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点点头。
夫妻二人刚要离开，又听洪世莲哼了声，她说，“装什么装，装这么清高，还不是全身都被我看过了。”
说话间，她抬脚一踹，踹倒了摆在顾国振墓前的酒杯。
迟莞转身要跟她干一架，被顾历南拉住了，他又说了句，“走！”
迟莞不走，甩开了他的手走到洪世莲跟前，“摆好。”
洪世莲愣愣的，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诧异地看着迟莞。还从来没人用这种语气指使过她。
迟莞表情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把酒杯摆好。”
洪世莲笑呵呵的转过来，抱肘看迟莞，上下打量，“你算哪根葱，你让我摆我就摆？”
顾历南冷眼看着，也不介入，干脆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开始抽烟。
腾云驾雾的，眯着眼看迟莞。
只见迟莞目不斜视盯着洪世莲，极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像是没听见她刚才在说什么，“我最后说一遍，摆——好——”
洪世莲怔愣许久，大概是被迟莞这样子吓到了，嘴角一勾，真的就躬身去捡起刚才被她踹倒的酒杯，一边摆整齐一边说，“是是是，顾家二少奶奶说了算，摆好，摆好。”
顾历南低头，磕了下烟灰。
迟莞看洪世莲摆好了酒杯，也就不打算再理她了，哪知道，她刚准备要走，洪世莲就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我听说你怀孕了？哈哈，什么时候怀上的？也不告诉大伯母，也让你大伯母高兴高兴。”
迟莞走了两步，那人又开口，“啧，小杂种不知道他爹被人脱光了衣服又摸又亲的样子有多痛苦吧，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啊——”
顾历南被洪世莲的尖叫震得站直了身子。
视线中，是迟莞将洪世莲摁在假山上的凶狠模样。
洪世莲穿的高跟鞋，站不稳，给迟莞一推就往后倒，正好倒在假山上，后脑勺砸上去，疼得她哇哇乱叫。
迟莞的手按着洪世莲的脑门，她动都不敢动，迟莞面无表情语气阴冷的告诉她，“你这么晚龌龊的人，简直不配做人！”
话落，响亮的一个耳光扇在洪世莲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她扇懵了，“从现在开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迟莞！”洪世莲捂着脸怒吼。
“听着，离顾历南远点，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能找人弄精神病的病例，我也能！只要能弄死你，被人说我精神病我不在乎。”
说完她紧紧盯着洪世莲，那眼神，阴鸷得能滴水，洪世莲一个欺软怕硬的，哪儿还敢跟她对抗，只能捂着被迟莞打得已经麻了的半张脸，恶狠狠的盯着迟莞。
看了她许久，迟莞转身对顾历南说，“走吧。”
顾历南憋着笑，点头，随手摁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走了几步，迟莞挽住顾历南。
下梯子的时候，顾历南咳了两声，和迟莞十指相扣，“女侠，我对你刮目相看。”
迟莞没好气地瞪他。
知道他恶心洪世莲，知道他懒得跟她计较，但是迟莞不行，洪世莲一次次的说那些话膈应顾历南，她不能忍。顾历南不跟女人动手，但她能，所以她出手打洪世莲，虽然脏了自己的手，好歹还是出了口恶气。
梅姑在车子外面站了许久了，看他俩来了，慢慢走上去，“你俩怎么这么慢，大家都走了。”
顾历南没说话，上去坐上了驾驶位。
迟莞扶着梅姑上车，和她坐在了后面。
车子驶离，下山，往市区走。
梅姑问，“洪世莲来了，你俩碰见了吧？”
顾历南专心开车，没有反应。
迟莞点头，“嗯，见到了。”
梅姑哼了声，“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迟莞紧紧攥着梅姑的手。
……
四月中旬，临近回国的日期，吴锦悦好不容易有一天闲暇，便打算去商场买一些婴儿的东西，回国要送给阿莞的。
从电梯里出来碰见纪仲曦，纪仲曦看她要出去，便问，“去哪？”
她说，“去逛一下孕婴店。”
纪仲曦皱眉，“……”
看他那表情，吴锦悦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是阿莞怀孕。”
“陪你去。”
纪仲曦先转身，走在她前面。
吴锦悦跟上去，才听他说，“我没误会。只是觉得那些东西回国买就好了。”
吴锦悦跟他科普，“你们男生根本就不懂，德国人在母婴这方面做得特别好的，我们单位的同事啊，好多都是找的德国代购。”
纪仲曦低头看了她一眼。
看她一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吴锦悦问他。
“觉得你蠢。”
“……”
到了公寓外面，纪仲曦拿了单车，吴锦悦也准备拿一辆。
纪仲曦坐上去，眼睛看着前方，“上来吧。”
吴锦悦弓着腰站在那里，正打算解锁，听他说这话，耳根子就开始发热了。
“哦。”
她走过去上了他的车，侧身坐上去，也不知道该把手摆在哪里。
这种情况下，按理说应该搂住他的腰的。
但是他没邀请，吴锦悦也没有贸贸然这么做，觉得女生还是矜持点儿好，于是她就紧紧地抓着他的座椅。
纪仲曦蹬着车，蹬得很慢，吴锦悦看着他的背影。
他可真帅。
就一个背影都这么帅了。
吴锦悦心里叹气，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之前跟邓恺说的那些，什么不会妄想做纪仲曦的女人……她觉得自己真是好虚伪。
从巷子出去，上了大街上。
吴锦悦还盯着纪仲曦的背影发呆，突然听他在前面说，“抱着我。”
