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毒解了,这么嚣张?”
“还是期待着琳琅回来,给你制成药?”
我低头撸白虎的毛,眼皮甚至都懒得抬起。
顾玟岚呼吸重了些,紧跟着笑声清脆起来,似乎心情极好,“是啊,琳琅回来了,可不就是解百毒。”
我打断她的话,“前几日你生辰,补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应该是来了。”
顾玟岚惊讶的啊了一声,似乎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上边来,一时之间没说话。
我也懒得解释,只垂眼想着别的事情,一直到白鸽落在我手边的时候,才回了神,心里的喜悦淹过刚才的暴戾。
“送客。”
绿柚疏离不失礼数的‘送’顾玟岚离开,院内才恢复了点安静。
我欢喜的展开信,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上边的字迹,看不清楚具体的,仰头看着绿柚,嘴角忍不住的咧开。
“哥哥说了些什么,提没提什么时候回来?”
这段时间我像是承诺的那样,安静的不再动作,只等着这场突然的瘟疫散去,我哥哥便能回来了,白府也许会起死回生。
我还存着些隐蔽的小期待,便日日夜夜的等着。
绿柚读完了之后,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公主,这是快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这消息无疑是好的,我也跟着眯着眼笑,雪坲山上有一个隐居的神医,能医治腿疾,虽然断腿无法让它重新长回来,但是肯定有顶替的办法。
“哥哥回来了,神医差不多也接来了,若是那神医不肯来,就把他绑着过来。”
“反正不管什么办法,必须要把腿疾给治好了,也省的外边那些人嚼舌根,说三道四的。”
“说什么那么高兴?”
门口冷淡的声音,霎时就让院内的氛围冷了下来。
我撸白虎的手都顿了顿,白虎不满的呼噜了几声,可最后还是迫于威压,安静的趴在那边,一动不动。
“皇叔好雅兴,还屈尊来我这边,只是这边没好茶供着,供不起一尊大神。”饶是我笑岑岑的说话,也可挡不住这话里刻意的锋锐。
绿柚在旁边倒吸一口冷气。
她如今是看清楚局势了,试图让我好过点,想方设法的让我收敛点,至少不要惹怒了摄政王这尊大神,道理我都懂,只是我不肯听。
果然,这局面比刚才还僵了些。
“茶不好的话,就让人来换。”他没恼。
低沉醇厚的嗓音,微微的有了些上扬的弧度,听着心情似乎不错。
“今日是花灯,等会带你出去看看。”他说。
我下意识的要拒绝,可冰冷的手却覆在我手上,有些粗粝的指腹擦过我的手背,让我一颤,拒绝的话竟是没说出来。
算起来,这么正大光明出去的时候,似乎间隔了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上一次肆意张扬在外边潇洒的模样,是什么时候了。
“好啊。”
我仰头,听到自己这么说。
刻意避开那些龃龉,不去提起那些不舒服的事情,我跟他之间似乎也能相处的很好。
这边的花灯并非只有节日才有,平时也会组织一些,只是没那么隆重,但是也别有趣味。
马车颠簸,我正想掀开帘子的时候,眼睛上被抹上东西,清凉的熟悉的味道,是药膏。
他动作舒缓,温柔的像是对待易碎的东西,我捏着帘子的手,猛然的缩紧了。
“皇叔。”我试图扬起平时惯用的笑容,但是颤巍巍的笑容还没等露出,就被他按住唇角,往下扯了扯。
“不想笑就别笑,你虚伪招摇起来的样子,真丑。”
“……”
我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徒劳的垂下。
药膏的确是有用处,虽然不能完全的医治,但是至少能从模糊的大概看到点东西了。
花灯满街都是,外边净是少男少女欢笑的声音。
他牵着我的手下去,走在人群中,心中的欢喜一点点的跃上。
“我要吃这个。太酸了不行,太甜了也不可。”我停在摊子前边。
摊主苦着脸说:“姑娘,冰糖葫芦不酸不甜的,那得是什么味,总不能只竖着一根棍吧。”
“不可胡闹。”
裴佑晟的手弯曲,弹过我脑袋。
“我听说啊,民间总是要有些叫法的,但是我偏不肯叫夫君,那我就叫你裴郎吧,裴郎君~”
我站在高点的位置,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冲着下边跳下。
一双手臂忽的接住我,裴佑晟的嗓音低沉略带怒意,“若是接不住的话,怎么办?”
“你是在紧张我吗?”
我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问。
这一路上吃吃喝喝的,快活的都快忘记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我双手挂住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
“那裴郎,我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托着我的手微微一顿,嗓音依旧是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快了,就这几日。”
跟信中所说无二,我情绪才是真真切切的高兴起来,至少是这几日最高兴的事情了。
“真好。”
我笑的眼睛眯起,吧唧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若是真如此的话,之前的账也就能一笔勾销了。”
“又做什么了,今天这么高兴?”他问。
嗓音是那种缓缓流淌的低沉,格外的悦耳,但是也不容忽视。
我搂着他脖子的手一顿,依旧是笑眯眯,“今天带我出来吃喝玩乐的,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他把我放下,手指触过我眉心,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又侧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低低的笑了笑,似乎破有些愉悦。
“你的不欢喜都挂在脸上了,却还非要一路上张扬着笑,该说你是傻,还是说你太有心机。”
我那强撑的表情,差点就在这一句话下破功了。
哪怕是藏着尾巴,千方百计的去套他的话,哪怕是做足了心思,在他面前,似乎都会暴露无遗。
“怎么?我不能喜欢你吗?”
我手抚过他的脸,踮脚去凑,印上他的唇,冰凉的没温度。
辗转了会,却被扣住腰肢,他额头抵住我,嗓音沙哑,“不要随便试验一个男人的隐忍,乖,回去了。”
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头。
从来都是如此,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却也不像。
我被他拉着往前走,茫然的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十指相扣,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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