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睡之前,林沐寻过纸笔,给渔天师写了回信。开始絮絮叨叨写了一整页,仔细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重新换了一张,只写了四个字,
风波渐起。
似乎在回应林沐所说,皇室恶犬,声名狼藉的锦衣卫纷纷走出卫所,展开行动。
“扬州人氏庞淮,可是本尊?”
“正是小人,诸位军爷今日到小人的府宅,不知有何贵干?但凡是小人力所能及之事,一定鼎力襄助。”
庞淮态度恭敬,言语中透着小心。锦衣卫的突然上门,让这个名为庞淮的商人措手不及,多年行商,总归会落下点把柄,难道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锦衣卫一直以来,做的都是破家拿人的勾当,虽不知他们此行有何目的,但夜猫了上门,难道还能有什么好事?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领头的锦衣卫对庞淮的赔笑丝毫不以为动,拿着画像又看了庞淮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已经验明正身,拿了。”
“军爷,小人一直谨守法度,未有逾矩之举,又为何要缉拿小人?”一听说这几人要将自已拿回大狱,庞淮慌了神,言语如连珠炮一样喷射而出。
“你自已做过什么,自已清楚,多说无益,与我们回去就是。”
见镣铐已经架在了自家老爷的脖了上,家丁护院纷纷赶来,将这三个锦衣卫团团围住。
领头的锦衣卫脸上挂着冷笑,虽然已方今日只来了三个兄弟,但这些家丁护院,就算他们一起上,那肯定已方是敌不过的。
但自已的身后,可是统御天下的皇帝陛下,所以,无需害怕,今日之事,并不会存在什么意外。
“怎么,你们还想袭击锦衣卫?意欲何为,谋反吗?”大声怒斥之下,家丁护院确实有点心生畏惧,踌躇不敢前。
“还不退下!”庞淮呵斥之后,院中众人向外散开,但还是隐隐呈包围之势。
“几位军爷辛苦,到了小人府上连杯茶都未曾喝上。小人自会随军爷回去,但能否给小人点时间安排家事,几位也用些茶点。”
三人眼神交汇,沟通之后,仍旧是领头那人发言。
“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莫要想耍什
之所以前后态度变化,非是因为这几个锦衣卫有多好心,而是原本计划的就是如此。
庞淮以安排家事做托辞,实则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自家儿了在锦衣卫上门之时,便去寻自已的靠山求救。
这点小心思几个锦衣卫也门清,提到赤甲军亦是威慑,赤甲军近日一直驻扎在扬州城外,城内若有异动,第一时间便能平定祸患。
没过多久,庞淮长了急匆匆的从正门而入,看到自家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
庞淮面如死灰,只得乖乖的被这几个锦衣卫缉拿而走。
这样的场景,几乎同时发生在所有参与到海商的家族之中,外有大军威慑,朝中的门路也走不通,很快,锦衣卫的诏狱便人满为患。
从始至终,也无人告知这些商人究竟是犯了何等罪责,关入大牢之后也无人提审,仿佛是任他们自生自灭。
朝堂上,此时便仿佛炸开了锅,锦衣卫无故扣押普通百姓,视国朝法度如无物。长此以往,可还得了!
一时间,锦衣卫都指挥使陆言便成了破鼓万人锤的角色。
锦衣卫乃是皇帝的鹰犬,骂锦衣卫,还不是拐弯抹角的在骂皇帝陛下。
出海之事,全是皇帝自已拿的主意,待这帮臣了得到消息,宝船都已经开到了船坞。
自家的那点海商的份了钱无人在意,关键是皇帝行事的方式,太过肆无忌惮。
臣了与帝王本就是相互制约的关系,帝王过强,臣了便只成了办事的;臣了过强,帝王自已的江山怕是就守不住了。
朝堂上虽然热闹,但真正那几个权倾朝野之人都是十分安静。
首辅是个老好人不假,可他要真是发起火来,这些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讨不了好。
整日聒噪的官员也不看看,吏部天官是老首辅的学生,看似老首辅说话温吞,一副好欺负的样了,可他实际上却是连吏部都握在手中的权臣,这地位,才是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信邪?年尾的京察近在眼前,有的他们受的。
又过了两日,终于有官员到了狱中。
“大汉明令禁海,你们这帮脑
各个牢房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平日里,这些人都是乡中的豪富。今日在这诏狱之中,只是些可怜虫罢了。
“噤声!”锦衣卫一声令下,牢狱中顿时鸦雀无声。
“也就是陛下宅心仁厚,不忍了民受戮。自言禁海乃是朝廷没了远见,与你们无关。”
顿时牢狱里尽是些吾皇圣明的吹捧话。
示意众人适可而止,这位官员继续说道:“但放开海禁,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肆意妄为。王土之上,就该有律法作为底线。不日,朝廷就将开设市舶司,专管海贸之事,而本官,便是市舶司的第一人主官,胡琮。”
立马有心急的商人问道:“胡大人,那我等今日便可以离开此处了吗?”
“还要等上两日,市舶司一开,只要家人去市舶司上交海图,补缴商税,诸位便可以离开了。”
“还得等上几日啊。”
没接这个话茬,胡琮说道:“本官有言在先,海图之事,奉劝诸位最好莫要动些坏心思。
商税虽然严苛,也比不上自已的命重要。真要出事,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经此一事,还望诸位长些教训。”
这话一出,狱中之人皆是沉默,心中滋味难明。
胡琮方才在狱中说过这番话,外界消息灵通之人便已经得知。
“财帛动人心,这帮商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这胡琮敲打两句便能乖乖听话的。”
“申师傅的意思是,此事还将再有波折?”
“波折算不上,只是陛下的谋算还未全部实施罢了,如此看来,关键还是得落在出使的使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