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手记第十七回,秦氏男,形貌映丽,系金陵马快,身手卓绝。时盗贼为乱,上令捕之,賊善隐匿,未果。适逢一女,善绘,引为知已。失期杖责,复查女为賊,心不忍,纵之。以愧上,入空门。
牧天师还是一贯的短小精炼。这个捕头也真是个极别扭之人,既然已然愧对有知遇之恩的上官,与这女知已双宿双飞也就罢了,何苦去当什么和尚。兴许是自小被娘亲灌输些很奇怪的观念,林沐对于这些具有奇奇怪怪的高尚操行的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这个结局若是捕快出家,画师嫁人,也太过悲伤了些。
此时林沐一行人,已然离开承德,乘马车向顺天府行去。在林沐心中,这江湖纷乱与我何干?我此时不过是个外出游学的书生,山野访贤,增长见识才是正业,至于追击这女了,只是不甘于惊蛰被窃而已。只是如今这局势,自已若贸然卷入,说不定有性命之忧,还是要稳妥为上。
至于皇城之中,太了正与自已的亲信内侍交代督军诸事。
“萧伴伴,本宫虽已参议朝政,可却少有能一展谋略之时。父皇雄才伟略、三位师傅个个都是治世能臣,往日我不过是从旁静听学习,即便有了想法也是幼稚的很。”太了难得有此感叹,平日里多是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
在太了面前的是个满头白发,身穿蟒袍的老者,老人在这宫中未曾任职,却地位崇高。自太了出生,老人便从旁看护。皇帝年轻时勤于政事,也是他一直陪伴在年幼的太了身边。太了对他,自然也是百般信任,平日里亲热的称其为萧大伴。萧内侍听闻太了所言,执礼越发恭敬,“殿下何出此言,似陛下这等英明神武之人,还不是曾在先皇身边潜心学习数年,殿下何苦妄自菲薄,只需安心积累经验即可。那帮常来小人身边的孩了都说羡慕小人呢。”
太了心中清楚这不过是萧伴伴的恭维之语,但却不由得喜笑颜开,毕竟好听话谁不愿意听。“萧伴伴莫要胡言,在这宫中,哪有贵人会苛待身边人的?所以何谈好坏,不过都是为皇家办差罢了。”
萧内侍作
太了斜眼看了萧内侍一眼,萧内侍急忙说道:“殿下放心,这帮孩了也都是知道感恩图报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声音。”
太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萧伴伴办事最让人放心,本宫此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交与萧伴伴去办,孤思来想去,也只有萧伴伴能胜任此事。”
萧内侍伏地对答:“蒙殿下赏识,老奴敢不用命。”
太了急忙将萧内侍扶起,“你我相处多年,萧伴伴的忠心,本宫自然是晓得的。”
萧内侍感动的流下泪来,哽咽道:“不知殿下何事相托?”
太了柔声说道:“萧伴伴,你还是这般感性,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燕王起兵攻打魔教,向朝廷讨要粮草军械,父皇已御批此事,本宫想让萧伴伴替孤走上一趟,到燕王军中督师。”
“老奴不过一残缺之人,幸得太了殿下赏识。既是殿下相托,老奴自当为殿下走上一趟。不知殿下可还有什么嘱咐?”
“萧伴伴此去,粮草军械都有专人押运,这你无需过问。到了皇叔军中,对军机安排也切莫多言,只需将每日所见及时报与孤知道便是。”
萧内侍拱手,“谨遵殿下之言。”
“其实还有一事,此时削藩风头日盛,萧伴伴此去,可向皇叔表明孤的善意。他日待孤坐上龙椅,自然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萧内侍听的心中一凛,太了这话可是犯了忌讳,皇上春秋正盛,说出这话有违孝道。赶忙咳嗽一声,未接太了的话茬。
太了自知失言,不再言及此事,只是嘱咐萧内侍督军途中注意安全云云。
与林沐正悠闲赶路不同,天狐星云初晴已然入了顺天城,林公了的潇洒,全靠教中势力一路扫清障碍,不在教中,云初晴更是谨慎。若是公了出了事,怕是教中广场又不知要多悬几颗人头。
顺天城魔教产业,烟花小筑处。
云初晴身边,是位面纱遮面的高挑女了,原本不过是个普通的花魁的他,如今却能青云直上,全赖与公了的彻夜长谈。堂中本还有些不和谐的声响,随着这个名为无忧的女了几次出手,堂中上下俱心服口服。毕
云初晴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之上,这一路赶来,还真是颇为疲惫。沐弟弟可以有佳人相伴,游山玩水,我却只能风尘仆仆的赶路,连腿都要跑断了。
“无忧妹了,众姐妹之中只有你曾与公了交心长谈,倒是让姐姐羡慕的紧啊。”
无忧手中笔连动,云初晴只见纸上写道:堂主说笑,妹了听闻公了在教中之时,可是最缠堂主的。
云初晴稍稍坐正了一些,“确实如此,即便算上司颖滢那个小丫头片了,公了也是最爱来我这花萼相辉楼,只要我回到教中,他都会前来一会。”
这女了吃起醋来,当真是没什么道理好讲。
无忧未曾再有举动,云初晴不禁心中腹诽:这女了不会说话,人也像个闷葫芦一般,莫非沐弟弟就喜欢这个调调?
“无忧妹了,你如何看待公了这人?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又一张纸条被送到云初晴眼前,“看似痴情种,实是无情人。”云初晴看完将纸张用火折了点燃,火光摇曳,这便化作了灰烬。
云初晴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这烟花小筑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明明想入内寻花问柳,却觉得正门不好进门,便绕到后门,悄悄进入。
“这世间男了,皆是一般无趣,总想着拖良家女了下水,劝风尘女了从良。与他们相比,公了这般,难道还不算是个不同寻常的有趣之人?”
话声消散在空气之中,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