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南听到“离婚”两个字,心底一沉,果然男人动不动就喜欢拿离婚说事。
她冷笑一声,道:“行,既然你已经说到这里,我就把话说清楚,之前说好的三年之期,我不会变,这三年期间,你想在外面找女人,我管不着,只要别忘记家里带,我都可以当看不见。三年一到,我们立马离婚,各走各的路。至于现在,你需要我演好凤太太的角色,我都可以配合,反正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
说完还不忘补一句,“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吗?”
凤宁辰听着她的话,心底也一点点地沉下去,话音落了几秒,他才终于开口:“你是认真的?”
褚亦南反问他:“您觉得呢?”
凤宁辰还不死心,递上台阶:“我觉得你在生气。”
褚亦南不动声色:“我是生气,但不是您想的那样。”
凤宁辰追问:“那是什么样?”
褚亦南道:“我在气我自己,当初看错了人,信错了人,是我自己眼神不好。”
此话一出,凤宁辰心底急速下坠,看不到底,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加快,感觉胸闷气短。
夜晚冰冷的空气包裹着两人,也难掩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针尖对麦芒的一场对峙,凤宁辰甚至觉得褚亦南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他自己才有的执拗和倔强。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但谁都不知道具体有多久,凤宁辰只是觉得自己心底一阵麻木,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还在喜欢刘展锐?”
说的是问句,但实际上是肯定句。
褚亦南心底发出笑声,想到他谁翻脸就翻脸,想到他出尔反尔,想到他睁眼的不辞而别,更加想笑。
“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就像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一样,我不干涉你,我也不希望你来干涉我,我们既然只是逢场作戏,那就别再相互束缚和捆绑了,给彼此一点自由吧。”
一句“逢场作戏”,“给彼此一点自由吧”,短短几个字,就让凤宁辰从手指间到头顶一阵冰凉,好像浑身的血液在迅速流失。
这算什么,这比那些“与你无关”,“你管得着吗”,更能直戳人心。
这一刻凤宁辰总算明白,原来她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心软,当她想要诛心的时候,会让人生不如死。
一句简单的话,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瞬间拉回到了“合作伙伴”的层面,他想喜欢谁,她根本不在意,她喜欢谁,他也没资格干涉。
他脑袋里残存的理智把他拉回现实,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狠心一走了之的时候,那时候他走得很决绝,不管她的死活,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曾经的一时怄气,却真的把她越推越远。
凤宁辰沉默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褚亦南看着他这个样子,心底猛然间一软,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她也没想到自己今天的嘴会这么毒,几乎是寸步不让,字字诛心,或许是心底一直都有一股气想要发泄出来,而今天他的所作所为,正好给了她一个顺理成章的渠道。
但她也深知覆水难收的道理,话已经说出口了,就收不回来了。
两人不知道对峙了多久,凤宁辰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吧,胳膊上别忘了上药。”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径自转身往外面走去,褚亦南也没停留,往捐衣箱走去。
她走到捐衣箱前,手刚抬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心口忽然揪着痛了一下,脑海里闪现出刚才凤宁辰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扯得她怔在原地,呼吸局促。
明明只要把手松开,把衣服丢进去就行了,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怎么都做不到,整条胳膊好像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一样,不听使唤。
她的手越攥越紧,就连衣服都被弄皱了。
在捐衣箱前面愣怔了一会儿,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褚亦南惊了一下,回头看,才发现是小区的保安,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在打量着她。
她下意识把手收回,“没事。”
说完,她把衣服混乱塞回袋子里,快步离开,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保安也看到她手里的那条裙子,一眼就看得出裙子价格不菲,就算是在这样的豪宅区当保安,见过不少有钱人,也没见过把这么贵的裙子说捐就捐的。
看着她的背影,保安嘀咕了一句:“有钱人真不一样,十几万的裙子说捐就捐……”
褚亦南可管不了保安说什么,快步往家走,关上房门,站在客厅,手里还提着裙子,却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大半夜的,好像在做梦。
就是捐个衣服,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结果又原封不动拿了回来,手里的裙子就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也扔不掉,又不想看见,索性在衣柜里挖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把它丢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明天是春节后第一个工作日,按理说要早起,要送黄与乐上学,还要去工作室正式开始工作,一堆事等着她,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睁着眼睛,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后悔,但更多是讨厌,凤宁辰凭什么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他来这里指定是因为她,可他那天明明都已经走了,还丢下她自己不管不顾,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天又来质问她喜欢谁,这不是可笑吗?她喜欢谁,还用得着问?她这么多年的真心都喂了狗了?
他是真觉得她好欺负吗?招之即来挥之则去?
凭什么?
偌大的卧室里,褚亦南下意识抹了下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睁眼的时候是五点半,往外面看了眼,天还没大亮,有点困,又睡不着,索性起床去厨房准备早餐,毕竟一会儿还要送黄与乐去上学。
黄与乐以前在香港的时候还没到上学的年纪,现在回来上学一时还不适应,褚亦南叫了半天才把他叫醒,小家伙哼哼唧唧的,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被褚亦南催促着洗漱收拾,不情不愿地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正吃着,褚亦南的手机忽然响起,拿起一看是宋妍君打来的。
“怎么啦,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不是你风格。”
宋妍君说:“这不是今天第一天上班嘛,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等一下先送小乐去上学,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上班。”
褚亦南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接他们,人都已经到门口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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