也是《夜城曲》。一模一样的曲子,确实完全不一样的效果。刚才梁尔尔的琴声有多平庸,现在梁思思的琴声就有多惊艳。

梁尔尔不是不知道梁思思弹琴好,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能弹得这么好,就连她也不仅要点头称赞了,看来,人家台下没有下少下功夫。

“梁尔尔,话说,你妹妹是不是故意的?”徐珊珊看着台上的梁思思,直言直语,冲梁尔尔说道。

梁尔尔说:“我是邺城的,她也是邺城的,弹奏一样的曲子,没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说。”

“可是,以她的琴技,弹其他也没问题吧?干嘛跟你弹的一样?”徐珊珊道。

“爱弹什么是个人的自由。”梁尔尔道,“裁判也没说,一首曲子,只能一个人弹奏啊。”

徐珊珊还能说什么,耸了耸肩,表示:“这倒也是……”

这边,梁思思弹奏完毕,她缓缓站起身来,行了礼。

裁判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的赞叹明显,看样子,比琴这一项,她是十拿九稳了。

梁思思抱着琴,走到梁尔尔面前:“姐姐。”

梁尔尔笑了笑,说:“你弹得不错。”

“是姐姐承让了。”梁思思嘴角擒着微笑,发自内心的愉悦。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你要继续努力啊。”梁尔尔忽然说道。

梁思思表面看似谦逊,说道:“是,我会的。”眼神却在梁尔尔转头看向琴台的时候,泄露出一丝不屑来。她在惠贞女学堂上了一年,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学堂没有弹琴比她更好的人了……

此时,最后一位参赛的,高灵雨缓缓走生了琴台。

她依旧带着面纱,将琴放在面前。

“开始吧。”裁判示意。

高灵雨轻轻颔首,手指缓缓放在琴弦上,像是一只灵秀地蝴蝶,翩然落下。

声起……

全场骤然沉默。

如果刚才梁思思在梁尔尔的衬托下,琴声让人惊艳,那么高灵雨的琴声则是让人震惊。

她弹奏的是行军曲《鏖战》,据说是一位战乱的时候,一位奏乐大师,根据战场擂鼓声,谱写的曲子。

如今天下太平,几乎没人能弹奏出《鏖战》的气势。可高灵雨除外,她指尖儿下的一根根琴弦化成千军万马手中的刀枪剑戟,战火焚烧,狂风怒号,厮杀声不绝于耳……

琴声在最高潮处,骤然而停!古琴像是承受不住战火,被焚烧殆尽,又像是弹奏者就在战场,被斩马刀一刀削首,丢了性命。

高灵雨的琴声停下,在场之人,一个个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静。

“你,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裁判开了口,声音微颤。

“回先生,小女高灵雨。”

“好!好!好!”那裁判一连三个好字,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女子的琴声多是温婉柔美或缠绵哀怨的。”另一个裁判是学堂的乐师夫子,他开口说道,“若是我们能弹出这样的《鏖战》……”

那相当于,行军打仗时,在敌人的地盘上,且是敌人最擅长的地形上,将其击败!

夫子裁判们当即决定:“比琴,由高灵雨代表我们学堂,梁思思为替补。”

“我说……高灵雨,也……也太深藏不露了吧!”徐珊珊刚从琴声中回了神,有些口干舌燥。

梁尔尔看着台上的高灵雨,微微一笑,然后扫了一眼梁思思,嘴角的笑意更深。

“思思,继续努力吧。”梁尔尔道。

梁思思脸色尴尬,干笑了一声:“是啊,姐姐,你也要努力。”

“我就算了。”梁尔尔摆了摆手,“我再努力也是赢不了高灵雨的。再说了,我心也没在这个上面。”

说完,站起身来,说:“是不是要进行下一场了?”

…………

…………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梁尔尔一连参加完三场。

第二场下棋,她输给了书院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梁尔尔的脸上全然看不到失败后的不甘心,或者是恼怒。

她笑了笑,行了礼,站定,然后等着夫子宣布胜利者。

“由王静怡参加,梁思思替补。”

第三场书法。

梁尔尔的字不错,但也不出彩,依旧是个陪跑的。

这次代表书堂的竟然又是高灵雨,而候补的还是梁思思。

梁尔尔竖起大拇指,冲高灵雨道:“才女啊!”

