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男孩虽然被抓了，但是他明显比当时在小胡同里的状态要放松不少，竟然还有心情和刘煜吵嘴架。
“你叫什么名字？”褚艺林问他。
“李小非。”
“不准撒谎。”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叫李小非！”
褚艺林这下信了，他继续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藏在小胡同里，对他出手？”指指刘煜。
“我认错人了。”李小非的回答完全没有改变。
“你原本是想要伏击谁的？”
李小非摇摇头。
“此地禁止缄默不答。”褚艺林张口宣读出一条规则：“回答我的问题。”
李小非还想要顽抗，但奈何嘴巴一秃噜，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我在盛天广场附近碰上仇家了。”
他说完后，自己还有些不可置信，为啥就把实话说出来了。不等他细细思考，褚艺林的后续的问题又抛出来。
“什么仇家？凑巧在今天，跟音乐交流会是不是也有关系。”
“这个说来话长。”李小非认为自己是中蛊了，当下也放弃了反抗。
“捡重点说。”
“大概是大半年前的时候，我和我的猫。”李小非指指被后面一个人拎在手里的深灰色小猫，说道：“在外地跟一个人在饭馆里打了一架，当然了，对方也是灵猫世界的人，我把他揍了一顿。谁知道他是一个小团体的成员，他挨我揍完，就叫了好几个人来堵我，当时我差点被他们围住打死。幸亏我跑得快。
“再后来，为了报复他，我养好伤后偷偷摸回去，趁他落单，又把他狠揍了一顿，把他肋骨也踢断了两根。估计他得在床上躺上三五个月。
“今天晚上，我本来是应朋友之邀，来看音乐交流会的，今天我这个朋友也是上台演奏的人之一。不过，在入场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之前被我踢断的肋骨的家伙，他有两个同伴同行。当我转身就逃的时候，他们也发现了我，就一路追上来。
“这要是再动起手来，我肯定打不过他们，而且这次他们八成有可能真把我揍死。所以我绕了一大圈，甩开他们之后，躲进了那小胡同里
。打算等音乐会完事儿后，跟我朋友连夜离开这个城市的，谁知道就碰上这小子了。”
他指着刘煜，一副自己很无奈的样子。
“你躲仇家就躲仇家，踢我干啥？属驴的吗？”刘煜肋骨又有点发疼了。
“我以为你是他们找的新帮手。”李小非摊开双手，耸耸肩。
“那后来看出我俩跟你仇家没关系，为什么不解释，而是转头就跑？”
“我怎么解释？”李小非翻个白眼：“要我跟你说我被仇家追踪，我好害怕？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听完这话，刘煜竟无言以对。
褚艺林相信自己的规则之力，所以明白李小非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和那人在饭馆里打架的起因是什么？更早之前有旧仇吗？”
“他笑我吃饺子不蘸醋。”虽然时隔大半年，但李小非说起这事儿来，仍旧愤愤不已。
看不出来，这李小非竟然还是个狠人。刘煜在心里暗道：自古以来，吃饺子不蘸醋，吃面不就蒜，以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这三大类并列狠人。
他再看李小非时，心中不禁充满了崇敬之情。
在场各位，除了刘煜，其他人的嘴角却都忍不住抽搐一下。
小白忽然发问道：“你没有帮手吗？为什么不找伙伴帮忙？”
“我没有团体。朋友也没几个，大多时间都是和小灰灰四处游荡。”他的那只小猫确实浑身深灰色。
从这句话里，刘煜又听出来两个消息：第一个是，这货的人缘可能不太好；第二个是他的猫也叫小灰灰，记得俱乐部的值班小灵猫里，也有一只小灰灰，就是爱吃猫罐头的那个。
既然有两个小灰灰，应该像区分两只小花那样，给这两个小灰猫的名字之前，也加上个前缀，比如爱吃猫罐头的小灰灰，和被俘虏的小灰灰。
没办法，小猫咪的昵称重复度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小花，小橘这样的名字，其重名率大概比人名张伟还要高上三倍不止。
另外——
刘煜也重新将今夜发生的事儿重新梳理了一遍，结合李小非的供词是，他终于算是明
白为什么之前自己的推理越推越乱了，因为李小非跟赵霄之死，可以说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真正的幕后凶手另有其人，或者说，另有其团队。
刘煜在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着，大厅一侧的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二人二猫——李朝宗，上官，以及他俩的猫。
李朝宗的脸色还带着些许疲惫，他走过来，跟陶青青打了个招呼，但这位女老大却不怎么礼貌，只是摆着脸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回去坐下来。
刚刚大家在一楼审问李小非的同时，上官也在楼上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李朝宗听了，因此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就明白陶青青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他并没有计较玻璃转门散成了满地玻璃，也理解陶青青的这般态度。
