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带着薇薇那张员工档案表,崇笙来到工作室。
交给x时,崇笙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x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
临近中午,本以为和往常一样同去天台吃饭。
x却告诉崇笙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
崇笙抱着被打热的盒饭,一脸吃惊
“你下午不是还有预约么?”
“今天下午并不太忙,只有张女士,你替我打电话和她更改时间吧。”
一听张女士,崇笙像老鼠听到猫,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话来。
x见她这般滑稽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别怕。她不会吃了你。
等会下午上班你就给她打吧。
我晚上回来也许要加班,你走的时候给我留个弱灯就行,
我先走了。”
早已换上便装的x刚说完,便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等等x。”
崇笙连忙叫住了x。
“x,你是不是昨天中午和我说了后,
就安排好很多人避开今天下午,
张女士是因为提前很久约的今天下午,
你要去找薇薇是么?”
x就这样看着崇笙,
她想起早上递那张档案表时,崇笙轻轻缩回的手。
x浅淡微笑,轻声而出
“不是。”
只留身后有些发懵的崇笙,匆忙阔步离去。
薇薇家住绵阳市。
离成都,说近不算近,说远不算远。
x驱车来到宏伟气派的成都市高速路口,
走向绵阳广元方向。
两个小时时光,
x行车稳妥缓慢,一如她永远的自信镇定。
今日弱风绵绵,高空万里无云。
冷清之秋,是抑郁症的高发季节。
x却在万物不可抵抗的死亡轮回之季,
欣赏着它残破颓然的美丽而逐渐亢奋。
但难以分辨的是,
她是到底是因为这埋葬生机的压抑感,
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捕食而亢奋。
x在巴赫的平均律里,打开车窗,
她伸出一只手去,手上的每寸肌肤,每个关节,
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有如万剑穿心般的疾风凄厉凌锐。
手上浅白色的马蹄袖口,和她的心随着风飞扬起来,
愈演愈烈的肃穆节奏里,
x也随着音箱哼唱起来。
x脑袋里回闪着曾经第一次和薇薇闲谈时的场景。
在乔亚瑟的庄园里,x看见身着淡蓝色鱼尾长裙的薇薇,
站在宽广空荡的阳台上,手里端着红酒,望向黑夜里漫无边际的大海走了神。
x走上前去,和她一起伏在围栏上
“薇薇,你出来做什么?不觉得冷么?”
“不冷。”
薇薇温柔的眼睛里,弥漫着只有x读的出的忧伤。
x没有接话,只陪着她一起看向眼前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薇薇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转向x说道
“我听亚瑟说,你就是我要去工作的心理诊所最好的医生是么?”
“嗯,半罐水响叮当的心理医生。”
“那你可以帮我分析下么?”
“我试试,请讲。”
薇薇转过头,仍然凝望着前方,缓缓而道
“我和林欢,即是邻居也是挚友,从小到大,无话不谈。
我还记得小时候,总和她躲在被窝里聊天,嬉笑时引来大人责骂。”
薇薇说起这话时,脸上绽放出温暖如春的微笑,和身处的冰冷海边大相径庭。
她接着说道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连高中都刻意选在一起。
小区里的晒太阳的阿婆们,总说我们就像是一对双生姐妹。
我们父母都是当地一个水泥厂的小职工,没什么大本事,养家糊口足以,只是这日子并不太好。
所以我们那里所有的父母,都对自己的孩子充满希望。
想着孩子们争气读书,发奋图强,长大后好改变现状,扬眉吐气。
上高中后,我爱偷偷去网吧玩劲舞团,她先是偶尔陪我,
后来就不去了,躲在家里读书做试卷。
我们之间就慢慢有了距离。
高考的时候,我落了榜,她考上了西南交大。
我们会在网上空闲时问候几句,渐渐的连问候都没有了。
我有次忍不住点开她的空间,翻看她和她大学同学们,
参加不同学术讨论或者外出游玩时的照片,
她和她们一样衣着靓丽,笑容灿烂。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她的对话框里,有那么一大串我编辑好的话。
我的手拍徘徊在回车键和删除键之间,最后我选择了沉默。
上个月她回家,我们在门口遇见,她很热情的叫我去她家里坐坐,
我坐在她家熟悉的沙发上时,她手机不停的有消息发来,
她一边和我说着她充实的大学生活,一边回消息,却从未开口问过我现况如何,
看她这么忙,我也就走了出去。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邻居,我们应该不会再联系。
你说,我们真的就这样渐行渐远了是么?”
x看了看薇薇手里那杯昂贵的红酒问道
“这酒,你喜欢么?”
薇薇在自己眼前摇晃起红酒来
“不喜欢,我压根就喝不来,又涩口又冲。”
x笑了笑
“酒是一样的酒,不同的人喝起来不同的感受。
你也还是那样的你,品尝你的人不同感受也是不同的。
幼时的林欢,你是她的朋友,你弥补她的孤独,你分享她的快乐,你尝起来像巧克力蛋糕。
青春期的林欢,你还是她的朋友,可你们选择的路迥然不同。
你没变,你还是像你小时后那样追求着你的快乐。
可她变了,她需要的不只是快乐,还有认可和更大的未来等等,
而你的追求在某种程度上会让她懈怠,所以你尝起来是小米椒。
大学后的林欢,你仍然没变,用你自己理解的方式追求着你的快乐,
她也仍然在变,她在符合她追求的社交范围里,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快乐,
而你,成为了她曾经成长之路上的一段回忆,我不知道对与现在的她你是什么味道,
但我可以确定,永远都不会是巧克力蛋糕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回不去了是么?”
“我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学家都难以准确的估算出一个人的所有行为。
但我觉得这样对目前的你们是最好的。”
薇薇提高了些声调,有点恼怒
“你怎么就不盼着点人好呢?
你怎么就不告诉我,我和她从小到大的友谊是最纯粹干净的,她会回来的。”
x知道眼前薇薇的愤怒不是对她,而是不甘,无法接受两人早已分道扬镳事实的不甘。
可接不接受,事实都已经摆在那里,希望只会让她在二人的美好回忆里支离破碎,
有计划的行为才是弥补的关键。
x冷冷笑到
“我那样说了,一切都完好如初了?”
薇薇全身绷紧的肌肉,突然之间松垮下来,x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她从身凉到心。
她苦笑着到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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