高灵雨说道:“是侥幸了。”

说着,看向梁尔尔身后的梁思思,“你妹妹也很厉害。”

梁尔尔笑了笑,不置可否。

三场比完了,梁尔尔从书室走出来。

沈归雁见她出来,递来水囊,殷切地问道:“这次怎么样啊?选上了吗?”

梁尔尔耸了耸肩,轻轻松松道:“我很有信心!”

沈归雁惊喜:“被选上了?”

“我有信心,不可能被选上!”

沈归雁:“……”

“我们去吃午饭吧,我都饿死了。”梁尔尔说道。

沈归雁还能说什么,参加比赛的都不放在心上,她跟着着急什么。

“算了,这也是你的性子。”沈归雁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呢?”梁尔尔走在前面,冲后面挥了挥手,“走啦,走啦,吃饭啦。”

“恩,我来了!”沈归雁跟上去。

…………

…………

食珍苑中,梁尔尔跟沈归雁面对面坐下,还没想好吃什么,食珍苑中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女学生,这十几个女学生来了也不着急吃饭,而是左右环视,像是在找什么人。

梁尔尔转头看沈归雁,不解道:“这些人不都自己带饭吗?怎么也来食珍苑吃饭了?”

沈归雁小声说道:“都是冲着殷夫子来的。”

“殷无疾?”

“恩。”

话音落下,殷无疾走了进来。

几个姑娘扫见殷夫子,顿时红了脸。

梁尔尔表示理解,毕竟前世的时候,殷无疾在学堂里也很受欢迎的。教书的夫子不是年过半旬,就是年过花甲,清一色的老头子,或者是快成老头子,只有殷无疾这么一个年纪与她们相仿,但是学识又远超她们的年轻夫子。

再说了,这个夫子长得还不错。

“面团!”殷无伤看见了梁尔尔,开开心心打招呼,拉着殷无疾走到梁尔尔面前。

“夫子好。”梁尔尔与沈归雁冲殷无疾行了礼。

“上午比赛如何?”殷无疾坐下,带着病气的脸上透着温润。

“不是太好……都没选上。”梁尔尔吐了吐舌头。

殷无疾颔首微笑,说道:“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什么都好。”

“对了!面团!”殷无伤举着小胖手,插话道,“小七哥哥呢?!”

梁尔尔扶额。

“好吧……是小七,小七呢?”殷无伤问。

“他今日去取东西了,一会儿就到。”

“等他来了,你让他跟我玩儿。”殷无伤说。

“好。”梁尔尔道。

…………

…………

上午比完三场场,下午要比画画作诗,写文章。

沈归雁报名了画画,走进了画室内……

梁尔尔闲来无聊,就等着。

不一会儿,沈归雁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早?”

“输了。”沈归雁耷拉着肩膀。

“没事没事!”梁尔尔拍拍她肩膀,“你的擅长不在这里!”

“话说,是谁赢了?”梁尔尔问道。

“徐珊珊。”

“徐珊珊?”梁尔尔瞪大眼睛,“她?”

“恩,她从小有名师教导,画得一手画。”

“是吗?”梁尔尔想起徐珊珊的性子,很难想象,她能沉下气来,安静作画。

“你知道……谁是替补吗?”沈归雁道。

“该不会又是……”梁尔尔眼睛微微瞪大。

“是的,就是她,梁思思。”

梁尔尔不仅扶额:“这都是什么呀。”

…………

…………

梁尔尔这边哭笑不得,梁思思这边则是有些难堪了。

每一项都不错,但是……竟然没有一项是拔尖儿地,她本来对弹琴十拿九稳,但是半路杀出一个高灵雨,她本来画画也不错,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个徐珊珊。

这些新晋的学生,一下子夺了她的风头。

“小姐,没关系的!”春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劝她,说道,“你作诗也很好啊。”

“作诗不用想了。”梁思思声音冷冷。

“为什么?”春秀不解。

“大公主要参加作诗!”梁思思道,“她只参加了这一项。”

春秀被噎住,一下子明白了梁思思的意思。

“那还有做文章呢,还有跳舞,刺绣……”

梁思思低着头,声音毫无感情,像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做文章,有安倩儿,跳舞有冯紫嫣,至于刺绣……沈芳凝要参加,而且势在必得!”

