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涌上几分不安。
长行这孩子虽然平时不言不语的,可却一身的反骨,十三越是这样巴巴的靠在我身上,我越是察觉出来不对劲。
“绿柚,看看长行在哪里。”
绿柚应声而去,我怀里的十三动弹了几下之后,就像是个鹌鹑趴着装死。
到最后才恹恹的说:“他去打仗了,去实现自己什么破梦想去了。”
“说好的,我要是不说出去的话,他回来就给我带糖罐儿,阿姐,我可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十三说话都带着几分的鼻音,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看着我,又迅速的耷拉下去。
绿柚回来脸色极为难看,果然如此,方才那批出宫的人中,混着的就有长行。
“能抓回来吗?”
“公主,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绿柚委婉的说。
我只得写了封简短的信,塞到信鸽的腿上,让他去找我哥哥。
有白桓,大概也会安全些。
今日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来的消息接二连三的。
从小里说,那就是琳琅不安分,几乎把整个宫殿搅和的天翻地覆的,还不停地放出来狠话。
往大里说,那就是边北动荡,很久都不曾消停,这边的消息,似乎总是能第一时间传递过去,风雨无阻,很让人怀疑。
琳琅闹的动静更大了,大到不需要人通报,我就听到的程度。
比较起来之前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就来找点刺激。
我才解除了她的禁足,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惹出事端。
皇宫的一角,火光冲天,尖叫的声音都要刺破厚重的宫墙了。
琳琅趁乱想要逃走,被抓回来的时候,强行按在地上,依旧不肯屈服。
脸上灰扑扑的全是灰尘,用那异族的深眸看着我,固执倔强,带着几分不屑,“要杀要挂一句话,何必要把人巴巴的捆起来,就是为了满足见不得人的私欲?”
“放肆!”
绿柚比之前凶多了,现在一脚就能把人踹跪下了。
琳琅压根没防备,就被踹到了膝盖窝,整个人扑通跪下,脸上羞恼的情绪更重。
“你想死。”琳琅目露凶光,手往袖子里一缩,旁边的暗卫比她的动作更快,直接扭折了她的手。
手里的银针也跟着掉在了地上,她的右手软哒哒的,脱臼了,不可置信的抬头,似乎根本不能接受。
“你瞧,本宫想让你死很容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是想要一个人的命,你觉得能难为到哪里去?”
随着我说的话,琳琅的脸色一点点的难看下去。
最后还是咬牙,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王爷早晚会识破你的阴谋,早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就见分晓了。”
分晓?
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抬头擦拭眼睛的时候,上边的太阳照的我眼睛疼,眼泪似乎更涌出几分。
裴佑晟的那双眼里面,从来都是清冷疏离,哪里会有真实情感。
我父皇肯定是看走了眼了,不然也不会被养在身边的狼崽子给一口吞了,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几句。
“什么分晓,昨日里摄政王妃往我这边一跪,就被人急哄哄的接走了,偌大的皇宫内,没几个人约束你,他想要带走你,谁敢拦?”
我话没说太满,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很聪明,脸色逐渐的灰白下去,依旧不死心的说:“不会的,不可能,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不会放任我死的。”
“不可能的,当初有说过,他不会这么做的。”
来来回回的喃喃,也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说服自己。
“你手里有什么?”我问。
可她的眼里瞬间的清明,明显掩住的情绪,摇头讥讽,“这是民女的家事,跟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我抬手,抽出来的刀剑抵在她脖子上,刀又锋又快,浑然就是威胁的样子,若是不小心落下来的来的话,脑袋和脖子就得彻底的搬家了。
这一招来的快急促,让人没反应的时间。琳琅这种脾气,甚至也都是目瞪口呆的跪在原地,找不出来任何的词语描述。
“既然不说的话,那很简单,那就一路沿着北上,把那些草寇叛臣全部都清理了,一个不留。”我起身,漠然的说。
她在我眼皮下,面色紧绷着,可是身体止不住的一颤,眼里的情绪都不自然了。、
若不是我找暗卫日夜兼程的去调查的话,还真的就被骗了,南疆的战争只是偶然,她的家乡从来不是南疆那边,如果想要引蛇出洞的话,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逼的她没后路可走。
“你若是真敢真么做了,我就死在这里,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琳琅脸色苍白,还是死咬着唇不肯说。
外边风声呼啸,已经有些阴沉了。
“长公主。”
外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根新的鞭子来,原先的那根磨损了,新的迟迟才做出来。
我回头就看见托盘里的东西,忍不住笑了,“怎么,还想让本宫拿着这东西收拾人?收拾谁呢,摄政王吗?”
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本来举着托盘的侍女,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有些厌倦的让人都退下。
所有兵器中,父皇教给我的不是短刃也不是长剑,而是使鞭,柔韧有力,他更希望我能做高枕无忧的公主,宁愿是骄纵跋扈,也比处处为营,整日担忧不安的好。
谁也不会想到,如今会变成这样,我腰间的鞭早就换成了趁手的短刃,夜夜放在枕头下,睡觉都难以安生。
又是数日,裴佑晟那边依旧没有人去管琳琅的消息,也没人来宫内询问,似乎这人根本就不重要。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可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本来琳琅在这边的分量轻了不少,关押着反而是没多少的意思了,我捏不准裴佑晟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的心思深沉诡谲,暗浪翻涌,没有人可以揣测的出来,我同样也是。
白鸽一如既往的来送信,信上不同于以往,而是有些仓促的写了个“破”,力透纸背,甚至有些字迹都划破了宣纸,将要溢出。
门被咯吱推开,我下意识的把手里的纸捏成团,屏息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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