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去两个人,两个都是客户经理,何苗原本就在这个职位,而迟莞是最近才升上来的。
“下午五点的飞机,到了之后还早,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出来逛街。”何苗算好时间,她俩今晚可以去打卡网红餐厅,再购个物。
迟莞点头,回她,“那等下我们都先回去收拾东西,晚点机场见。”
临走时,何苗挤眉弄眼看迟莞,“那个,你大哥还送你吗?”
迟莞没忍住笑,拍她脑门,“我大哥又去南非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那边钻石供应商好像出了点问题,迟睿好在南非都半个月了。
何苗挺失望的,见不到迟睿,一点机会都没有。
“都跟你说了,我大哥那个人,心思没在这些方面。你不要跟他耗啊,不要消磨自己的青春。”
迟莞苦口婆心,就是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去。
回公寓收拾衣服,想到顾历南,就顺便打个电话过去报备,“嗯,五点十分的飞机……不用,我叫个网约车就……那就麻烦许司机了。”
这趟要去一个星期,迟莞拿的衣服有点多,一边往银色日默瓦行李箱里放,一边对那头的人说,“今天才周一,最早都得周五晚上才能回来了……你一个人不能搞定吗?”
迟莞笑得呵呵的,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来,“顾历南,没人规定出席酒会或是晚宴一定要带女伴的,正经人都不在意这些。”
“我没说你不正经。”
“总之我要出差。你别去给我们行长施压,真那样做我就不理你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这都快两点了。”
“你让许司机到了打电话给我。”
结束通话,迟莞加紧时间收拾。
半个小时后许征驱车来接她,车停在楼下,给她打了电话,又上楼去帮她拉行李。
“最近老板忙得像陀螺,我真是看着都累。”机场高速上,开着车的许征叹气说这话。
“前阵子不是说了,接下来不会太忙了吗?”
“他的话啊,你信一半就行了。就他那种工作狂,我跟他这么多年就没见他闲过。”
许征哼哼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也闲过,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腿出了问题,没办法工作。”
迟莞第一次听说顾历南的腿出过问题,“他怎么了?”
“小时候遭过车祸,腿受了伤,几年前旧伤复发。”
“他都没告诉过我。”
迟莞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对顾历南的事情了解得太少。
许征呵呵笑,“后来在路易斯安那州的农村,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康复了,到现在也都是好好的。你也别担心。”
“路易斯安那州?”迟莞诧异。她们家,在路易斯安那州有一个很大的农场。
“嗯,就是那里。那时候我我已经跟着他做事了,他在那边修养的时候,我就在纽约这边听他差遣。”
车子到了收费站,许征开了车窗,缴费,然后从机场高速驶出,去了航站楼。
之后几分钟的路程,迟莞心里想着,好巧啊,他受伤了,在路易斯安那州养伤,而她呢,十六岁那年眼睛被火烧伤,也在路易斯安那州养伤。
迟莞唇角微微勾起,心想,她和顾历南还是有缘分的。他们都去过相同的地方。
把迟莞送到航站楼外面,迟莞就让许征回去了。
在里面和何苗碰面,两个女生去国际通道过海关检查。
“真可惜,之前陈奕迅在红磡开演唱会,完美的错过了。”陈奕迅是何苗喜欢的歌手,喜欢十多年了。
何苗问迟莞,“阿莞有没有喜欢的明星?演员或是歌手?”
迟莞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不过小时候很喜欢唱流行歌,烂大街的那种,我都会唱。”
何苗找到共鸣,很是激动,“对啊对啊我也是,上中学那阵还买笔记本抄歌词呢。”
迟莞白她一眼,“我没你那么无聊。”
之后登机。
飞机起飞。
六点钟的时候,乘务组开始发放飞机餐。何苗又自己掏钱点的饭菜,迟莞反正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放在了一边。
七点三十,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分行有工作人员来接,出闸的时候,何苗看见自己和迟莞的名字被写在白色牌子山,有人举着。
来接她们的是个年轻小帅哥,香港本地人,说着不太标准的国语,“两位同事好,很高兴跟你们见面。”
握手,寒暄,以礼相待。
小哥叫陈志清,分行客户部的同事,一路上当导游,给两位女生说香港著名景点,送她们去酒店。尽管迟莞和何苗不是来旅游的,陈志清请她俩吃饭,逛街,尽了地主之谊。
晚点陈志清离开,何苗又拉着迟莞去逛了海港城,来的第一天,就买了一大堆化妆品。
迟莞家里护肤和化妆品都很多,没什么要买的,全程陪着何苗。
回到酒店,何苗开始了购物后遗症:“啊啊啊啊啊我要砍手!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阿莞你为什么不拉着我!接下来我要吃土了啊啊啊!”
