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酒楼是和记社团的产业之一,每日的收入都会存进公账,正月初一这天早上,泊车的小弟脑海里还想着昨晚钵兰街的骨女,就看到两辆车缓缓的停在酒店门口。
“挑,这么早过来赶着投胎啊。”
泊车的四九仔嘴里嘀咕了一句,对着下车的司机大声吼道:“今日停工,看不懂字咩?”
这个泊车仔当然认识奔驰的标志,也看得懂别克商务的车型,不过这是和记的地盘,就算是普通的四九仔也习惯了耀武扬威。
即使下车的奔驰司机身材高大,满脸桀骜不屑,不过泊车仔心里一点都不害怕。
谁敢在和记坐馆的陀地惹事,保证这条街都出不去。
盛元青现在也自持身份了,不会和这些四九仔一般见识,他扶起墨镜看了看,果然看到酒楼门口竖着一块招牌,上面用红字写着“主家有事,歇业一天”。
泊车仔说完后就自顾自的打盹,可奇怪的是两辆车不仅没有离开,奔驰司机上车后反而“滴”的一声按了下喇叭。
泊车仔被吓了一跳:“挑你老母的,一大早惹事?”
不过没等他下面的脏话骂出口,酒楼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有个身影快步走下来,先是结结实实的甩了泊车仔一个耳光,然后打开车闸放两辆车进去。
大G经过车闸时停了一下,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年轻英武的面庞,正是熊白洲。
熊白洲看着窗外的和记油尖旺扎fit人黄定波,温和的笑了笑:“阿波,新年好啊。”
“熊先生,新年好。”黄定波微微垂下头应道。
“阿荣在酒楼里面吗?”
“大佬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泊车仔站在不远处愣愣的听着这段对话,除了那些叔伯元老以外,还有谁能够称呼和记现任坐馆大D荣为“阿荣”的。
不仅如此,大D荣还真的站在酒楼上等待,脸上堆满了热情。
“哪位叔伯这么年轻啊。”
这个泊车仔是黄定波细佬的门生,所以被甩了一巴掌完全没记在心里,他捂着脸走到黄定波面前:“顶爷,刚才进去那位大佬边个字头,看着好眼生啊。”
“生你老母啊。”
黄定波恨不得再扇一巴掌:“我拜托你不要每天都去骨场揸波了,就算不认识人,车牌总知道吧。”
“车牌点样?”泊车仔呆呆的问道。
“挑。”
黄定波没办法,只能拍了拍泊车仔的脑袋说道:“去年号码帮有个双花红棍砸了一辆车,结果几天后就被人送下去卖咸蛋了,你听说过这件事吧。”
“我当然知啦。”
泊车仔一听这个事情马上兴奋起来:“双花红棍邓励东嘛,听说被大陆的小陈哥用拳头活生生打死的,真想知道小陈哥是不是练了铁砂掌。”
黄定波注视着已经在门口寒暄起来的两伙人,这才淡淡的说道:“当时邓励东砸的就是这个车牌。”
······
熊白洲当面称呼冯迪荣为“阿荣”或者“荣哥”,和记的人都觉得很正常。
现在熊白洲身份不一样了,上次来香港谈生意居然是几十亿的生意往来,最后看新闻才知道原来整体购入了周美大厦,尤其听说熊白洲现在是粤城的政协委员,这个身份似乎和香港的太平绅士差不多。
总之呢,熊白洲在香港社团眼里已经是“有钱人”身份了,虽然他的起点并不高,年纪也不大,不过却是彻底洗白的典型。
“熊先生这次来香港,应该又是商量什么大买卖吧?”冯迪荣和熊白洲相对而坐,颇为好奇的问道。
他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字头大佬,更像商人。
大概和记都有这样一种传统,三年前刚刚去世的和记教父黄英杰,他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很平淡的说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这句话成为黄英杰的名言,也让更多人认识字头这个群体的生存方式,暴力只是一种手段,这些坐馆元老的终极目标只是当个生意人。
熊白洲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好久没见荣哥,我系来看你的。”
大D荣心里当然不信了,熊白洲那么忙哪有空专门来和记的陀地,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开心的回道:“难得熊先生念叨,其实我们也想您这个财神呀,食咗早餐未?”
熊白洲笑了笑:“你嘅先吃,我在这边等着。”
冯迪荣摇摇头说道:“今天是正月初一,按惯例要敬祖宗的才能食饭,我先去上个香再邀请您食早茶。”
熊白洲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他想了想站起来说道:“我也去上支香。”
俗话说入庙拜神、入屋叫人,熊白洲虽然不是洪门的会员,不过既然上门做客就要遵守礼貌和风俗。
大D荣自然不会拒绝,他领着熊白洲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在朝南的方向有一个供奉神台,上面除了摆着香港社团都会叩拜的关老爷外,还有洪门历代先烈的牌位,古朴的长条案桌上摆满了蜡烛、龛台、烧猪、水果和香炉。
大D荣接过小弟递过来的三支香,脸色严肃的走到神台下面,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哝两句,然后稳重的把香插进双耳香炉里。
这时他才面色稍缓,走过来对熊白洲说道:“熊先生,你要不要去上香?”
熊白洲摇摇头拒绝了,他是知道规矩的人,不会因为社会地位更高就会插队,这可是香港社团提高凝聚力的重要形式。
“阿波他们先上香吧,我们排在最后。”
大D荣也只是客气一下,看到熊白洲这样推辞就赶紧安排几个区的扎fit人上香,最后熊白洲才带着四海的几个干部拈香行礼。
仪式完毕后,和记这帮大佬看熊白洲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以前只是客气和尊重,现在又多了一层亲切。
吃早茶的时候气氛非常友好,陈庆云和盛元青甚至比熊白洲还受人瞩目,大D荣再次询问熊白洲:“熊先生来香港有什么贵干,和记能做到的绝对帮衬。”
“有荣哥这句话,我嘅就放行了。”
熊白洲放下筷子,看着大D荣认真的说道:“我想见见和安乐的神仙童。”
听到这句话,大D荣脸色一凝,好像再次认识熊白洲一样不住的上下打量。
这个举动让酒楼里瞬间安静下来,和记的人没搞懂情况,纷纷收声注视,陈庆云也默默的放下茶杯,眼睛盯着桌上切水果的餐刀。
“熊先生是为大陆政府牵线搭桥的?”大D荣缓缓的问道。
熊白洲半点没有隐瞒的心思,反而瞪了大D荣一眼,直接换成普通话反问道:“我是大陆人,不为祖国出力,难道为鬼佬卖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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