“那不就只剩下一个骑射了?”春秀焦急,“小姐,你不擅长骑射啊!”

梁思思自然知道自己不擅长骑射。

“我本想在琴棋书画上施展手脚……”梁思思说着,缓缓闭上眼,手指攥紧,掐进手心中。她本以为,自己能在上面出彩,谁知道,结果竟然都是替补。

“小姐,那你要怎么吧?”春秀问道。

梁思思缓缓张开眼,吐了口浊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替补,不代表不能出场。”

“你,你是说……”

…………

…………

比赛第二日,梁尔尔早早地来到了学堂。平时都是沈归雁等她,这次,她等着沈归雁。

春寒料峭,风还有些刺骨,小七取来一件斗篷,帮梁尔尔披上。

不一会儿,沈归雁走来了。

梁尔尔冲她挥了挥手。

“归雁!归雁!”

“尔尔?”沈归雁看到梁尔尔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等你啊!”梁尔尔说着,将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

“冷不冷?手可不能冻着!”

“没事的。”沈归雁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进去吧!”梁尔尔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呢,你好好准备。”

“哦……”

梁尔尔带沈归雁一起走进书堂,本以为她已经来的很早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比她来的更早,已经等在锈室外了。

沈归雁瞧见一堆人,咽了咽口水。

“尔尔,不知道为什,我有些紧张。”沈归雁冲梁尔尔道。

“这是你最擅长的刺绣,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紧张。”沈归雁说着,一把抓住而梁尔尔的手。

“你看,我的手,这么凉。”

“恩。”梁尔尔攥了攥沈归雁的手,“确实很凉。”

“心跳还快。”沈归雁吐了口浊气,手心更凉。

梁尔尔见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紧张的话,可以去撞墙。”

“哈?”沈归雁一怔,眨了眨眼,“尔尔,你是认真的?”

“是啊。”说着梁尔尔带着沈归雁走到墙边。

“撞,撞墙?”沈归雁眨眼。

“对啊。”梁尔尔解释道,“但是不是让你用头撞墙,是用身体,我记得太后说过,人在紧张的时候,是脑子在紧张,这个时候只要用身体撞墙,就能缓解紧张这种情况。”

“真的假的?”

“我没试过。”梁尔尔一耸肩,“但是,太后说的,应该没错。”

沈归雁半信半疑,真的就冲着墙撞了几下。

“唉?”她撞了几下之后,顿了顿。

“怎么样?有用吗?”梁尔尔问。

“好像有点儿用……”沈归雁眨了眨眼,有些惊喜。

“那就借着撞,当心别撞伤了啊。”

两人在这边“撞墙”

远处,刘蕊儿与沈芳凝看着两人,目光微沉。

刘蕊儿说道:“你有把握赢她吗?据我得到的消息,她的绣工极其了得。”

沈芳凝缓缓道:“放心,都安排好了。”说着顿了顿,道:“倒时候,还要你帮一个忙。”

“没问题。”刘蕊儿又扫了梁尔尔与沈归雁一眼。

…………

…………

刺绣比赛的规则跟之前比琴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弹琴要一个个来,刺绣则是一起绣。一炷香时间内,绣出一副菡萏鸳鸯图。

整个女学堂,除了两个人没参加刺绣比赛,其他的其他人都参加了这项比赛。

不为别的,因为只要能在这项里获胜,对战修远书院的时候,一定是十拿九稳的胜。不仅能为惠贞赢来一分,还能在太后那里露露脸。

梁尔尔站在修室外,看着一样没参加刺绣比赛的风里娇。

两人对视一眼。

“你怎么不参加?”风里娇问道,她的刺绣不行,所以不上去丢脸了,但是梁尔尔的刺绣……

话说,她还没见过梁尔尔的绣工呢。

“不瞒大嫂说。”梁尔尔凑到风里娇耳边“我的绣工,还不如你。”

“啊?”风里娇有些吃惊,不太相信。

梁尔尔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莫说是刺绣了,连针都捏不好,当然,这其中周氏“功劳”最大。

