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随后跟来的沈念恩踏进门口就看到程瑾瑜躺在一片狼藉之中，手上星星点点的伤口不停涌着鲜血。
“出什么事了，你先起来。”
念恩伸手想扶起程瑾瑜，只是被一把挥开。
“滚！”
这是他跟未未的家里，谁都别进来。
沈念恩踉跄了一步，四处看了一眼没发现其他人。
“未未呢？你把未未怎么了？”
“哈？”
程瑾瑜笑了，他能把尤未未怎么了？骂，骂不得；打，下不去手；整天装成个智障就为了博人一笑。
他能将她如何？
“我特么除了惯着她能把她怎么了！你怎么不问她把老子怎么了！”
程瑾瑜爬起来吼了一句，激动的将沙发上的靠枕全扔在地上，火气在心里压制着没处撒，他抬脚向按摩椅踹过去。
初初挨着一点又猛然停下。
这是尤未未的。
多可笑啊，别人都不要的东西，自己还舍不得糟蹋一点。
念恩不敢再上去刺激人，来的路上一直给尤未未打电话也关机，难道……
分手了？
她拿出手机，给许逸辰发了信息。
程瑾瑜的朋友里，她只有许逸辰一人的联系方式，这还得归咎于他时不时出现问题的听觉，医者父母心，她在这方面一直都是知无不言的解惑。
等候人来的期间，沈念恩一直站在门口的鞋柜处，只要她上前一点点程瑾瑜就会露出凶相，很多次都吓得她想要立即逃走。
许逸辰来时还带着赵升恒，同样是被急忙通知，一时间，屋门口就站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他躺在按摩椅上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手受伤了还没消毒。”
赵升恒点头，“吓着了吧？叫老许先送你回去，这里有我。”
沈念恩迟疑着，她想知道未未去了哪里。
可程瑾瑜如今的情绪再提未未等于伤口上撒盐，她叹口气退后，就不在这儿添麻烦了。
“沈念恩。”
她回头惊讶的看着程瑾瑜，一直闭着的眼睛此刻通红的看着自己。
“帮我带句话给她。”
“就说……”
程瑾瑜突然哽咽了一下，那句话在嘴中绕了半天都舍不得出口，即使不是对着尤未未本人。
良久，在沈念恩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程瑾瑜才艰难开口。
“就说，程瑾瑜死心了。”
死心了，不再缠着她了，就放任你自由。
以后……两不相欠吧。
沈念恩垂头，踏出门前回了声：“好。”
感情的事太过于复杂，可尤未未愿意带人来见自己就证明是认真对待的，她不是当事人，无权评价谁对谁错。
赵升恒将两人送到电梯才转手进屋，轻轻关上门上前蹲在程瑾瑜面前。
“掰了？”
程瑾瑜憋着劲儿，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一拳头砸在这不会安慰人的傻逼脸上。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来应应景？”
程瑾瑜闭眼，“如果你想死的话。”
“怎么回事？那天不是好好的吗？”
哪对情侣分手前不是好好的？
程瑾瑜木着一张脸，双眼像是插了把刀子，红丝遍布。
他睁眼打量着客厅，感觉哪儿哪儿都能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影子，心里极度不舒服。
“出去。”
说完就像是一秒也不愿意再待下去，拉起赵升恒就往外走，那串被尤未未搁在鞋柜上的钥匙提醒着人已经离开的事实。
程瑾瑜看了一眼，转身又拿在手中。
坐在工作室附近的饭店里，程瑾瑜端起酒一杯杯往嘴里灌。
“你当自己喝水呢！”赵升恒夺下酒杯。
程瑾瑜回手又拿起一瓶。
“当时，就是在这张桌子上。”
“啥？”赵升恒不解的问。
他迷蒙着眼，想起尤未未一脚踏在凳子上跟他说话的场景。
“就在这儿，我觉得我可能喜欢她。”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在劝解患者的时候有无数种上帝视角的大道理，如今轮到好兄弟，他只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子怎么可能对她死心！”
“老子那么喜欢她！宝贝的跟个什么似得，她怎么狠得下心。”
赵升恒没再阻止，帮着开了一瓶酒，如果喝醉能好受点的话。
“明儿我休假陪你出去走走？”
程瑾瑜嫌弃到一句话都懒得给他，谁要跟你这个臭男人走走。
找回自己职业所在的赵医生开始劝解。
“你要知道丘比特射出的是箭不是玫瑰，哪有人得到爱情还不受伤的？”
程瑾瑜快被这言论说吐了，闷哼一声说：“老子是中国人，不兴那什么特。”
“行，我换个说法。”
赵医生咳了声道：“要知道月老拴住姻缘的是红线，哪有人在一起了不被勒出个伤痕？”
程瑾瑜瞪了他一眼，无语的喝了一口酒。
这瞎编乱造的话有可信度吗？心理医生当多了，眼眶里装的上帝美瞳吧？
虽然伤心难过，可程瑾瑜酒品一直在，软脚虾似得被赵升恒架着回别墅。
“你走吧。”
“老子愿意伺候你？把你扔家地板上老子扭头就走，看都不多看你一眼！”
“走走走。”
轰走了人，程瑾瑜站在别墅的门前，门上人脸识别的红光一直上下移动，程瑾瑜想笑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穆然就想起那天尤未未在门前四处找钥匙孔的画面。
他愣在原地，心思不受控制飘到尤未未身上。
脚步一点点挪，他在想，别去那里了，人都逃走了。
可是身体不听话，双腿就跟脑子较着劲儿，非要唱着反调。
直到步行到景致，那串钥匙就在兜里，可程瑾瑜竟然下不去心开门。
“不是要死心的吗？”
尾随一路的赵升恒走上前，弯腰锤着自己的腿，这一路走的！
“你啥都甭说了，老子死都要死个明白，明儿就把人绑回来，小皮鞭抽着。”
果然是受刺激过度了，这都快出现幻觉了。
“你白天不是还让人沈医生带话吗？”
程瑾瑜扭头否认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有心情跟我逗乐子，就证明还有的救。”
刚刚程瑾瑜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救了，可就在来景致的路上，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去他别墅时，尤未未有过不正常的反应，赵升恒说起他爸时，尤未未也格外紧张。
他知道尤未未的离开是蓄谋已久，至少可以追溯到她亲自下厨那天。
离开前还跟自己玩了一场，这种告别他不懂。
程瑾瑜摁亮手机，屏幕上他和尤未未笑的满眼都是甜蜜，这样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坚信，尤未未就算还没爱上自己，也是喜欢的，或许还比喜欢多一点。
如果真是自己感觉出了错，她不再喜欢自己，那程瑾瑜再深的感情也能咽下去从此不提一个字，可如果有人存心捣乱，那就不要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老许，托你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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