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沈归雁开了口,然后,张了张嘴,却又不说话了。
“怎么了?”梁尔尔问。
“你困吗?”沈归雁轻声细语地问,像是怕吵醒梁尔尔。
梁尔尔叹气:“我要是困的话,眼睛还会瞪这么大吗?”
沈归雁闻言不仅笑了笑。
梁尔尔斜过什么身子看向她,双手枕着手臂,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沈归雁长长地叹口气,说道,“我就是觉得,能认识你,真好。”
梁尔尔也不禁笑了。
她起初一点都不想认识沈归雁,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不想有交集的人,最后变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尔尔,谢谢你。”沈归雁也枕着手臂,双眼看着梁尔尔,真挚中又小心翼翼的蕴藏着什么,只是梁尔尔没有发现。
“睡觉吧。”梁尔尔说。
“嗯……”
…………
…………
黎明到来,天亮了。
梁尔尔伸着懒腰从沈归雁的房间中出来,
门外,站着初三。
梁尔尔一怔,张着嘴吧,差点没合上:“你……你这是什么打扮?”
初三穿着女装。
“小七今日有事,没办法跟着你了。”初三坦坦荡荡,说道,“我陪你去学堂。”
“呃……”
梁尔尔见状,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最想看初三穿女装的人,是初一,初一呢?
对了,初一去跟踪梁思思跟她春秀去了。
真该让初一看一看……梁尔尔心道,不过,初一看到了估计也不会有报仇的爽快感,因为人家初三穿着女装,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人家就是一个女人。
“梁小姐?”初三道,“等你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吧?”
梁尔尔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
…………
梁尔尔沈归雁吃了早饭,两人一起走进学堂。
今日学堂没有因为“楚王妃”的来到再兴起什么波澜。
昨日已经大惊小怪过来额,今天大家都已经被淡定了,只有极个别的人,还在小声议论梁尔尔。
梁尔尔充耳不闻,跟沈归雁一起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尔尔,归雁,你们来了?”高灵雨依旧是白衣外加白斗笠遮住脸。
“你也来啦?”梁尔尔笑盈盈也跟她打招呼。
“我听他们说你们两人昨天就来了。”高灵雨道,“我昨天不舒服,请假来的。”
“没事吧?”梁尔尔关心道。
“已经没事了。”高灵雨摆摆手,看向沈归雁,“欢迎回来,归雁。”
“嗯。”沈归雁点了点头。
三人又寒暄了一阵,直到夫子走进书堂,他们各自坐端正,听课。
…………
…………
石夫子的课着实没什么意思,梁尔尔听的昏昏欲睡,但是又不敢真的睡去了,只能这么撑着,一直撑到了下学。
“尔尔,吃饭了。”沈归雁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终于能吃饭了。”梁尔尔伸了伸懒腰。
“你们是去食珍院吧?”高灵雨走过来,说道,“我也去。”
“那正好,一起。”
三人说罢,就往食珍院去了。
刚坐下,屁股都没有坐热呢。
“面团!面团!”身后传来了一声脆脆生生的童音,透着雀跃与兴奋。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学堂就这么一个男童,殷无伤。
“面团,你可算来了。”殷无疾蹦蹦跳跳到了梁尔尔面前,张口就问,“小七呢?”
“小七有些事,来不了了。”梁尔尔说。
“什么事?!他昨天还来了呢!今天怎么就来不了了。”殷无疾说着,怨念地看向初三,“怎么换了这个老男人啊……”
梁尔尔:“……”
初三:“……”
“咳!咳!”梁尔尔纠正殷无伤,“那个,这个是叔叔……不,我是说,小七有空了就能来了。”
殷无疾又白了一眼初三,像是被戳破皮的热汤圆。
“哦……”他无精打采的。
“殷夫子呢?”梁尔尔问。
“无疾出去了。”
“去哪里了?”梁尔尔问
“买书去了。”殷无伤说。
梁尔尔道:“哦……那你吃饭了吗?”
