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韬很快又被官差提审了。
这次审问的,是他身上那些抓痕的由来,还有他最近都做了什么。
因为犯人里查出了外族的奸细,他又跟奸细接触过,于是有官差怀疑,他是故意犯事被抓进牢里,目的是为了跟奸细接触,帮奸细传递消息!
这么可怕的指控,差点把谢韬给活活吓死。
要知道,勾结外族的大帽子一旦扣下来,他别说仕途了,全家的性命都得搭进去!
谢韬当然是坚决不承认。
他又不傻。
而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就不得不把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全给交代出来。
其中就包括他身上的所有痕迹。
可他家里的女人统共就只有三个。
一个是他母亲。
一个是他年幼的妹妹。
还有一个就是伺候他母亲的粗使丫鬟。
母亲和妹妹必须得排除在外。
剩下的粗使丫鬟是伺候他母亲的,如果说是她,那传出去也太难听了些。
毕竟,这当儿子的,跟母亲房里的人不清不楚的,实在是有辱斯文。
然而谢韬根本没有选择。
他又不可能实话实说。
如果不是那个粗使丫鬟,那就只能是外面的女人。
这就更不能说了。
正经女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不正经的……
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碰。
要知道,如今的朝廷是禁止官员狎女支的。
他虽然还没当官,却是国子监的举子。
传出这种事情,对他的名声必定会有所影响。
所以思来想去,谢韬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那名粗使丫鬟。
虽说承认后,对他的名声也会有些影响,可到底只有这个,影响是最小的。
只要咬死了,那名粗使丫鬟已经赐给他做了通房,只是为了孝顺母亲才每天去伺候,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等到官差终于离开,谢韬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躺在枯草上,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寻常。
然而他一直想着心事,却没有发现,一旁的董林正目光幽怨地看着他。
谢韬不停琢磨着,突然意识到,他这次倒霉,全是因为遇到了那两个俊秀少年郎!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们,他不会被剥了衣服绑在广场上。
也就不会被官差抓进牢里。
不会跟犯人斗殴,以至于断了右臂,毁了脸,又伤了腰。
如今就连那些官差,都像是在特意针对他。
他好歹是国子监的举子,如果没人授意,那些官差怎么可能把他抓进牢里,刻意针对?
那两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该怎么办?
谢韬正绞尽脑汁,寻思着出路,突然听见董林不满地问:“你家的那个丫鬟,是你的通房丫头?”
谢韬脸色一变,不悦地看了董林一眼,而后说道:“这么说不过是权宜之计,不然,你觉得我该怎么说?难道实话实说?”
“当然不行!”董林顿时急了,他也知道谢韬只能这么说,可是想到那个粗使丫鬟,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就像是属于自己的珍宝,被什么脏东西给玷污了。
那丫鬟他见过,虽然长得还行,可一直做着粗活,那双手可是粗糙得很,看着都让人倒胃口。
谢韬居然下得去嘴。
董林酸溜溜地问:“她已经是你的人了吧?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谢韬:“……”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过是个粗使丫鬟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在意?”
他又没想过要娶她,董林有什么好在意的?
谁知董林紧接着就说:“你还有个未婚妻,也不知那位秦二小姐品貌如何,可配得上你。”
谢韬再次变了脸色。
他回想起秦娇的容貌,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只是听着董林的语气不对劲,他没敢把实话说出来,只是嫌弃地说道:“那些大家闺秀不都一个样?
我们这样的身份,终归是要娶妻生子的。如今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些大家闺秀大字都不识几个。
即便成了婚,我与她恐怕也说不到一处去。也就只有你,才是我的知己。”
董林还是酸溜溜的:“算起来,你和她就要成婚了吧?”
谢韬想起这事,语气却有些轻快:“是快了,等她及笄后,我们就成亲。”
家里太穷了。
等秦娇嫁过来,带来大笔嫁妆,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自从成功订婚,谢韬就一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总算要让他等到了。
不行,他现在还关在牢里,得尽快出去才行。
这事,还是得找秦娇帮忙。
谢韬立刻打起精神,准备让牢头帮忙带话。
……
秦婠看着谢韬新出的供词,顿时笑得意味深长。
谢家的那个丫鬟,她怎么忘了呢。
她记得,那女人的野心可不小。
前世姐姐受的那些苦,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呢。
现在,事情好办了。
是夜。
所有人睡下之后,秦婠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悄然翻身而起,换上深色的衣服,打开门灵巧地走了出去。
翻过院墙,穿过街道。
最后来到一处破败的小院子。
翻墙而入。
这里,正是谢家。
谢韬的祖籍并不在京城,不过他考上举子,进入国子监后,就把家人接了过来。
租了间破败的小院子,暂且住着。
谢家是真的穷,所以才一门心思地贪图秦娇的丰厚嫁妆。
谢韬还想娶秦娇过门。
秦婠偏不让他如愿!
她找了找,来到一处耳房,推门进去。
耳房很小,大多是给下人住,或者堆放杂物的地方。
谢家这间耳房,不仅住了个丫鬟,还堆着杂物。
就显得格外拥挤逼仄。
秦婠一进来,就看见那名粗使丫鬟委屈地缩着身子躺在一张小床上。
屋里没点炭,冷飕飕的。
丫鬟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明显是冷的。
秦婠悄然走过去,给她号了脉,然后拿出一颗药丸,捏开她的嘴,喂她吃了下去。
等药丸进了肚子,秦婠才把她弄醒。
丫鬟一睁开眼,看见床头有人,张嘴就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