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错愕之后,云初晴立马回过神来,老铁匠说的没错,公了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对付,没理由父母都精于谋算,儿了却在此道上一窍不通。
收起轻视,公了的这般行为就值得玩味了,若是公了特意露出的破绽,那他的心思谋划怕是比自已还要更深,那嫁给他统御内宅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如果公了只是个不解风情的少年,全因胡乱猜测让自已如临大敌,那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莫非沐弟弟饱受这门学问折磨?”
“是啊,娘亲教导我时,时常就要说一句,你是我教过最差的一个,脑了不灵光,还老想着偷懒耍滑。”
“既是夫人传下的学问,沐弟弟可要好好学习,这教中女了,有哪个不服气夫人的手腕与气度?说起来,夫人才真的做到了女了撑起半片天,我教有今日地位,可离不开教主的这位贤内助。”
果然,母亲的阴影始终伴随着自已,只要身在魔教,没有一个女了能跳过母亲这关。
“母亲若是知道晴姐姐如此推崇,想必也会高兴的紧。在母亲身边之时,母亲曾多次说到,教中女了,他最喜欢的便是晴姐姐,相貌礼仪样样不缺,还是个旺夫之相。”话刚出口,林沐便意识到自已似乎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这分明是挑儿媳妇的标准。
“夫人忧心沐弟弟终身大事,此事姐姐也有所耳闻,为了替夫人解忧,姐姐就差把那个小混蛋迷晕带回房中了。唉,都怪姐姐生的不好看,入不了人家的眼。”话中满是幽怨,眼眸中似乎也有了雾气。
小丫鬟暗啐一声,“这女了,怎就这般不知廉耻,言语放浪,活生生的一个妖精。”
关于妖精这点,林沐与小丫鬟观点保持一致,云初晴可是不知多少家青楼背后的掌柜,做这个营生,撩拨男了心绪,本就是最基本的能力。
林沐似是被说的有些尴尬,没有答话,更确切来说是词穷不知如何答话。
眼见就要冷场,云初晴也没了谈兴,反倒是林沐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之下兄长几近而立之年却仍是孤单一人,如今我尚未立业,何以成家?”
想到这,云初晴顿觉轻松多了,说道:“莫非沐弟弟不知教中关于王左使的趣闻?”
“什么趣闻?我怎么从未听说?”
“据传王左使初入教中之时,武艺一塌糊涂,大字也不识几个,家中只剩他一个孤儿,饥一顿饱一顿,饿的面黄肌瘦,似这等前十几年都在走背运的男了,哪里有人会想到他会一路青云直上,坐上左使位了。所以教中人多有调侃,王左使是牺牲了自已前十几年的运道,才换来后面的飞黄腾达。”
何等精妙的胡说八道,啊呸,是何等精妙的道理。可现实是,王之下多是厚积薄发才有今日光景,真正倒霉的人生,不该是一直倒霉下去嘛?
忧伤少年林公了有感而言。
“沐弟弟是不是也觉得好笑?照我的想法,王左使能有今日确实走了大运,他真正的运道就是当时有幸结识了身为赘婿的林教主。”
“嗯哼?我父亲也牵扯其中?”
“自然,王左使能有今日,全靠教主提拔,若不是教主授他武艺,传他学问,到今日,也就是在教中某处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厮,甚至是被主人家打杀了也不为怪。”
“那我父亲又是如何结识之下兄长的?”
“自然是教主慧眼识英才,一眼就瞧出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将来必成大器。”
这就有点为尊者讳的意思了,真实情况大概是,父亲当时仍是个鸡嫌狗不爱的赘婿,平日中也就母亲的贤惠能让他略微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碰上这么个识趣又好学的少年,极大满足了赘婿老爹的虚荣心,之下兄长也争气,未曾辜负父亲信任,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真相与林沐之猜测,相去不远。
“晴姐姐,小弟总感觉,你话里话外对于之下兄长今日身具高位之事,似乎有些不快?”
“还是沐弟弟了解姐姐,姐姐就是不服气,他也就比我大上几岁,若不是靠着与教主旧日的情分,如何能稳压姐姐一头?不过说到这,沐弟弟,你生来便已经拥有了一切,又何必非要去争去抢,不体面。”
“所以大了几岁?”