殷无伤嘟着嘴,道:“我本来要跟小七一起吃的。”
梁尔尔:“……”
“不管怎么说,小七今天没来。”梁尔尔说,“你总不能饿肚子吧?”
说着,顺便帮小七要了一份饭菜。
因为殷无疾没来食珍院吃饭,所以,今天的食珍院没有招惹来那么多女学生,梁尔尔这顿饭吃的倒是很清净。
整个食珍院中,只有他们这一桌。
此时的梁尔尔他们还不知道,不远处的食馐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堆大小姐们,瞪大了眼睛,眼中是又是错愕,又是亢奋,还有幸灾乐祸的。
“真的?”
“真的……”
“不可能吧?她们怎么会……”
“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去试一试啊。”
“谁去试?”
“我可不敢……梁尔尔可是王妃。”
“可是,若是这个传言是真的,那她也太恶心了吧?”
“可不就是!”
…………
…………
此时的梁尔尔对食馐院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与沈归雁还有高灵雨在食珍院吃了饭,三人肩并肩往回走。
“真的啊?”
“那就是她?”
“可不是嘛……”
路上,难免遇到一两人,见到梁尔尔她们就唯恐躲避不及。连忙闪开。
梁尔尔皱了皱眉,绝对对方的目光有些奇怪,总是躲躲闪闪地偷瞄她,还小声议论。
虽然议论的什么,她听不太清。
初一站在梁尔尔身后不远处,忽然开了口:“那个是白衣服的是谁啊?是高灵雨……她怎么掺和进去了?我怎么知道?难道她也是?”
“什么?”梁尔尔门了一下,不明白初三忽然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作什么。
“他们刚才的话。”初三说道。
他内力好,耳聪目明,自然是能听清那些人再说什么。
“她们什么意思?”
梁尔尔不解。
初三耸耸肩,他知道对方说的什么话,但是不知道对方指的哪一方面。
梁尔尔看沈归雁跟高灵雨。
“不知道。”两人也都摇了摇头。
众人带着一头雾水,走进了书堂。
刚踏进去,学堂里本来小声议论的声音,骤然听了,目光齐刷刷地看着梁尔尔。
然后又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梁尔尔被她们弄得一头雾水。
她们见梁尔尔进来,就不说话,但是一个个那眼神交换,虽然不开口,但是他们在交流一个问题。
“什么呀。”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怎么就是一个吃饭的功夫,她又成了众矢之的了。
梁尔尔的目光扫到了徐珊珊。
徐珊珊一向是直言直语的,但是这次,撞上梁尔尔的目光,神色说不出的尴尬,避开了梁尔尔的目光。
梁尔尔跟沈归雁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啊!”
沈归雁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梁尔尔看向她。
沈归雁缓缓站起身来,只见她的座上,放着一根针。针尖上染着血。
梁尔尔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也不在意刚才众人那奇怪的眼色了,她沉着脸:“谁干的!”
众人都不说话。
但是,看着梁尔尔的目光,却更加意味深长了。
“敢做不敢当吗?”梁尔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在场之人的神色。
目光落到了沈芳凝身上,不动声色。
“只会暗地里使手段,上不得台面的懦夫。”梁尔尔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
在场,只有沈芳凝的脸色一变,不难看出来,她是打算反驳,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呛声。
反而说道:“我刚才不小心掉了一根绣花针,是不是掉到了你哪里?”
说着,居高临下地看向沈归雁。
若是其他人做了错事,基本都会心虚,眼神发飘,但是,沈芳凝却不,她双手环胸,扬起下巴,似乎气氛沈归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芳凝!你这绣花针掉的可真是地方呢!”梁尔尔皮笑肉不笑,“怎么就没掉道你的座上呢!”
