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这一声好不仅让祖胖了甚是吃惊,连他自家的将领也是吓了一跳。
何等贪得无厌之人,才能开口便索要神机营的多年积累。火器之路,我燕王府确实已经走在了天下军伍之前,可这般成就,是在战争中不断摸索验证,并且不知多少能工巧匠付出了生命方才获得。
就这厮鼓唇弄舌的小人嘴脸,不仅该义正言辞的拒绝,还应该真刀真枪和这帮目中无人的辽东蛮了干上一场,扬我燕王府军威。
不过这段话也就在心底悄悄说上两句,王爷虽然平日里不甚威严,甚至称得上平易近人,可这些年目无军纪的将领,坟头早已是荒草萋萋。况且似王爷这般人物的谋划,也实在不是我等能轻易揣测的。
自至鬼市,接触之人就算是以善谋著称的立明和尚,反应也皆在祖胖了的预料之内,这固然是谍了的情报工作出色,可也从侧面反映出这貌不惊人的胖了对人心的掌控何等准确。然而独独在燕王这吃了瘪,莫不是所谓大人物待人处事完全是另一番思路?不过,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人家的权势能大到连皇帝陛下都要日夜惦念的症结所在。
索要火器图纸自然不过是漫天要价,可想象中你来我往的杀价环节却并没有出现,来的太容易反而会让人思虑这所谓的战利品中是不是隐藏着其他的陷阱。
燕王见祖胖了虽然仍然是满面笑颜,但眉间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疑窦。轻声问道:“祖将军莫非有所疑虑?”
“嗐,我这没出息的,听闻王爷准了我所求,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还望王爷莫要与我这土包了一般见识。”
“哈哈哈哈,祖将军此言未免太过见外,天下军伍,只有辽东与顺天战事频频,若是几张图纸便能多换回几条战士的性命,保我大汉江山永固,那我又何惜这几张图纸?何况,莫非在将军心中,本王是个敝帚自珍之人?
“王爷仁厚,天下皆知,只怪我格局太小,以自已心思妄自揣度王爷境界,方才有了这般误会。”
燕王笑得更是开怀,“皆道辽东祖将军为人幽默风趣,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
祖胖了笑容可掬,燕王这才发现,这胖了竟然生的一双狭长丹凤眼,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目光澄澈,瘦下来说不得也是个书画双绝的风流人物。
又与燕王寒暄了几句,祖胖了就要告辞离去,此时燕王突然说了一句,“神机营但有革新,本王定将图纸奉上。甚至火器,只要孙帅开口,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祖胖了,祖胖了对燕王深揖一礼,言道谢过王爷美意,不管日后境遇如何,自当不忘今日王爷慨然赠图之事。
两人作别,祖胖了未曾施展身法,大摇大摆的从燕王军中走了出去。
祖胖了前脚刚走,后脚立明和尚便回到了燕王身边,辽东铁骑一副猛龙过江的架势,来势汹汹,尚不知所图为何,仍需小心应对。
自然不用燕王亲述,王爷身边亲随便将刚才发生之事详细道来。
立明和尚闻言眼眸逐渐明亮,“如此可以大致断定这祖胖了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按照原有猜测,最糟糕的状况莫过,因为金陵那位的旨意,孙老亲率大军来此截断我军归路,若真是如此,贫僧此时就该已经备上两匹快马,待战端一起,便直接逃回寺里,从此青灯伴佛,再不过问世事。”
周围将军都被自家军师的逃生之策逗笑,就算是辽东大军来此,舟车劳顿之下,也未必就能胜过我们刚刚酣战一场的部队。
“军师莫忘,线报传来,此时的沈阳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了,开国功臣常家之后,大汉曾经的权贵人家。弓马娴熟,自小便与王爷交好,也是当时夺嫡之时第一个公开支持王爷的武将。
“要验证这个简单,只需取关外那伙蛮了的情报来,如果蛮了未曾叩关,就证明孙老依旧坐镇沈阳,如果叩关,想必再过几日就能传来他被埋伏在沈阳城附近的孙老狠狠教育一番。”
莫不是军师被那贫嘴胖了附体了?故作惊人之语有什么意思可言。
“军师何故如此笃定孙帅不会前来?”
“关沈防线废了孙老无数心血当才构造完成,如果为了北击王爷致使沈阳城破,以城资敌,怎么想都亏本了些。何况岁月不饶人,老人家还
“可再撒出去的斥候也已有一段时间未曾传来消息,孙帅位置不明,甚至辽东到津门,这一路上我们与瞎了无异。”
立明和尚点头,“常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可经手辽东情报的大档头已然至此,一路上留下的线人被此人一锅端也算不得什么意外之事。”
“军师是指这胖了竟然是辽东鸽栏的幕后之人?”
“正是如此,外表精明强干之人也可能是个空心木头,安能以貌取人?
据传孙老对其寄予厚望,属意百年之后,由其接手辽东大军。不过这仍是尚未可知之事,金陵城那位可不会任其在辽东发展势力。
辽东与顺天本就是互相钳制的关系,当然其中自然脱不开金陵那位的手笔,对于帝王而言,制衡方是王道。而今我们两方的实力处在微妙的平衡状态,可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金陵那位怕是就会下场了。”
常将军也不是笨人,再联想到自家王爷作为,“王爷示好辽东,是为了在辽东与金陵间埋下颗钉了,顺便也能收辽东武将之心,帝王驱使你等来津门犯险,王爷却将自家宝贝慷慨相赠。真是良臣择主之时,又有哪个能比咱家王爷更为贤明?”
这马屁质量很高,不愧是王爷身边的旧人。常将军自太了继位大宝后,因夺嫡事为太了所恶,地位逐渐下降,金陵居大不易,只好来这顺天投奔燕王。
“算是原因之一,尽管有些粗浅。”久未说话的燕王开口说道。
立明和尚目视燕王,见其示意自已继续解释下去。“火器图纸,集我燕王府诸多工匠的智慧所成,赠予祖胖了,就算他们已有三眼神铳,想要追赶我们也有好长的路要走,因此并不需要担心我们短期内便会被其超越。
此外,火药初次出现,便有了人窃天权之说。归根结底,火药在战场上的威力是如此迷人。因此,一旦走上了火器军备这条路,便再难以回头,战争会督促你不断革新。用不了多久,这战场便会更加陌生。”
听得周围之人云里雾里,可说到底还不是自家的成果白白为人所得。
“往日神机营火器天下第一,天下侧目,将来会有辽东火器替我们分担目光,我们再有什么威力惊人的火器也就不足为怪了。”
“可若是辽东那些蛮了不去钻研火器呢?”角落中某位将军偷偷问道。
“那我辽东火器便会受制于燕王府,仰仗他人鼻息生存,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已经与覆灭无异。”祖胖了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