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看清一个人,必须一起经历些事儿。特别是一些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
会议室里众股东的态度、语言全都印刻在了夏尧的脑海里。
他看到了人性邪恶的一面。遇到一点儿问题就得理不饶人、张扬跋扈、巧言吝啬,人云亦云,典型的墙头草随风倒。
这些人中,也不乏有些“珍伊”的忠实员工,他们积极开动脑筋,找方法、想对策。
“关于几位股东撤资一事,今天特召集大家来,了解情况,及时公关,解决问题。不是在这里讨论这些的无用的是是非非!”夏尧提高了声音,向那些心怀鬼胎的股东们抛出了这几句话。
“还有什么讨论的,有什么了解的,你看不到吗?资金快要周转不灵了,股票也持续下跌。我们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夏三叔毫不留情的说,他似乎正在找这个契机,终于等到夏尧接话。
“夏尧,你可不能拿‘珍伊’的百年基业开玩笑啊!你要是想玩儿,去注册个小公司玩一玩就可以了,可别动咱们大家的命根子啊!’”夏二叔看似文明的语言,却透露出要将夏尧赶下台的深意。他自顾自的说完,又有意的看了一眼夏三叔,似乎是想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寻求一个赞同与鼓励。
“大家来是想办法的,谁都想‘珍伊’好,找出问题,解决问题不就可以了。质问、责难有何意义!”张董开口了,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向着夏尧的老股东。
“是啊是啊,大家想一想看看能否找出问题原因,解决掉它。”王董也站出来替夏尧当着箭。
“问题就出在这个新任董事长上,瞎胡闹,解决办法就是换人!”一个小股东看了看夏三叔,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或者是肯定,毫不留情的说了这几句。
“你哪只眼睛看见夏尧瞎胡闹了,他有多努力你注意到了吗?说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你们山珍海味时,夏尧在工作,你们抱着美人酣睡时,夏尧在工作!先检讨检讨自己,‘珍伊’之所以走到现在的状态,难道和你们的不作为托了干系吗?”支持夏尧的人听不下去了。
......
会议的局面再次失控,再这样下去,不但讨论不出结果,还很有可能双方大打出手。
这是典型的内耗,是一个公司走向更高更远的一个强大的阻力。
夏尧见状,赶紧制止:“够了,散会!”一脸怒火冲出会议室。
本来是想要解决问题,没想到又引来了新的烦恼。焦头烂额来形容此时的夏尧,再合适不过了。
......
“冷峻,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儿要请你帮帮忙!”伊伊坐在咖啡厅靠近窗子的一处,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刚刚落座的冷峻。
本来伊伊想称呼冷峻为小冷总,但总觉得那样会比较生疏,而且以自己大卖场一个普普通通的销售员,又如何能邀请到众多事情要处理的小冷总。
索性就以夏尧女朋友的身份称呼对方名字吧,这也是上次见面对方极力要求的。
“伊伊,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这么正式,我还挺紧张的。”冷峻笑着说。
虽然冷峻和伊伊算上这次才见两次面,但是夏尧已经多次和冷峻夸赞伊伊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冷峻认识伊伊好久了。
除此之外,对于冷峻这个商业精英来说,识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伊伊清澈的眼眸、灵动的声音、得体的打扮,以及内在的书香气质,绝对是个正统温婉大气的好姑娘。
伊伊听了冷峻的话,微笑着点点头:“最近夏尧身心太疲惫了,让人看着心疼,‘伽马’衍生产品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面临股东撤资,股票下跌等问题。这些事情压得他身心交瘁。但是事情要一项一项解决,我想恳请你,帮忙‘伽马’衍生产品的事情。”
“怎么回事?这几天我忙着收集观察‘伽马’的各种反馈信息,进一步优化完善,‘珍伊’发生这么多事情?夏尧怎么没和我说?部分研发人员正在搞衍生品,我能帮什么,伊伊,你再具体说一下。”冷峻一下子严肃起来,敏锐的思维诉说着、分析着。
伊伊把所知道的都和冷峻说了一遍,并再三拜托:“我相信‘珍伊’,也相信夏尧,只要能解决‘伽马’各项衍生品的生产问题,相信众人都可以看到‘珍伊’的实力和前景。”伊伊紧盯着冷峻说着,刚要停下来喝口水,忽的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以夏尧的性格,如果直接大量资金的注入,他多半是不会接受的,我想,合作开发生产,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冷峻听完笑了,笑的那么爽朗,并对伊伊大加赞赏:“我真为夏尧感到高兴,找到这么好的女孩儿。自信、独立,有颜又有脑。放心吧,我来处理。”
伊伊本以为冷峻会推脱或者不感兴趣,但没想到他如此痛快的接下了这个问题,并承诺可以解决,伊伊赶忙道谢!
