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已经宰杀了两头肥猪,但由于三轮车未修好,罗碧灵只能用自己的轿车帮忙送货了。
昨晚那场罕见的大雷雨,把围墙背后的树木折断了不少。部分空着的猪圈,也在暴风雨中倒塌。所幸关押猪猪的猪圈没有受损,不然罗碧灵就得亏钱。
查看了被损失现场,罗碧灵拿出手机给上次来维修猪圈的师傅打电话,催他们放晴后赶过来。师傅们啥也没说,同意下来。罗碧灵这才放了心。
已经早上七点钟了。再不把宰好的肥猪送去肉铺,只怕会严重影响以后的生意。
于是罗碧灵没有多想,叫上几个工人把猪肉搬到她轿车的后备箱。后备箱也就那么点空间,最多就能装下两头猪肉。关上后备箱,罗碧灵招呼顾向北夫妇上车。
顾向北和刘翠莲也没多说什么,随罗碧灵下了山。
来到镇上,刘翠莲决定去菜市场买菜。下车后送走丈夫和罗碧灵,直接去了菜市场。
昨晚那场暴风雨把菜市场的搞得一团糟。地上全是积水。一些靠边的摊位也被雨水淋湿。摊主们正在找抹布抹水泥台面。旁边的地上放着进来的蔬菜和肉类以及一些干货。人不多,跟往常比这个时候少了三分之二。大部分摊位就没看到有人光顾。
刘翠莲小心翼翼地踩着积水走进去,在一家摊位面前停下。摊位上摆放着十几只鸭子和十几只鸡。刘翠莲忽然想吃鸭肉,就问摊主鸭子多少钱一斤。然后回头看后面,居然就她一个人在买。不过隔壁的摊位也有一个顾客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这是家禽区。专卖家禽的。
摊主是个老男人,但刘翠莲不认识。他也是槐花胡同麻柳街的,去年底刚从外地回来。
老男人一本正经地看着刘翠莲,嬉笑道:“哎呀,这不是麻柳街翠莲嘛。我们都是街坊啊。难得你来照顾我的生意,那这样吧。鸭子别人来买十七元一斤。你买按优惠价给你,十五元一斤如何。我帮你挑一只老鸭,拿回去炖补药吃了养胎。”
刘翠莲以前养过鸡鸭,知道什么货色才是老鸭。于是用疑惑的目光盯一眼自称是她街坊的老男人,随后目光锁定
在一只鸭子身上。老男人心想,他今早上宰杀的鸭子也就这一只是老鸭,本想不卖给她的,谁知道刘翠莲是个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哎呀,翠莲,你好眼力啊。这只老鸭少说也有一年了。需要我话我给你过称。”
老男人盯一眼刘翠莲,一脸诡异的笑容。
刘翠莲凑过去看看鸭子的两只脚爪,说道:“老板,这只鸭还不算老,但已经不错了。一年不可能,最多也就六个月的样子。我要了。称一下多重。”
老男人的笑容里流露出一丝苦涩,其实这只老鸭他要十八元一斤的。没想到刘翠莲这么识货,没办法了,话已经说出去了。再说他们都住同一条街。好说歹说也是街坊。买亏了算了,认了吧。于是有些不情愿地把鸭子抓起来放电子称上。称称重量,四斤半整。肥肥的一只老麻鸭,才十五元一斤。太可惜了。
刘翠莲拿钱出来了付了款,提鸭走人。家里还剩下一些枸杞和红参根,晚上就炖鸭子吃。刘翠莲早就打好了主意。
隔壁那个中年妇女摊主就用讥讽的眼神盯着老男人,说道:“老刘,你不是很会算计吗?这下好了,遇到对头了。鸭子十六元一斤,你却喊十八元。结果十五元一斤买了一只老麻鸭,活该。”
“张小芬,你闭嘴。我没空搭理你。”
老男人冲她嚷嚷一句,闷声坐下不吭声了。
刘翠莲装着没听见他们的谈话,提着买来的鸭子,继续去别的摊位看货。
出了家禽区,来到猪肉区间。发现摊位上摆放的猪肉,远没有李小妹家肉铺的猪肉成色好。就不打算买了。拿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叫他割两斤肥瘦肉送回去。
顾向北回复说刚运回来的两头猪全卖光了。就剩下猪头和下水了。
“那算了,等师傅送肉来了再说。我一会儿回来。”
刘翠莲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塞包里扣好,提着鸭子继续去别的区间看货。
来到蔬菜区,她挑选了两棵白菜和一些芹菜。付钱装袋后再去干货区买了一斤红枣和二两干鱼籽。然后又去其他区间看了看,没发现中意的,转弯抹角出了菜市场。
出了大门,刘翠莲东张西望一番,没发现熟人经过,叹息一声准备回家。
刚走到大街上,包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心想可能是丈夫打来的电话,便跑到街边的一棵树底下,把手机拿出来查看来电显示。却是表妹刘静怡打给她的电话。
“静怡,啥事你说。”
刘翠莲蹲在树底下,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跟表妹通电话。
已经上午九点钟了。刘静怡坐在派出所办公室的椅子上,跷腿在接电话。
“姐,下午我没班,想去你家吃晚饭。顺便有事着你。家里还有什么菜啊,要不我买点菜送过去。姐你想吃只管说,我买就是了。”
刘静怡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门口。发现有男同事路过,立马把嘴闭上。所里有规定,上班期间不得跟外界通电话谈私事。她担心男同事听见,于是收起双腿,拧着手机走到办公室门口偷偷观察。嘴里却在小声告诉刘翠莲,她同事来了,挂电话了。
不等刘翠莲说话,嘀一声把电话挂了。
小妮子怎么回事,说挂电话就挂电话。
刘翠莲皱起眉头,琢磨了一番,点开微信给刘静怡发去了语音。她在微信里告诉刘静怡,菜她刚去菜市场买了,晚上就吃补药炖鸭子。这个菜也是刘静怡的最爱。刘静怡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盯着表姐发来的微信,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嘭嘭嘭!忽然有人敲门。
刘静怡抬头一看,居然是所长杨晓斌。
“所长你好。”
刘静怡慌了手脚,赶紧把手机放下,嗖一声站了起来。
杨晓斌踏步进来,靠在桌子上朝刘静怡打个手势。刘静怡明白,慢慢坐了下来。
“小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来我们派出所工作多久了?”
杨晓斌在说这话的时候,始终在微笑着。在刘静怡眼里,他就是个笑面虎,所里的职工谁也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因此在所里,没有几个工作人员不怕他的。刚才刘静怡那反应,足能说明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