梁尔尔之前在家里学刺绣的时候,周氏总是“向着她,只要她被针尖扎一下,就能休息好多天,用周氏的话说,就是不用再碰那“劳什子”针线。

那时候梁尔尔年纪小,能逃课是最开心的,她躺在周氏怀中,看着梁思思苦哈哈地,一针一线地绣,绣不好还要挨骂挨罚,那时候的梁尔尔乐得清闲,不知多开心。

后来,遇见了江还之,梁尔尔更是没时间学刺绣了。

所以,现在的梁小姐,与其说绣不好,不如说不会绣,让她参加刺绣,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绣室外,梁尔尔与风里娇说着话,绣室内已经有人修好了帕子。

…………

…………

半柱香不到,沈归雁已经率先站起来来,她将修好的帕子交给了裁判,然后站在一旁。在她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人修好了帕子,依次站在了沈归雁身后。

刺绣比赛规则是这样的,首先看刺绣的针法脉络,然后再看所用时间。若是裁判遇见两幅分不出高下的刺绣,就看看刺绣者完成这副刺绣的时间,用时少的获胜。

沈归雁站在第一位,已经占了优势。

所有的人帕子要放到一个黑色箱子中,然后,拿出来给五个裁判瞧。

五个裁判看过一个又一个帕子……似乎都没有太满意的,直到扫见一方绣帕,裁判终于眼前一亮。

“不错!”

“确实不错。”

四位裁判称赞不绝,只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女裁判盯着绣帕,皱了皱眉,沉着脸,说道,“这是谁绣的?”

她说着,她抖开帕子,只见那帕子上绣的菡萏鸳鸯很是精美,菡萏娇柔,鸳鸯灵动,惟妙惟肖。看帕子,是极好的,应该是此次刺绣中的第一,但是瞧那女裁判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是……是我绣的……”沈归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有些不解,观那裁判蹙眉的神情,更是让人不安。

“你知不知道,刺绣最大的禁忌是什么?”那裁判问道。

沈归雁顿了顿,说道:“秀错图案?”

可是她绣的就是菡萏鸳鸯图啊。

那女裁判鼻子一哼,说道:“不是秀错图案,是用血弄脏绣帕!”

刺绣是时候,会有很多手生的绣娘不小心扎伤自己,手指能破,但是血渍是绝对不能沾上绣帕的,若是沾上了,要立马重新绣,将带血痕的刺绣交给他人,是不被允许的。

“我没有……”沈归雁摇头,那种初级的错误,她绝对不会犯。

“那这是什么?”裁判指着图上的一点殷红。

那点殷红,就在菡萏尖儿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我……”沈归雁想说什么,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抬手一瞧,自己的食指竟然出血了。

“你手指还在流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沈芳凝站出来,冷冷说道。

“这是刚才伤的。”沈归雁急的满头汗,解释道。

“你分明是狡辩!”沈芳凝,“你定是见那血在荷花上,不易被发现,抱着侥幸心里,不想重绣!”

“我没有……没有……”

“裁判,这种人,怎么能代表我们学堂?”刘蕊儿也站出来,冷飕飕说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解释着,但是冒血的手指,似乎怎么都说不清。

“我……”

“把她带出去!”沈芳凝道。

“我真的没有……”沈归雁喊着,被一旁的侍卫拉了出去。

梁尔尔站在绣室外,早就听见里面的声音,刚想进去看看,就见沈归雁被人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梁尔尔推开拖着沈归雁的侍卫,将人扶起来。

“你怎么了啊?”

“尔尔,我绣帕上的血,不是我的!”沈归雁都快急哭了。

“到底怎么回事?!”梁尔尔按住她肩膀,让她好好说。

沈归雁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走!”梁尔尔一把拉着住沈归雁。

“做什么?!”

“讨回公道啊!”

说着,带着沈归雁走向绣室内。

…………

…………

此时的绣室中,那个女裁判,已经宣布由沈芳凝代表惠贞女学堂参加刺绣比赛。

就在这时候,梁尔尔“砰”地推开门。

煞气冲冲地站在门口,众人纷纷看过来。

“梁尔尔,你这是作什么!?”沈芳凝上下看她,“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的教养轮不到沈大小姐置喙。”梁尔尔走进绣室。

“你想做什么?”沈芳凝瞪着她,警惕道。

“沈归雁的帕子上有血痕?”梁尔尔说道,“我想看看。”

“你说看,就看吗?!”沈芳凝挺起胸脯,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不给看啊?!”梁尔尔道,“那,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沈芳凝冷笑一声:“她帕子上有血,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能有什么猫腻!”

