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俱乐部的人为了刘煜的安全,并没有让他出门,而是另派了两个人前往学校把刘铭接过来。
刘铭紧张地进了大厅,一眼就看见了哥哥和躺在白布之下的父亲,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直扑向刘煜,一边喊着‘哥,哥’。
刘煜见终于来了亲人,也再也控制不出,和弟弟抱在一起,放声哭起来。
王寅经理扛着大象一样的身躯,脚旁边跟着因身体太重四肢承受不住,走路晃晃悠悠的大胖橘从电梯里出来。
“小煜。”王寅累得直喘粗气,终于是来到了卡座旁边,哼哧一声坐了上去。
“王寅经理。”刘煜看了他一眼。
王寅轻轻拍拍这个大男孩的肩膀,叹着气安慰道:“我之前一直在楼上办公室等上官他们的消息,刚刚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这场风波过去之前,你和弟弟就暂时住在俱乐部里,没有地方能比这里更安全了。你父亲的后事俱乐部也会承担的,你联系一下亲戚朋友们,请他们来这里。该有的葬礼仪式还是要办的。”
刘煜摇摇头:“我们家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老家里倒是有些亲戚,可是很多年都没有走动过,我找不到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这样啊。”王寅听完轻点下头,心里不由得怜悯起这两个孩子来:“那咱们就办简单点吧,把父亲好好安葬了。”
刘煜点点头,话题一转,询问起复仇的事儿来:“我想为父亲报仇。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去找黑衣人和那只黑猫,怎么对付猫奴馆?”
王寅愣了一下,更加为这个孩子感到悲伤:“先给父亲办完葬礼吧,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刘煜,猫奴馆是有多强大,即便俱乐部全员出动,也只能跟对方拼个两败俱伤。
刘煜坚决的摇头,刘铭也跟哥哥一样。
“俱乐部会替你们出头讨个说法的。”王寅保证道:“而且这不只是关乎你,也关乎俱乐部和猫奴馆的争斗,不能让猫奴馆的人在这里杀人闹事地折腾一通又安然离去的。
“上官他们已经干掉
对方两个人和两只猫了,下一步必然是把黑衣人和那只黑猫揪出来杀掉,为你父亲赔罪。你放心吧。”
刘煜神情交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亲手复仇。我想变得和你们一样厉害。”
“这可是需要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
“我也不怕。”旁边的刘铭跟着哥哥一起说道。
刘煜看看弟弟:“不,你安心上学。复仇这种事儿交给我。咱俩必须要有一个过正常人的日子。”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我来当杀人犯,永远诀别普通人的生活。’
“哥。”
刘铭从来对哥哥言听计从,但这次,他想要抗争一下。他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哥哥的眼睛,但只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在哥哥更加坚定的目光下低了头,低声地嚅嗫一声:“我不想总是让你为我遮挡一切,我也想为你分担。”
“哥哥能处理得了,没问题的。”刘煜红着眼睛,摸摸同样眼睛哭红的弟弟的脑袋。
在王寅的安排下,刘煜父亲的尸体被拉去火葬场,当场火化掉,骨灰被带回俱乐部,准备等待明天一早就去买西环外城郊墓地,葬在刘煜母亲的相邻墓穴中。
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夜里十二点钟,王寅又在员工宿舍楼层,给刘煜和弟弟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住下。
当夜刘煜和弟弟各自躺在床上,红着眼睛看天花板,默默感伤的时候,上官文宇带着一干成员回到了俱乐部。
“怎么样了?”一直等候他们的王寅喘着粗气站在办公室门口,开口询问,同样在办公室里等待的,还有财务部的经理张北北。
张北北年约三十,在俱乐部的高层人员里算是年轻的,同时也是实力最弱的一个,一阶段巅峰。他身材瘦,养的那只田园花狸猫更是瘦骨嶙峋,看起来像是整天吃不饱的样子。
他每天都要为俱乐部的资金发愁,话说俱乐部的正常会员数量几乎固定,没有再多加入的了,这就决定了俱乐部的收入基本不会再增加。而非正常会员们——因为交不起费用,选择在俱乐部内打工,一边赚工资,一边分期支付会费的会员们却是不
少,几乎占据了全部会员数量的四分之一。
这样的资金流太不正常,每月都要在入不敷出的边缘徘徊,员工们的工资都快要发不出了。
老板是个甩手掌柜,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踪迹无处可循,于是他只去找总经理褚艺林,但这位能够替老板决定和解决几乎所有事情的总经理,却唯独没法给出解决资金的办法,每次都只是重重地拍拍张北北的肩膀,道一声:君当自强。
张北北压力好大,每天都要靠撸猫解压,特么的,那只可怜的田园花狸猫都快被他撸秃了。