“哦。”
她有些心花怒放，一张脸早就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双手犹豫着搂住他的腰，稳稳地抓住了，也就不松开了。
他的身材真好，腰上完全没有多余的赘肉。
吴锦悦闭了闭眼睛。天哪，她觉得自己真是好猥琐。
到了商场，上扶梯的时候纪仲曦低头看吴锦悦。
某人因为紧张，一双眼睛到处看，而那张脸一直往下红到了脖子根。
纪仲曦收回目光，唇角微微勾起。
“这间如何？”
走到一家母婴店门口，纪仲曦问吴锦悦。
吴锦悦点头，“可以，进去看看。”
两人在店里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吴锦悦也给迟莞买了不少产妇要用的、新生儿要用的东西。
结账的时候，吴锦悦还在掏钱包，纪仲曦已经把银行卡递上去了。
吴锦悦觉得不好意思，“我想刷我自己的。”
纪仲曦看她一眼，故意说，“我给迟莞买东西你有意见？”
吴锦悦愣了愣，点头，“没意见！”
是是是，你给你青梅竹马前女友买东西，我能有什么意见！
从孕婴店出来，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吃迟莞的醋，感到非常对不起迟莞，打算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主动跟纪仲曦说话。
“那个，我请你吃饭吧。”
“好。”
纪仲曦看完消息，将手机塞进裤兜，“不过你得回国再请。”
吴锦悦撇唇，不屑的，“你还挑啊！”
他笑了，“不是，保罗刚告诉我数据还有点问题，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吴锦悦懂事的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走了两步，他突然说，“不然你以为我是在拒绝你？”
吴锦悦转开脸，一对儿眼睛又开始到处看。
纪仲曦望着她宠溺地笑。
买的东西很多，不能骑车了，两人在路边等出租。
东西全在纪仲曦手里拎着，吴锦悦站在他身边，把自己假象成他很宠爱的小女朋友，内心正甜蜜，他突然又开腔，“跟男朋友在一起，不都是男朋友刷卡？”
一辆跑车呼啸而过。
吴锦悦僵在那里，她不确定自己听清楚他说的话了，缓缓扭头看他，“你、你刚才是不是说……”
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纪仲曦拉开车门示意她上去。
她还站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地看着他。
纪仲曦把她塞进了车里，什么都没再说。
两人到了公寓楼下，纪仲曦把那一堆母婴用品拿给她，“试试看重不重，不重就自己拿上去。”
吴锦悦接过去，摇头，“不重。”
他摸摸她脑袋，“上去吧，我回实验室看看。”
吴锦悦喊他，“纪仲曦。”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
吴锦悦眼巴巴的望着他，在等他回答她之前的话。
纪仲曦也知道她在期待什么，但是一低头，入眼的就是之前邓恺在她脖子上留下的还未完全消散的一个疤。
男人打翻醋坛子很恐怖的，他突然就很不爽，皱了皱眉，“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就走了。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导致吴锦悦在回国之前那三天工作之余过得特别糟糕，完全不能停止工作，一旦从实验室出来，整个人都变得特别丧。
她觉得她明明听见他说他是她男朋友了，怎么一转眼就不承认了呢。
回国后倒时差睡了十几个钟头，然后去迟莞家里看望新晋孕妇。
吴锦悦跟迟莞无话不说，大到她家里的事，小到她的内裤颜色，所以一五一十就把在德国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了。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耳朵明明没出问题啊，怎么最后他说自己没说呢。
迟莞咬着棒棒糖，跟她分析，“你是不是在哪件事情上又得罪他了？仲曦不像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一旦他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了。”
吴锦悦冥思苦想，突然皱眉，“而且那天我还没开口问他说了什么，他就说他什么都没说，气死我了！”
这时候迟莞扯了扯她的衣领， “你这个……任何男人看了都挺受刺激。”
吴锦悦赶紧拢住胸口衣料，一张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
“他大概是被刺激到了吧。”吴锦悦说。
“那你自己再想想办法。”
“我也无计可施啊！”
晚上吴锦悦在迟莞家吃的饭。
羡慕迟莞命真好，倒不是因为迟莞嫁了富豪，是因为迟莞家的梅姑奶奶烧菜太好吃了，一个没忍住，吴锦悦就不减肥了，也有可能是化悲愤为力量，她吃了两大碗饭。
从迟莞家出来，犹豫内心过于忧伤，吴锦悦地铁只坐了一半就下来走路。
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把在迟莞家吃的那些都消化得差不多了，也就走到小区门口了。
晕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路虎停在那里。
吴锦悦远远看着，缓缓停下了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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