“既然多少双眼睛都看过了,也不在乎多我这一双吧?”梁尔尔说着,转向一旁的裁判。

其中一个裁判点了点头,将沈归雁的帕子拿了出来,说道:“若不是这一点血痕,她便是第一了。”

“哦……”梁尔尔拿着那血痕看起来。

“你看完没有!”沈芳凝皱着眉,“再看,血痕也不会消失!”

“是不会消失!”梁尔尔收起了帕子。

沈芳凝气势回来了,说道:“现在,你没话说了吧?!”

“不,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梁尔尔道。

“什么问题?”

“不是问你!”梁尔尔直接无视沈芳凝,转向那五位裁判。

“请问,你们看到这个帕子上的血痕的时候,是干的,还是湿的?”

裁判一顿,其中一回道:“是干的。”

另一个裁判也说道:“对,是干的。”

梁尔尔看向其他参赛地人:“你们看到的,是干的,还是湿的?”

“干的……”

“好!干的!”梁尔尔笑了笑,忽然走到沈归雁卖钱呢,然后将她的手指举起来,“你们刚才看到她的手指上的血,是干的,还是湿的!?”

众人一怔。

沈芳凝脸色微变:“梁尔尔!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梁尔尔看傻子似得看着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恐怕是没受过伤吧?”

“什么?!”

“你不知道吧?小伤口的流的血,是会很久干的!”说着,举起起了沈归雁的手。

只见她之前流血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小红点儿的血痂,不再流血了。

“如果绣帕上的血痕,是沈归雁在刺绣的时候弄上去的!沈归雁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梁尔尔道,“相反,若是其他人弄上去的,又故意将沈归雁的手刺破,就会出现刚才的冤案!”

“你……你!”沈芳凝想说什么,但是梗着头,确实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这是谁的血,看看在场众人的手就好了。”梁尔尔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女裁判脸上,“谁的手上有针尖小伤口呢?没关系,我有时间,一个一个仔细地看!”

说着,她又顿了顿,又道:“陷害沈归雁人,你听好了,即便你把手上的血痂擦了也没有,只要手上有伤口,即使现在不流血了,只要用力挤,也会出血的……”

“梁尔尔!你!”

“我怎么了?”梁尔尔回头,直直看向沈芳凝,“沈大小姐,你是要站出来,第一个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沈芳凝脸色又青又黑,她盯着梁尔尔。

这种场景……这种场景……

熟悉极了!

像极了之前,她冤枉沈归雁偷东西的时候,那个大理寺来的人……

忽然,那人的样子骤然跟梁尔尔重合了!

“是你!”沈芳凝瞪大眼睛,“那天那个人是你!”

怪不得,她派人去大理寺打听那个衙差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在这里呢!

“沈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懂。”梁尔尔不紧不慢说道,“我们还是先证明沈归雁的清白吧。”

话音落下,之前那个趾高气扬指责沈归雁的裁判,往后退了退。

梁尔尔忽然转向她,故意问道“刚才是哪位裁判发现了血痕啊?”

其他四位看向那位女裁判,那裁判攥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梁尔尔一歪头,说道:“不如,先从你开始吧?”

“我……”那裁判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甚至求救地看向沈芳凝。。

梁尔尔缓缓逼近,与她来说,像是地狱修罗。

“梁尔尔,你不许放肆!”沈芳凝挡在梁尔尔面前。

“沈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梁尔尔看着她,“现在沈归雁被人陷害,你不帮她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阻挠我?”

“……”

“哦?”梁尔尔笑了笑,说道,“莫不是,这是你授意的?”

“你胡说!”

“那你为何阻碍我?”

“我……”就在沈芳凝没办法招架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来者是沈英堂,沈王爷,惠贞女学堂的院长。

“爹!”沈芳凝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是委屈,又是撒娇。

“到底怎么了?”沈王爷拍了拍沈芳凝的肩膀,声音轻柔了几分。

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沈英堂听罢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沈院长转头看向了众人,人模狗样地说道:“不管是芳凝,还是归雁,都是我的女儿,谁能代表学堂,我都高兴。这件事,我会查明的……”

沈英堂又道:“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忘了,你们还有接下来的比赛。”

他这话倒是正经事,在场的其他学生,大部分都还有比赛呢,哪能把事情浪费在这里,即便是谁有谁还想看热闹,见到院长这态度,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是,这里有一个例外,梁尔尔站了出来。

“王爷,你打算怎么还归雁清白啊?”她看向沈英堂。

“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沈英堂道,“你接下来没有比赛吗?”