来到办公室门口的上官文宇轻轻摆手,遣散了身后的众位成员,进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分别看了一眼等候自己的两个同事,说道:“事情有点麻烦,潜入进来的那些人里有高手。事实上,除了一开始我们从暗处发起突击,干掉他们两人两猫外,后面的战斗几乎是双方僵持的局面。
“他们之中有个人,实力跟我不相上下,即便是突袭,我也没能一击干掉他。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在他拼力之下,其他人争取到了脱身的机会。”
上官文宇简短叙述了一下双方的交锋:“他们没有恋战,迅速脱身逃跑。我在追击的时候勉强抓到一个落单的,交给萧然他们拷问。又继续带人追,但是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我们扫荡般地搜索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他们。
“期间接到萧然群发告知的消息,他拷问出那个俘虏是猫奴馆的人。”
王寅点点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心中思索道:上官文宇的实力是二阶初期,这个阶段的实力,已经超越百分之八十的人了。在任何一个中型团体里,都能担当高层角色,甚至有些中型团体的首脑实力也才不过是这个水平。
“那人能与你不分上下,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跟他这番交手,认出他是谁了吗?”
上官文宇道:“我以前在猫奴馆的时候,认识几乎所有的成员,对于高层人员更是熟悉。但是,对今夜交手的这个人却没有一点印象。”
“或许是新加入的?”
上官文宇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沉
重:“即便是新加入的猫奴馆,但以他的实力,以前也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不止是猫奴馆,其他与咱们有过接触的团体中,二阶实力以上的成员我都了如指掌,可我却对他十分陌生,就像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个高手似的。”
王寅猜测道:“难道是猫奴馆从其他更偏远的团体请来的?”
“可猫奴馆要付出多大的成本,才能令一个团体愿意出动二阶初期的高手帮忙?而且还随时都有丢命的危险。”
张北北也猜测道:“也许这个人是被秘密培养出来的,为的就是在这次冲突中派上用场。如果真是这样早有预谋,那就可怕了。”
“我以前在猫奴馆也是高层,不说知晓其全部秘密,但像这种大计划,我多少还是能够接触一二的。但这件事儿我却不知道。”上官文宇再次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
上官文宇对张北北道:“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未必是猫奴馆。”
“那会是哪个团体?”
上官如实说:“我不知道。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种莽撞的事儿好像除了猫奴馆,确实再没有第二个团体能干得出来了。
“可正是这种所有矛头都指向猫奴馆的感觉,令我奇怪。”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抓到的那一人一猫,竟然简单拷问之下就供出自己是猫奴馆的成员。更让我生疑。”
“明白你意思了。”王寅和张北北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你是说嫁祸。”
“更准确地说是挑拨。”上官文宇皱眉沉思道:“我们与猫奴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而且,正常情况下,行动初步暴露之后,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蛰伏起来,或者及时撤退,但他们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立即又造出一桩命案。
“出于报复动机的那种命案。这并不是猫奴馆的行事风格。他们从来不会把怒火报复在一个寻常人身上。”
王寅思索一下,道:“这像是故意挑起更大的矛盾似的。”
张北北也苦笑道:“就像是猫奴馆一边在咱们地盘上做
坏事,一边叫嚣:就是老子干的,我不仅要惹事,还要杀人!来打一架呀,来打一架呀!”
上官文宇也被善于苦中作乐的张北北逗笑,笑过之后又重回严肃:“看来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挑动咱们和猫奴馆之间的战争,好从中得利。
“这样想来,咱们未必是他们的目标,也许猫奴馆才是。”
的确有这可能。王寅和张北北都点点头。
“虽然猜测如此,但却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猫奴馆无辜。保险起见,你我三人的谈话暂时不要外传,对外仍旧作出将猫奴馆当做敌人的姿态。”上官文宇公事公办道:“我会跟褚总经理报告,让他安排计划。希望借此与猫奴馆的人交涉,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末了他又低低的补充了一句:“如果咱们猜测正确,真有幕后之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