迟莞淡定地卸妆,洗脸,充耳未闻。
何苗控制不住购物欲,迟莞都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换上干练的白衬衫黑西裤,去分行学习。
今天讲课的是香港银行业资深讲师,男人高大英俊,气质不凡,看年纪不过四十来岁。外表优秀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招来注意力,上午一个半小时的培训,底下年轻的女职员,没人走神。
当然,男职员除外。
在香港四天,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是在分行培训,就是回酒店休息,迟莞偶尔陪何苗逛逛街。
每天都有分行的同事约兰桂坊,迟莞不习惯那些地方,到底是成年人了,心知几杯酒下肚壮了胆那些人会做什么。
全国各地分行的同事在香港培训,结束之后回去各人的城市,除了单位社交网络上能看见对方头像,平时连招呼都不用打。这样的露水姻缘,干净利落。
“南京分行的那个闫小玉,我看见她进了上海分行梁国勇房间!”何苗躺在沙发上敷面膜,一颗八卦的心无处安放。
迟莞拿着手机坐在自己的床上,在跟顾历南聊微信,抬头回她,“这很正常。”
何苗坐起来,“阿莞,你对性这个事情看得开吗?”
迟莞皱了下眉,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何苗又道,“嗯……你能接受有性无爱吗?就是,你愿意,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什么吗?”
迟莞想起当日顾历南对她做的那档子事,当时她是排斥的,是抗拒的。但也就在那同一个时期,她早就开始对顾历南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且不说那种情绪是不是心动,可顾历南强迫她发生关系,没得到她同意是真的,所以当时她特别恼他。
“我还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肌肤相亲。”迟莞回答她。
“我也是。”
何苗点点头,又躺了下去继续敷面膜。
周五下午培训结束,香港分行高层携全体培训员工在六星级酒店就餐,举行欢送晚宴。
迟莞不想出风头,穿着随意出席。
机票定的明天上午的,她和何苗还得在香港住一晚。正好,何苗还想去维多利亚港看一次幻彩咏香江。
然而,迟莞不会想到,她竟然能在香港机场遇到顾维澈——
“跟你做姐妹真好,劳心劳力给她们当代购!”
从机场免税店出来,何苗手里拎着两大袋子化妆品,其中一袋是迟莞买的。迟莞自己手里还有三个袋子,看她实在拿不下了,何苗赶紧帮她拿一些。
这些东西,全都是戴倩雯她们三个的!
迟莞笑说,“我们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其他人我也不会帮她们买这么多,嫌麻烦。”
“我是其他人吗?”何苗凑过来,想知道自己在迟莞心中地位。
“你也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何苗你真的很烦!”
“哈哈哈!”
听迟莞这么说,何苗心里可开心了,走路都哼着歌。
迟莞也高兴,因为她知道,何苗也是打从心里把自己当成了亲密朋友。
行李托运,过安检。
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迟莞和何苗坐下来休息。
坐了一阵,何苗说要上洗手间。
何苗走开了,迟莞闲来无事拿出手机给顾历南发消息:一会儿我就登机了。
半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
对方回过来:算好时间让许征接你。
迟莞:不用,我跟同事一起的,我们打车。
顾历南:那行。
又过了一分钟,顾历南问她:你回哪里?
迟莞想了想,刚要回过去,身边坐下来一个人。
刚想着何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转头,迎上一双深邃精明的男人眼睛。
他看着迟莞,在对她笑。
一丝不苟的西装,油亮整齐的发型,和顾历南几分相似的轮廓和五官。是顾维澈。
世界真小。迟莞心里说道。
“真是巧,坐个飞机都能遇上。”顾维澈看迟莞的目光,倒不如他本人看起来那么晦暗莫测,是温和的。
迟莞点点头,客气叫他,“大堂哥。”
镜片底下墨黑色的瞳仁,像极了顾历南。他微颔首,坐得端正,眼神笔直打量着迟莞。
“来香港玩?”顾维澈问迟莞。
“公干。”迟莞回得简洁。
顾维澈闻言低笑。竟发现迟莞同顾历南越来越相似,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迟莞看了时间,估计快登机了。
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在顾家老宅时,顾维澈说了几句顾历南不好的话,迟莞对他没有好感。眼下这样和他坐在一起,迟莞不自在。
顾维澈也抬手,看了腕上的名贵钢表。
“我们同一个航班。”他说。
迟莞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
“阿莞,你是个简单的女人,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维澈到底是不罢休,他看迟莞的目光深了,语气也严肃了。
迟莞并没有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心里想着穿得一身矜贵的男人,怎么成天就想着在背地嚼自己亲堂弟的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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