伊伊松了口气,但是,脸上淡淡的粉底下,还是若隐若现出心底一时抹不去的焦虑:真的可以完美的解决吗?
......
男女的不同体现在多方面上,就拿对苦闷的化解来说,也可以看出一二。
面对愁苦,女生多半会吃吃吃、买买买、哭哭哭。但是男生就不一样了,抽抽抽、喝喝喝似乎更来得顺手。
夏尧被近几天的事情搞的头晕脑胀,也许儿时可以将苦闷和大人说说,但是现在,父母去疗养院调理操劳半辈子的身体,怎舍得去打扰。就算是父母在身边,和他们诉说了种种,又能怎么样?问题就摆在那里,无法逾越、无法回避。
有些情绪就像是黄河之水,只能疏不能堵,否则,后患无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似乎成了古今不变的真理!
夏尧实在无处释放,一脚油门,来到了酒吧。
酒吧里灯光闪烁,人潮涌动,劲歌热舞。
夏尧坐在吧台拐角处,点了一瓶烈酒,在昏暗的灯光下,独自饮着酒,消解着愁苦。
虚无充斥进大脑,热辣刺激着胃肠。
夏尧想用这些抢夺脑中的位置,暂时挤走猖狂的烦恼。可是烦恼很顽固,一杯、两杯,根本动摇不了他们,夏尧就不停的喝,让一股股热辣的液体穿过喉咙,洒在胃中,散出一朵朵带着奸笑的酒花......
一个人喝闷酒最容易醉,很快,夏尧便呈现微醺的状态。
他拿着酒杯,在眼前晃动着,时而闪过的灯光打在杯子上,夏尧从那点点光亮中,捕捉到了自己憔悴萎靡的面庞:“懦夫!你就是个loser!”
酒吧人来人往,这时,新来了两个人坐在夏尧旁边喝酒,酒过三旬,他们便肆无忌惮的聊了起来,恰巧这些话让夏尧听到了,他越发憋闷了。
“你知道我们老大为什么从‘珍伊’撤资吗?”
“怎么回事?好几家都撤资了,最近‘珍伊’股票跌的挺厉害啊!”
“还不是‘珍伊’内部不和,窝里斗,新上任的小夏总第一个项目,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呢,上来就谈崩了,听说是为了个女人!因为这事儿,那个小夏董和他三叔、二叔闹得不可开交。他三叔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之所以诸事不顺,是他三叔要整垮他。”
“不能吧,你这从哪儿听说的,不可信。”
“就前两天,我们陪客户,正巧遇到夏三叔他们,是夏三叔亲口和他助理传达的,整垮夏尧。没错的,我扶着刘总回家,连醉醺醺的刘总都听到了,不会有错的。”
“可是为什么啊,‘珍伊’可是美妆老大啊,没几个对手,好好干,还不是大把大把赚钱。”
“钱是一方面,权也是一方面啊,谁又甘居人下?夏三叔你还不知道,有野心,有手腕,估计啊,早就想自己坐坐董事长这个位子了。‘珍伊’啊,要完蛋喽。”
......
“说谁完蛋呢,说谁呢,你们才完蛋呢?”夏尧实在听不下去了,拎着酒瓶子踉踉跄跄的向这两个闲聊的人吼起来,眼神里露出凶狠的神情,大有大打出手的阵势。
俩人怂包一对,定睛一看,认出了夏尧,赶紧掩面,恐怕被记住,影响自己以后的发展,悻悻的离开了。
这一叫嚷,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在灯光忽明忽暗的角落,一双眼睛,像是捕捉到了猎物一般,向夏尧这边闪闪发光。没错,那里坐着的正是夏三叔。
夏三叔喜欢酒池肉林,没事儿爱在酒吧这样的地方泡一泡,不过今天,他是特意跟着夏尧来的,他要看看这个小子被逼到这份上,会有什么举动,准备见招拆招。当知道夏尧也是个借酒消愁的俗人后,轻蔑的笑了。
夏三叔知道自己此时不便露面,在雪茄烟蒂一闪一闪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绝佳的点子,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在哪儿呢,稍后给你发个位置,过来一趟,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