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应开门声转过身来居然是莫超然,大早上天色未亮就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切切洗洗,炉灶上那口不锈钢大锅热水腾云,欢快沸腾。
他的脸色红润自然,并没有刚才最后所见那两团生硬阴森的腮红,眼睛也如往常般忽然身份黑亮光泽,只是这会多了些疲惫。
“老婆?老婆?”
正在莫超然轻生呼唤门口痴神的重生之时,灶上那口锅里盖突然被沸腾溢出的白色泡沫冲击的叮当作响。
莫超然连忙上前准备提起锅盖,刚抬起手来还未高过灶台,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崇笙双手紧紧握住,那股猛力捏的莫超然的手一阵钻心刺痛。
锅里扑腾而出的液体已经浇灭了灶火,天然气仍在外放,莫超然焦急的想抽回手来,却发现以往真是小觑了崇笙的力量。
“老婆!老婆!崇笙!你干嘛啊!快送开,天然气还没关啊!”
他哪知道崇笙突如其来的神力紧紧是来自她看他手时的痴神。当理智不再掌控身体时,本能就自然而然出来顶替。
“一二三四五……”
崇笙紧握着他的手数了不知多少次,虽面无表情,他隐约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许微弱的癫狂。莫超然心中一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有立马打了回去。
“五根!五根!你看我两只手都是五根手指!”
莫超然抬起另一只手在崇笙眼前故作轻松一阵晃悠,被拉回神智的崇笙立马松开了手,也顾不得莫超然收到惊讶的表情,那起锅盖就把脸凑向大量升腾的滚烫水蒸气。
崇笙放开手的一瞬间,莫超然一只手关闭天然气,一只手扯住崇笙的衣领往后就是用力一扯。
“你干嘛呢!蒸汽烫伤比滚水烫伤还严重!不想要脸了是不是!”
正因为听清楚了莫超然的怒吼,崇笙这才真真切切清醒了过来。她转头看向愤怒的莫超然,觉得眼前所有格外真实又如此恐惧着它的真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身处何地。
“你从一进来叫了我一声后就什么都不说,打死不支个声。看起来也痴痴呆呆的,居然还当我面想做傻事!你……”
莫超然抬手摸了摸崇笙额头,也不凉也不热,就是一个活人最正常的36.5度。他看着她歪着脑袋思考半天
“也不烫啊……这……”
“那个……”
“怎么?”
崇笙终于开了口,莫超然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这样期待听到她的声音。略带嘶哑厚重,不知是她昨晚太过伤心还是受了风寒,莫超然心中像被人泼了一勺滚油,剧痛难忍。
崇笙看着客厅方向指着那里
“茶几上……有杯还没有泡的干茶……”
“那个啊!我看你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说个什么!那肯定不是昨晚的嘛,大晚上鬼才喝那么浓的茶。
这是我早预备在那的,饮水机里的开水我也烧起了。
只等我爸一会起来,就给他泡上,等他洗漱收拾完毕,茶水的温度和茶叶的浓度就刚好够他来一嘴了。
你应该还不了解,这是我爸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早起泡杯浓茶,凉温正好提神。”
莫超然充满生活气息和包涵日常见闻的描述让当下崇笙越来越想融入进去,见崇笙脸上慢慢有了红润,眼神里的灵气也渐渐复苏。
莫超然心中踏实多少,继而拿起台面上的大汤勺打开灶火在锅里搅动起来,也不管崇笙究竟有没有用心在听,轻松的自顾自语起来
“要想做好这个润滑剂,光靠嘴皮子功夫可不行,实际行动也得跟上。
我那会看你睡的酣熟,也不好叫醒你给你打招呼,就自己过来厨房里,想着给大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清粥早餐。
一来想必他们起来看到气也会消散不少,我也好多讲些你的体贴敦厚。二来……”
莫超然突然停下手里动作,深沉看向面前冰冷的抽油烟机,继而无奈苦笑道
“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高兴也好不高兴为好,都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我总的……试着去修复这条伤疤,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莫超然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紧实的温暖,低头一看,崇笙的双手已经从腰后向前环保住自己。她将头紧紧靠在莫超然宽大的背上,轻声耳语
“对不起老公……真的辛苦你了。”
莫超然放下手中大勺,双手紧握住崇笙的双手,两人就这样享受着彼此片刻的温存和依赖。
久违的安全感重回二人于心头,他们此刻的感受竟不是喜悦和感动,而是悲伤。
“那你先忙吧,我去冲个澡。”
“好,你去吧。等会多吃点我亲自下厨的饭菜,补充足够能量才有力气面对复杂的生活。”
目送着崇笙失落冷清的背影走了出去,莫超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投入到当下烹饪的进度。
三丝凉拌鸡腿肉,油酥红皮小花生,清炒有机小白菜,若干煎蛋,川味家常泡菜,佐以寡淡清粥。
莫超然一碟一碟来回往桌上端着他倾心装盘的营养早餐时,偷瞄向卧室黑灯瞎火,卫生间的门紧闭着安静如斯,公共区域更是没有任何崇笙的踪迹。
精致摆放好四人餐具,确定了每一套都配齐了筷架和小勺。
莫超然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走向卫生间。
“老婆,你厕所上好了没啊!等会爸妈就起来了,你也把动作放路快点,等会你还上班呢,别赶着时间快吃几口敷衍了事,辜负了我这一大早忙活这么久的心思。”
行至门口,莫超然轻轻敲了敲门,将耳朵贴在门边
“老婆?说话啊!”
又是一断急促但并不鲁莽的敲门声响起,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崇笙?”
确认没有任何回应后,莫超然直接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随着灯光亮起,卫生间内湿潮的热气犹在,地面水滩均匀,一切还是那样整齐规整,只是有关崇笙的所有洗漱用品都没了踪影。
莫超然连忙赶回卧室打开衣柜,发现崇笙的秋冬衣物竟然少了大半,那个她曾经出差培训彩妆用的银色手拉箱也四处不见。
他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六点五十八。
拨打出崇笙电话,已是不可以接听状态,也不知是她正处于无法接电话之处还是刻意为之。
“连我做的饭都不想吃了么?”
莫让超然紧握着崇笙放在床上的一个信封,心中先是百味云集痛苦自责,而后又狠下心来精神抖擞,不停告诫着自己对错无意,久远的利益才是长远追求。
他打开信封,里面放着他的工资卡还有几句留给莫父莫母的小字条
“爸妈,我平时也没个收拾。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恳请劳烦二老替我保管。
今早我一重要朋友说刚遭遇了人生大起大落,不胜痛苦孤独,求着让我去陪伴她几日,我也不好拒绝难以辜负。
希望你们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身体,祝你们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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