“没有。”梁尔尔说。

“你没比赛,我还有呢!”沈芳凝气势冲冲地插话道,“我爹也忙着呢!没空理你!”

“王爷,你就想这么算了?”梁尔尔逼问,“沈归雁就白白被冤枉了?!”

沈英堂被她噎住,最后道:“归雁也很好,所以,她就是这次的替补了。”

“替补?!”梁尔尔简直都气笑了,“王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的手心,怕只有白骨吧?”

“梁尔尔!”沈英堂皱眉,“不要太过分!”

说完,甩袖走了。

“哼!”沈芳凝冲梁尔尔冷哼一声,也转身走了。

“你们!”梁尔尔简直气炸,正要上去理论。

“尔尔!”沈归雁一把拉住梁尔尔。

“不用了……”她声音发闷。

“归雁……”

“真的不用了。”沈归雁看着梁尔尔,眼圈微红,眼中却没有眼泪,她道,“我已经习惯了。”

梁尔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确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能看清沈王府,就好……”

先受了伤,往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

…………

梁尔尔与沈归雁一起走出绣室。沈归雁果然如她说的,已经习惯了,所以沈小姐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她拍了拍脸颊,与梁尔尔说道:“尔尔,你刚才太冲动了。”

“哈?”梁尔尔道,“我是为谁啊?!”

沈归雁吐了吐舌头:“我还没说完呢,尔尔,你刚才也太潇洒了!”

“啊?”

“就像……就像是盖世英雄一样!”

“算了吧。”梁尔尔撇撇嘴,说道,“还不是被沈英堂含糊过去了?”

沈归雁挽住梁尔尔的手臂:“我还是要说,谢谢!”

“说谢谢就客气了啊!”梁尔尔说道,“等你赢了刺绣比赛,再来谢我吧。”

沈归雁叹气:“你忘了,我只是替补。”

梁尔尔笑了笑,意味深长。

“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说得准呢?”

“啊?”

梁尔尔却不再往下说了,转而说道:“我们俩都比赛完了吧?”

“恩!”

梁尔尔说:“走,一起去吃饭去!”

“好。”沈归雁跟在梁尔尔身后,两人书院外走。

“接下来,是下午骑射比赛。”身后,有小厮喊道,“请以下选手下午做好准备……”

“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

梁尔尔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归雁:“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

“好,好像……有你的名字?”沈归雁眨着眼。

“听错了吧。”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说“一定是听错……”

“请一下选手做准备,白雨,刘蕊儿,高灵雨……梁尔尔……”小厮的话,打断了梁尔尔的话。

“真有你的名字呢?”沈归雁瞪大眼,不可思议得看梁尔尔,“你报骑射了?”

“怎么会啊!”梁尔尔一摊手,“我一骑快马就呕吐!怎么会报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说着,梁尔尔走向那个正宣读的侍卫:“这里面怎么有我的名字啊?我没有报名!”

侍卫也一头雾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负责宣读。”

梁尔尔皱了皱眉。

“你是梁小姐吧?”侍卫说道:“要不,你帮你去问一问?”

“去吧。”梁尔尔说。

“那你在这里等我。”那侍卫说完走了。

梁尔尔跟沈归雁站在原地,等着。

不一会儿,那侍卫来了,说道:“梁小姐,抱歉啊!我们弄错了!里面确实没有你。”

梁尔尔说;“那要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一会儿去跟骑射那边裁判的说一声就好了。”

“那就麻烦了。”梁尔尔说。

“你客气了……”侍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梁尔尔,你也报名骑射了?”刘蕊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梁尔尔,缓缓说道“就凭你,还想赢?”

梁尔尔也上下看她。不得不说,刘蕊儿是这些女学生中,少数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不错,所以,她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尔尔,我们走吧。”沈归雁站出来,说道。

正好,梁尔尔现在也不想看刘蕊儿得意的样子。

“走。”说着,跟着沈归雁要走。

刘蕊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刚才争了半天,沈归雁最后也还只是一个候补……”

梁尔尔脚步微顿。

刘蕊儿道:“怎么?不服气啊?”

