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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叔长得有点儿壮实，身形不高，满脸的胡渣子使他看起来有点儿凶的样子。
程虎想都没想就回道：“不贵，就卖三百块钱一斤。”
“握草，三百块钱还不贵，你这是抢钱啊。”胡渣子指着斜对面的小摊叫道，“我那边卖的香菇才卖十块钱一斤，你这也是蘑菇，居然卖三百块钱一斤，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就是啊，一斤鸡枞菌卖三百块钱也太黑心了吧。往年才一百块钱一斤，最高的时候也就卖到一百五十块钱一斤而已，你这开口就要三百块钱一斤，是不是没见过钱啊。”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子。她穿着跟胡渣子同款的T恤，戴着同款鸭舌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同款。
程虎瞟了女人一眼，并没有因为女人的‘搅局’而生气。
而是在看了女人一眼之后，又满怀深意的看了胡渣子一眼，才笑道：“好马配好鞍，大姐，这道理就不用我教你了吧。如果你也像我这些蘑菇一样圆润饱满，前凸后翘，甚至可以随时随地的散发出天然香味，那你也肯定不止现在的身价。”
说罢，再朝女人旁边的胡渣子又看上一眼。话中含义一斤十分明显了。
程虎这话引得围观者轰然大笑。
这小伙子胆子可真够肥的，竟然敢跟荷花市菜市场的泼妇叫嚣，待会儿肯定有他苦头吃。
不少人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女人听了程虎的话，气得面红耳赤，但又因为没有从人家的话里挑出刺来，所以不好发作，只是继续冷嘲热讽的说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趁着蘑菇还没烂，赶紧拉回家晒成蘑菇干吧。不然的话，别说你这蘑菇卖三百块钱一斤了，就是卖一百块钱一斤，也不可能卖得完。”
不少人微微点头，都觉得女人的话有道理。
事实就跟她说的一样，虽然这里的人流量很大，有钱人也多，但是鸡枞菌这玩意实在太贵了，即使是卖一百块钱一斤，估计再怎么有钱的人，也只舍得买几斤吧。
而这小伙子的车上装满了蘑菇，目测有几百斤，估计就是卖到明天也卖不完啊。
唉，到底是年轻人，终究是对市场行情不够了解。
况且，这小子的蘑菇居然还卖三百块钱一斤。别说之前没有人卖过这么高的价格了，就是连听都没听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虽然鸡枞菌确实是菌中之王，但是在这种十八线之外的小城市里，也确实卖不高价格啊，除非是遇到真真正正的大土豪。
可是，大土豪也不会亲自来菜市场买菜呀。
这年轻人到底还是太嫩了。
程虎当然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而且他的本意也不是要卖三百块钱一斤。他是实在看不惯那胡渣子二人的嘴脸，所以才故意说卖三百块钱一斤的。
你自己是卖蘑菇的，我也是卖蘑菇的，大家良性竞争就好了嘛，可你非得上门来搞事情，那我自然要看在大家都是卖蘑菇的份上给你钻个空子找茬，然后再打你脸嘛。
当然，这一切前提都是在看到那个车钥匙的标志是B的前提之下。如果是V或者H之类的，他也没这个勇气夸海口。
另一个前提是，吃过这些鸡枞菌的程虎万分确定，这些鸡枞菌绝对值这个价格。甚至是不止这个价钱！
现在回味起来，那蘑菇的香气仿佛还在喉咙萦绕不散呢。
因此，女人的冷嘲热讽并没有让他生气，而是一脸淡定的说道：
“大姐，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这是鸡枞菌，纯野生的，是不能人工种植的。这就跟那山里修炼成仙的仙女一样，古朴天成，哪里是普通的妖艳贱货可以比的？就我卖这个价格，那还是普通价格，要是让真识货的人遇见了，就是卖五百块钱，人家也不眨一下眼睛。”
“哈哈哈，这小子说话真逗。”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想买两斤了，就是这价格实在是有点儿贵啊。”
“兄弟，要不你就打个折呗，我给你要一斤，一百五十块钱一斤怎么样？”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呢，一人给你要一斤也几十斤了，赶紧趁着人多，卖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
原本一开始的时候，围观人数也就十多个，现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增加到了近百个人，呼啦啦全围在皮卡车旁边。
大部分人都有这种凑热闹的心理，一开始没人围观的时候吧，大家都不屑一顾，但若是有十来个人围住，一个个就都上赶着凑热闹了。
程虎笑道：“这个，各位大哥大姐，真是抱歉，就三百块钱一斤，少一毛钱都不卖。”
他都想好了，就算这些蘑菇今天一斤都卖不出去，那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拿回家里熬鸡枞油，权当他自己买了，然后他再自掏腰包帮山林里的动物买些食物回去，岂不是很完美？
虽然要买下这些鸡枞菌得花不少钱，但是，比起这些鸡枞菌的美味，花那点钱确实是值得的。
而且，鸡枞菌一旦熬成了鸡枞油，价格比新鲜的鸡枞菌还要贵，绝对不亏。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会做生意呢？我们这么多人，你就应该给个团购价嘛。再给你加十块钱，一百六十块钱一斤，我要三斤。”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大叔急不可耐的说道。
火锅里飘出来的蘑菇鸡汤经过温火熬煮，味道已经越发浓郁，馋得他恨不能立马拿起筷子往锅里下手。
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教师总得有教师的风范吧，干这种偷食的事情要是被熟人看见岂不是败坏德行？
“对啊，一百六十块钱一斤，我也要三斤。”旁边有个穿金戴银的大姐说道。
大姐看上去就是那种暴发富家里的管账富婆的样子。
她不仅脖子上戴着金晃晃的吊钻项链，两只手上戴着金光闪闪的龙凤手镯，就连十只手指上就有六只手指戴着或翠玉或钻石或黄金的戒指，妥妥的土豪风格啊！
程虎看着她，一脸温润的笑道：“姐姐，虽然您身材前凸后翘，脸蛋长得也很漂亮，气质又好，但是，这蘑菇我真的便宜不了。若是其他东西，就是白送给你都没问题，可是这鸡枞菌不行，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跟人家搭伙的。”
这话要是从一个抠脚大汉的嘴里吐出来，那土豪大姐肯定会觉得这是赤果果的性@骚@扰。但这话从一个又高又壮还长得贼帅的小伙子嘴里吐出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唉，看脸的时代啊。
“您也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吃鸡枞菌的时间，能找到鸡枞菌那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三百块钱一斤，不讲价啊姐姐。”程虎补充道，“你们要是觉得价格合适就买，要是觉得不合适不买也没关系，我拉回家里自己熬成鸡枞油，一年四季都有的吃了。”
说道鸡枞油，众人不禁又吞了吞口水。
那鸡枞油乍一看貌似黑黑黄黄并不好吃的样子。
黑黑的是炸干的鸡枞菌，黄黄的是浸泡菌子的菌油，上面飘着星星点点的白芝麻和数段干红辣椒，跟普通的牛肉辣椒酱似乎有点儿像。
使劲一闻吧，也闻不出什么香味。拿筷子捞一丝菌干放入嘴中，也并不觉得有多鲜香，只觉得炸枯的菌干极耐嚼。
但是，当你嚼着嚼着，一股鲜味就会慢慢的在口中扩散开来，不等人细细品尝，一口已经吃完，但那股鲜味却会一直萦绕不去，勾着人再去吃第二口。
然后吃着吃着就会忘了时间，忘了停下。直到肚子被胀得不行了，才猛然想起，自己吃的可是贼贵的鸡枞菌油啊。
然后心疼，然后又忍不住再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