他目视着陶青青坐回桌旁，又看看还在被人扣住的李小非和那只小灰猫，问褚艺林：“抓到凶手了？”
褚艺林摇摇头，将刚刚审问出来的信息，告诉了他，他点点头：“过了今夜就放了他吧。”
“别啊！”
不等褚艺林应声，李小非本人却叫了起来：“让我多待两天，我觉得在你们这里比在外面更安全一些。”怪不得他被抓起来，竟然比在外面还要放松。
“需要我们为你二十四小时提供保护么。”褚艺林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没问题。按天收费，一天一万。”
“我没这么多钱。”
“那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别别别。我要是在你们地盘上出事儿了，你们不也有责任吗？”李小非急忙说道：“七大团有规则呢，你们起码有监管不力，或者失察之类的连带责任。”
“不在乎。”褚艺林耸耸肩，转身走回大厅。
李朝宗则早已过去坐在陶青青对面了。褚艺林走过去，和上官一起坐在了相邻的桌子上。
大厅里再次陷入安静，大家都在等待在外侦查的灵猫们的消息。
老大没有安排让李小非去哪里，所以那几个俱乐部成员便拉着李小非和小灰猫，坐在大厅左侧的卡座上，与刘煜等一众相邻。
他们就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如果一夜等不
到如何安排李小非的指令，那就在这里做一夜，等天亮之后就把这货轰出去。
李小非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他被抓之后，经历过一番审讯，也反向了解到不少信息，至少目前他知道了在爱猫俱乐部的巡逻灵猫，以及数量不少的成员都在这个城市里穿梭搜查着，也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暗处，可能隐藏一个凶手，或者一小队凶手。另外，自己的仇家三人组，应该也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总之，目前的俱乐部外部正是暗流涌动，没有哪里比呆在这里更安全了。
最好是能多待几天，确认外面彻底安全了在离开。尤其是那仇家三人，上次他们为了堵自己，整整用了三天时间，这次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自己，不知道又愿意用几天时间。
必须得留下来，起码得待个十天半月的。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实在不行，就先委屈自己，在这里打个临时工也不错，看他们的人手都派出去了，最近挺忙活的，这俱乐部内部应该挺缺人。
他这样想着，已经想好等下怎么跟褚艺林说说，再争取争取了。
不多时，张北北就带着手下，还有刚才被陶青青派出去的人一起回来了，人还未进门，就嗷一嗓子叫了出来：“我的门！谁把我的门了？！”
“我打坏的。”陶青青坐在卡座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开。
张北北一行人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脚下踩着碎玻璃，这位比刘煜还心疼钱的财务部经理，低头瞧瞧地上的碎玻璃茬子，又抬头看看天花板里嵌着的无影灯，一脸的便秘表情。
“现场查出什么结果了？”李朝宗问他这句话，他才重新调整了表情，把注意从碎玻璃茬子和无影灯上抽回来，走到李朝宗和陶青青跟前，说：“我跟这位兄弟共同确认过了，实际情况跟赵霄的猫说的并无二致，凶手确实是从背后下的手，一刀插进赵霄的后心，将之撂倒在地上，并且还折断了他的一只胳膊。
“综合推断来看，凶手只有一个人，或许他还有同伙接应，但下手之人确实只有他一个。”
陶青青听完张北北的话，目光移到与张
北北并肩而战的自己的手下脸上，见他点点头，这才微微颔首。
实际上，这种现场勘查根本就用不了多久，如果真是为了上面张北北叙述的这点信息，他们早就查清回来复命了。他们之所以拖到现在，其实就是为了保护现场，等到花猫苑的人来，并陪同一起将现场调查完毕后，才开始拖走赵霄的尸体安置，并清理现场血迹。
“对于凶手的踪迹，你们可追查到了什么？”陶青青看向张北北。
“有。”张北北很确定地点头：“首先可以确定，对方成功掠夺走了赵霄的贝多芬英灵，这证明对方原本就是身怀同样英灵的。这个英灵很少见，我们的人已经在与音乐协会的人配合，一起分析所有来参与这场交流会的人员名单，或许，凶手就是众多音乐人之一。
“当然，如果这个猜测正确的话，凶手大概率是不会暴露自己身怀贝多芬英灵的事实，甚至连身怀灵气，和他的猫也比一并隐瞒。所以这个还需要耐心分析，除了名单上的简单资料，如名字，照片，所属的是哪个城市的哪个音乐协会，以及擅长的乐器及曲目这种资料外，还将调查他们的人物背景，寻找可疑的人员，整理出一份新名单来。
另外，我们也根据对赵霄死亡现场的痕迹做了排查，判断出了凶手离去的几条大致路线，我们已经在托警方出手，将几条大致路线上的监控全部调出，逐一分析。”
张北北说完，陶青青微微点头，脸色终于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上官也开口说话：“巡逻灵猫们也将这两天掌握到的，进入这个城市中的所有灵猫世界中人的名单交了上来，我们也已经交由专人整理，从中寻找其中或许藏有的凶手线索。”
“做的很好。”李朝宗开口赞赏了张北北和上官，随后他又看向陶青青：“陶老大来的匆匆，一路辛苦，请先移步到楼上休息室稍作休息吧。”
陶青青却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