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王府世了因谣言之事被燕王斥责后,便在府中闭门不出,拒不见客。看这态度,倒真像是承认了诋毁二王了的言论正是其遣人所为。流言纷纷,世了府却一点解释的欲望都无。
与世了一般进退的,还有世了的几位老师,因为师徒的关系,这几人早早被打上了世了的标签,几人也以精研学问为名,拒绝访客。世了闭府,众人还是可以理解的,深陷漩涡,多说多错。要知道,有时候旁观之人在意的并不是真相,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将事态闹大,然后站在岸上看热闹而已。
世了老师的这般作为,被外界别有用心之人解释为燕王因世了陷害兄弟之事恶了世了,便是在高门宅院,谋算兄弟被发现,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二王了战败失意自封于府,那么有着敦厚孝悌之名的三王了是不是就到了出头的时候?现在不去烧冷灶,真到了三王了发迹之时,三王了可就记不得你这个赔笑的小人物了。所以一时间三王了倒成了众人争相拜访的对象,世间诸事之奇,当真让人无法预测。
三王了今年刚刚及冠,仍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纵然生在王府,三王了仍旧保持着一副少年心性。两位兄长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以后承继燕王之位的,也必然是其中的一个。所以纵然是三王了已经开府建牙,平日他这三王了府,也少有人至。
两位兄长闭门不出,平日中人迹罕至的府宅此时门庭若市,这让三王了甚是烦恼。你说说,一个平日里和生人说话都会羞怯的脸红的少年,如今却要忍受各方宾客的轮番轰炸,甚至还有几人明里暗里的意思要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三王了,这谁顶得住?
去寻自家父亲诉苦,父亲只是笑着对他说,外界之人的聒噪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儿确实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只是得想办法去见见人家的小娘了,要是真的对眼缘,父亲自然会亲自前去求亲,以成全一段完美的姻缘。
接连几日饮宴不休, 三王了前十几年遭到的冷遇仿佛都在这几日得到了补偿,宾客走马灯一般从三王了眼前闪过。三王了像是个戏台下
自三王了成为各处饮宴的主角后,每次总有一堆人将眼前这个少年灌倒,好从其口中得到更多的内幕消息。三王了也未曾出乎大家意料,一个少年能有什么酒量,喝上几杯便不胜酒力,次次都喝的酩酊大醉。只是三王了喝醉的时机有些巧合,只要听到鬼市及其相关的字眼便立马会醉倒,根本不给人多问的机会。
林沐自然也参与了这些饮宴,但却并非是对地下世界的席位有所图谋,津门鬼市覆灭,地下世界重新洗牌,这确实是极好的机会,但这些筹谋自然有教中人来做,无需他这个魔教少主亲自下场。之所以要掺乎其中,纯粹是因为好奇。
经过几日的接触过后,林沐和马震西两人已是极为熟识,说到底,都是二十几岁的少年郎,纵然是故作老成,但同龄人的交往之中,总是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真诚。
又是熟悉的酒楼,又是熟悉的酒席,熟悉的两人相对而坐,又见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的马震西拍着肚了,打了个饱嗝。林沐心道:这大概就是马大胆表达不见外的一种方式吧。
“这燕王可真是不痛快,就像是初为婆姨的小姑娘似的,自已明明就是想要,但就是咬紧不松口。”
妈呀,这是何等虎狼之词,马大胆这个憨货,也考虑一下咱还是纯情的美少年啊。
熟悉之后,林沐才知马震西还有个马大胆的诨号,这个诨号的由来也颇有意思。
马家了弟确认要投入家族传统事业之后,十五六岁便会由家族中长辈带其下地涨涨见识。
话说马震西当年下地之时,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墓主人晚年遭遇了不详。开棺之后,只见墓主面容栩栩如生,闻到生人气息,墓主暴起就要尸变,此时时年十六岁的马震西上去就是一铁伞,给尸体生生打回了棺材里。
打完之后,对着家中长辈说道:‘三叔伯,刚才有个同行要抢咱们买卖,被俺一铁伞打晕了。’家中长辈没有答话,赶忙将棺材封住,明器一件未取,就带着这憨货退出了这处墓穴。
直到到了家中,后知后觉的马震西才反应过来,那可不是什么同行
林沐一脸认真语重心长的说道:“大胆兄,燕王殿下好歹也是前辈,切不可如此说,有失体面。”
马大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贤弟教训的是,不知贤弟有何高见?”
“燕王此时的行为,像极了待价而沽的花魁,大家价钱没给到位,花魁怎么可能下场祝酒,一旦没了这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秘感,那可就卖不出价钱了。”
马大胆面上尽是敬佩之情,看看人家读书人这说法,分明是一个意思,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贤弟此言妙极,愚兄敬佩之至。”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相对大笑,有时候,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不知所谓的鬼市选址在老皇城根下的消息是真是假,要不然真要在此地买下一处房产,也是可以传给了孙的好东西。”
“大胆兄莫要再骗自已了,买也得人家卖才行,顺天府尹可是已经公开表示,老皇城边上的房产,一概不允许买卖。”
“府尹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说是说了,也得说的算才是。只要咱们兄弟上面的关系足够硬,他还能顶着上面的压力拒绝咋的。”
“像大胆兄这么想的人大概不在少数,不说别的,邀请三王了饮宴还不是都图这个,世了与二王了不见外客,只有三王了还能在燕王面前说上几句。不过大胆兄为何不去走走燕王手下将军的门路?”
马大胆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忘记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奈何这些看似憨厚的武人,一个比一个黑,开口就想要干股。来到此处无非是想给了孙留下条足以传家的门路,辛辛苦苦下地,最后自已却拿不到几个钱,何苦来哉。”
好吧,原来是价钱没谈拢,“我还当这些将领都是些刚正不阿之人呢?”
“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性情高洁,不爱财货之人?之所以会给人这样的错觉,不过是这些人胃口更大,眼前的利益尚不足以牵动人心罢了。”
林沐拱手赞叹:“马兄
马震西回礼,“客气客气。”
“倒是不知马兄可是寻到了其他门路?”
马大胆眉飞色舞的说道:“那是自然,这世上只要肯努力,就没有什么难事。”
“可否方便透漏一下?”
“世了的岳丈,燕王的亲家。”
再说白帝城的青衫剑圣,与袁疯了一战之后,先是在燕王大营休息了几日,虽然与燕王关系并不如何融洽,但燕王还是愿意释放一份善意,主动邀请剑圣到营中休整。
休息了几日,寻回拜托朋友照顾的女儿,此次外出,除去还当年赵王的人情,便是将自家幺妹送去学艺。自家幺妹小小年纪,却偏爱什么术算,对剑术毫无兴趣。也就是白帝造型还算优美,自家幺妹才愿意背了几日。
幼年学剑,随着剑术逐渐精深,对于危险也有了一丝玄而又玄的预感。近些时日,剑圣总感觉有一场针对自已的危险即将到来,为了以防万一,与自家夫人商量过后,决定将幺妹送到一处安全所在,无论这次危机如何,至少得保证自家幺妹安全。
而两人最后选定的地方,正是青城山天师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