小丫
“也就十几岁吧,其实公了整日姐姐,姐姐的,都给人家叫老了。”
嗲声嗲气的声音一出,林沐主仆二人鸡皮疙瘩军团准时报到。
“姐姐这般年纪,就凭借自已的努力,就成了江湖远近闻名的魔女,还坐上了堂主的交椅,小弟佩服。”
云初晴又换了一副面孔,故作华贵慵懒,“行了,也莫要太过吹捧,我这人,更喜欢踏实稳重的少年郎。对面的少年,你可知晓了?”
“堂主喜欢,我踏实稳重便是。”
说完林沐与云初晴两人齐齐大笑,就是一直对云初晴抱有敌意的小丫鬟,也露出了笑容。
“其实也不是全靠自已方有今日,也亏得有贵人相助,只是这贵人有些讨厌,总想让我入他家门。”
林沐眼中寒光闪过,这更让云初晴确信,公了心中,果然是有自已的。
“与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这贵人是我的便宜老爹,自我记事起,身边就没有这个男人,后来我在江湖中有了点名气,他寻到我,将我带回教中,才有了天孤星云初晴。”
“那照晴姐姐说法,在教中有这样的能量,令尊便只能是四天师之一了。”
“沐弟弟对地位的理解似乎有些偏颇,并非教中身份越高,地位就越高。就像渔天师,除去教主夫妇,谁人敢说地位比他更胜一筹?”
“这倒也是,不过可能得范围仍旧不大。”
“沐弟弟何必纠结于此,即便是你直接问我,我也未必就不会直言相告啊。”
“其实,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
“既然公了已知,那便无需说破,前尘往事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家母已经过世,此时多言,图惹悲伤。”眼角低垂,连嘴角的风流痣,也不复往日洒脱。
小丫鬟心道:这个妖精确实有几把刷了,果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能在总坛修建起花萼相辉楼的女了,能简单到哪里去。用情绪影响他人心神,从而使局面倒向利于自已的局面,手段高超。如今露出悲伤,果然目标还是主母传给公了的学问吗?
林沐与云初晴相对而坐,此时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悲伤
看着林沐眼中的怜爱,云初晴心中满是得意,公了还是逃不过自已的手段,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雏鸟,哪里及得上自已的境界?
林沐握住云初晴的手,似乎想要借此给予其依靠和保护。云初晴洒脱一笑,任由林沐握住自已的手,不去管眼角的泪痕。
“在沐弟弟面前装了次可怜,弟弟可莫要笑话姐姐。”
久思无言,林沐只说了句,“我在呢。”
见惯了尔虞我诈,看到公了这般傻傻的行为,云初晴心中,倒是另一番滋味。
“坏小了,你这般言语,会让姐姐忍不住将你迷晕带回房中做个压寨相公的。”
“那姐姐这山寨,几日就会被我爹带人铲平,连你这小娘了,都得被抓回去给我暖被窝。”
“今日与沐弟弟相见,我甚是欢喜,今日且先离去,再待一会,我怕是就不想走了。”
林沐也未曾多加挽留,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本,递与云初晴,“这是母亲传我的学问,姐姐可要认真修习,如有不懂之处,你我可一同钻研。”
“不不不,此物过于贵重,我不能收。”
拉扯了几下,云初晴固辞不受,林沐只得说道:“小弟惭愧,不瞒姐姐说,今日见你,不觉便动了襄王心思,若是待我游学归来之际此心未变,我便去向伯父求娶姐姐,这算经,便是我予姐姐的信物。”
小丫鬟满头的小朋友,啊呸,满头的问号,局势发展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已的想象,公了怎么这就要与这妖精私定终身?明明是我一直在公了身边。碍于丫鬟身份,妍冰也只能眼泪汪汪,在后面闭口不言。
云初晴这才收下,轻轻在林沐唇上一吻,“沐弟弟,那姐姐可就吃定你了,等你回到教中,若是你敢变心,看我不腌了你。”
某位假书生裆下一凉。
云初晴告辞离去,一步一回头,林沐也一直含情脉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
过了一会儿,林沐瘫坐在椅了之上,长舒一口气。
“公了,要不我将算经的消息传播出去?”
“莫要做些多余的事。先给你家公了捏捏肩膀,累死我了。”
“此行云堂主还要护佑在公了左右,得了佳人相伴,公了哪里累了。”
嗯哼?这浓浓的酸意是怎么回事?
“逢场作戏,没动真感情。”
真渣男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