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不怀疑秦婠。
可她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家里人会联合外人来害她。
嫡支和他们就算再亲厚,那也算不上自己人!
为了让嫡支的李吟霜上位,就给她下毒不让她怀孕,这根本说不过去!
为这事,她失眠了大半夜。
好不容易迷糊着睡过去,又做了噩梦,梦到了当年流产的那个孩子。
流产的时候她晕过去了,根本没有看到孩子的长相。
可是在梦里,她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直接就吓醒了。
后来再也睡不着。
所以刘氏和陈氏一来,就发现李贵妃的气色很不好。
即便化了妆,用了腮红增添血色,看起来还是憔悴得很。
婆媳俩对视一眼,倒也没怀疑。
她们都听说长乐公主大不好了,中了剧毒连孙太医都没法子,很可能熬不过去。
看李贵妃这样子,怕是真不好了。
刘氏顿时悲从中来。
长乐公主可是她的亲外孙女!
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要没了呢?
她的眼圈本来就红着,这一想,瞬间更红了。
拿起帕子就开始抹泪。
陈氏见状,赶紧也拿出帕子,掩面做出伤心抹泪的样子。
可藏在丝帕后的嘴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秦婠就坐在屏风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
李贵妃和刘氏太伤心,没发现陈氏的小动作,秦婠可发现了。
她咬着一根棒棒糖,看得笑眯眯的。
棒棒糖是让巧手的御厨做的,这玩意儿不难,可以说是冰糖葫芦的简化版。
宫里什么糖都有,很快就做出来了。
屏风外,刘氏抹了会儿泪,很快问道:“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公主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李贵妃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那块血肉模糊的肉团。
她用力掐着手心,才说:“婠婠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受了威胁,就给婠婠下了毒。”
绿蜡已经审问过了,结果也出来了。
可惜,她只知道对方是个女人,抓了她家里人威胁。
别的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那包砒霜,也是那人给她的。
李贵妃听到的时候,气得差点都想亲手杀了绿蜡!
她家人不能死。
婠婠就活该去死吗?
李贵妃说起这事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
刘氏听过后,也是气得忍不住骂绿蜡背主。
陈氏也跟着骂。
只是骂了没几句,陈氏就开始试探:“外头有人在传,说公主是不愿和亲,故意服毒自尽。陛下若是听见了,会不会误会?”
其实就是在问赵乾的态度。
李贵妃猛地掐紧手心。
如果没有听见秦婠的猜测,她会以为陈氏只是单纯的关心。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陈氏这话太刺耳。
“你是从哪儿听说的?听谁说的?”李贵妃直接气炸了,“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在这个时候乱嚼舌根,妄议朝政,造谣公主!”
漂亮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陈氏,向来柔和的眼神竟然变得凌厉异常。
陈氏瞬间变了脸色。
她突然觉得心慌。
为刚刚的口不择言后悔不已。
本来只是想问问赵乾的态度,顺便恶心一下李贵妃,谁知道李贵妃的反应居然那么大!
要是早知道,她就不说了。
这时李贵妃突然发难:“嫂嫂为何不说?难道是想包庇那人,不想让本宫知道?”
一声“嫂嫂”,充满了讽刺。
刘氏彻底察觉到了不妥。
她警告地瞪了陈氏一眼,厉声催促:“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听谁说的?”
陈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确实是听人说的,却不能说那人是谁。
不然麻烦就大了。
慌乱地转了转眼珠,她突然有了主意。
“是听一个丫鬟说的,她家住在外头,消息比较灵通。”
李贵妃追问:“丫鬟?哪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这……”陈氏继续往下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我都不记得她的名字。要不,我回去了好好查查?”
谁知,李贵妃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我倒是不知,嫂嫂竟然是这样的人!听见有丫鬟诋毁公主,竟然不将起抓住审问,反倒任由她继续造谣!”
“还问到本宫面前!”
“难不成,你觉得那丫鬟说的是真的?”
陈氏哪里敢承认?
她愣了一下,就开始卖惨:“娘娘,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岂会这样想?”
“这事是我糊涂了,可我绝对相信公主的清白,更没有恶意啊。”
“娘娘,咱们可是一家人!我就是害谁,也不能害了公主和娘娘啊!”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身上取出一个荷包打开,拿出一叠折好的纸。
打开后,上面竟是密密麻麻的经文。
“这是我听了消息后,特意抄写的,只求佛祖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保佑公主转危为安。”
“如果可以,我都想代公主受罪。”
秦婠听不下去了,这女人也是个戏精啊!
她推开屏风走出来:“代我受罪就不必了,你帮我吃掉它们就行了。”
陈氏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因为“吃掉它们”四个字,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什么它们?
公主想让我吃什么?
秦婠拍了拍手。
很快有人端来了吃的东西。
陈氏看见托盘里的东西,心中更慌!
里面竟然是一碗碗炖燕窝,还有一罐酸豆角!
罐子不算大,看起来小巧精致,还有些可爱。
陈氏看到它们,却是脸色大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死死盯着秦婠,不悦地质问:“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秦婠笑眯眯地跟她对视:“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吃东西。毕竟,这些都是你特意准备的,糟蹋了可惜。”
看我干什么?
想用眼神吓死我吗?
那还真是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
陈氏一听,心里再次“咯噔”一声。
完了!
公主知道了!
她立刻转过头,求救地看着刘氏,哭道:“娘!您要为儿媳做主啊!”
刘氏早就意识到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婠婠你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