“你激动什么?”沈芳凝盯着梁尔尔,“被扎伤的人,又不是你。”
“归雁,是我朋友。”梁尔尔也盯着沈芳凝。
“朋友?”沈芳凝笑了一声,“什么朋友啊?”
“你什么意思?”梁尔尔觉得沈芳凝的话中有话,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其他人听见沈芳凝的话,神色也说不出的古怪,暧昧地看着两人。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沈芳凝居高临下。
“你……”
梁尔尔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夫子来了。”
“是谢夫子。”
梁尔尔跟沈芳凝的话被迫打断。
谢邈走了进来,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扫了一眼梁尔尔。
梁尔尔:“……”
“大家打开课本。”谢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梁尔尔与沈归雁,低头翻开书来。
梁尔尔扫了一眼众人。
有事儿,这其中一定有事!
…………
…………
谢邈的课上完,众人也该放学了。
梁尔尔看着沈芳凝的背影,微微眯起眼来。
“尔尔,我们走吧。”沈归雁说道。
“你怎么样?”梁尔尔问,“还疼吗?”
“早就没事了。”沈归雁道,“我们走吧。”
“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梁尔尔口中的“她”不言而喻了。
“我……”
沈归雁抓了抓头发。
梁尔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她之前囚禁你,现在又使这种小手段……当然,要是你能忍,我没话说,要是你想以牙还牙,我也可以帮你。”
说着,挑了挑眉。
她看不下去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负,但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出手最好。
“我知道了。”沈归雁望着她,“我知道了。”
“用我帮忙的话,说话。”梁尔尔想了想,“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动手,我也可以……”
“不用。”沈归雁望着她,目光微深,“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好吧。”
沈归雁都这么说了,梁尔尔耸耸肩,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先回去吧。”沈归雁说。
“嗯。”
梁尔尔笑盈盈收拾了东西,跟着沈归雁一起离开。
走出学堂门口的时候,那两个守门的侍卫,还看着梁尔尔的背影,窃窃私语呢。
梁尔尔深吸了一口气。
走了几步,停住,折返回去了。
那两个侍卫没想到梁尔尔回忽然回来,身上说不出的尴尬。
“你们在说什么?”梁尔尔问。
“咳咳!”侍卫咳嗽了两声,目光乱瞄,道,“没,没什么……”
“说!”梁尔尔道,“要是还想要现在的差事的话,就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们……”
“梁尔尔,你这是做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梁尔尔回头,是沈芳凝与刘蕊儿。
这两位。
刘蕊儿双手环胸:“没想到,你堂堂一个王妃,爱好这么广泛,不仅招惹女人,还跟侍卫纠缠不清!”
梁尔尔闻言,一怔。
什么叫,跟女人纠缠不清?
她都有些蒙了。
“你什么意思?”
“梁尔尔,你这就没意思了。”沈归雁扫了一眼梁尔尔身旁的沈归雁,暧昧的冷笑一一声,又是鄙视,又是厌恶的,道道,“你都跟她那样了,还敢做不敢当啊?”
梁尔尔瞪大眼睛,心中有些荒唐的猜测,说出来简直可笑。
她觉得,一定是她理解错了。
“刘蕊儿!你究竟什么意思!”
刘蕊儿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了,脏了我的嘴!”
“你!”
“哼!”刘蕊儿估计是第一次跟梁尔尔较量,占了上风,洋洋得意,转身离开了。
沈芳凝走到梁尔尔面前的时候,往地上吐了一口。
“你真恶心!”
“你站住!”一直一言不发的沈归雁,忽然站了出来,一把拉住沈芳凝的手。
沈芳凝顿时像是被毒蛇缠住似的,猛地挣扎起来:“放开!被用你的脏手碰我!”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沈归雁没松手。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问!”沈芳凝头皮发麻,大喊道,“你跟梁尔尔勾搭成奸,你们有磨镜之癖!还有脸质问!放手放手!”
梁尔尔:“……”
果然,是她猜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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