梁尔尔没说话。

“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啊。”刘蕊儿居高临下看梁尔尔是,说道,“我光明正大地赢你!”

“这么说……”梁尔尔看向她,缓缓说道,“你也知道绣室里,沈芳凝赢的不光明正大。”

“重要吗?反正最后还不是芳凝赢了?”说着,看向沈归雁,笑了笑,说道,“你手指还疼不疼?!”

沈归雁身体一僵。

梁尔尔看她,骤然想通了什么。

“是你!”梁尔尔之前就有些纳闷,那就是谁将沈归雁的手指扎伤了!其实,仔细地一想,在场众人,会得武功的刘蕊儿能轻而易举地办到。

“就是我!你能奈我何?”刘蕊儿大大方方承认了。

“你要是不服气,就来骑射比赛。”刘蕊儿道,“就怕你不敢!”

“……”

说完,刘小姐趾高气昂,转身走了。

“尔尔,你不要上当,她这是激将法!”沈归雁提醒道。

梁尔尔眯着眼,却忽然,转身走向那个侍卫:“你不用去骑射场那边了!我参加比赛!”

“啊?”侍卫一怔。

“我说,我参加骑射比赛。”梁尔尔道。

“这……”那侍卫看了看刘蕊儿离家的方向,“梁小姐,你确定?”

“我确定!”

“尔尔……”沈归雁瞪大眼,“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

“我听见了,但是,我就是想参加。”

沈归雁还想说什么:“可是……”

“我说参加,就参加。不会改变主意的。”梁尔尔一意孤行,说完,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沈归雁喊道:“尔尔,食珍苑不在那边……”

“你先去食珍苑等我。”梁尔尔摆了摆手,继续往后院走去。

…………

…………

梁尔尔只身一人,直接走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

“邹蓝!”梁尔尔冲着虚空,小小地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邹护卫便翩然飘到了她面前。

“我有事拜托你。”梁尔尔说道。

“什么事?”邹护卫问。

梁尔尔踮起脚尖而,凑到了邹蓝耳边,耳语了一番。

“好。”邹蓝听罢,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梁尔尔盯着邹护卫,有些脸红,“你不许吃醋。”

邹护卫顿了顿,说:“我尽量。”

…………

…………

“尔尔,这明显是刘蕊儿的激将法!你参加骑射比赛就上她的当了!”食珍苑中,沈归雁很不放心,苦口婆心,说道,“你打算上当啊!”

“是啊,我打算上当。”

“尔尔,你不用为了我……”

“不知是为了你。”梁尔尔道,“我早就看刘蕊儿不顺眼了!”

“那你也不能跟她比骑射啊!”沈归雁道,“你一骑马就头晕呕吐,你拿什么跟她比啊?!”

“我参加又不是为了赢。”梁尔尔忽然说道。

“啊?”

梁尔尔小声说道:“我参加是为了输,拉着她一起输。”

“你,你是说……”

“先保密!快吃饭吧。”梁尔尔端起碗来,说,“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演戏呢。”

“这么说,你有计划?”沈归雁问。

梁尔尔耸耸肩,笑了笑:“你觉得,我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中激将法的人吗?”

沈归雁眨了眨眼,喃喃道:“好像不是……”

“那不就得了!”梁尔尔忽然说道,“知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梁尔尔一眨眼,“看心情,加倍奉还!”

“你……”沈归雁咽了咽口水,“你要作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同一时间,邹蓝终于找到了在外面查案的高景川。

“让我去女学堂看骑射比赛?”高景川不解。

“恩。”邹蓝颔首。

高景川想了想,颔首,说道:“好。”

“邹蓝!邹护卫!”一旁的肖叔伦一头雾水吗,插嘴说道:“我小表姐,特意让景川去?”

“是的。”

“没提我啊?”

邹护卫说:“若是你想来,也可以。”

“可是为什么啊?”肖叔伦微微眯眼,摸着下巴,说道:“我小表姐在打什么主意啊?”

“去了,尔尔会告诉你们。”

“哦?”肖叔伦看向高景川,兴致满满,那手肘撞了撞高少卿,笑道:“我们现在就去?”

高景川点了点头。

三人快速地往女学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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