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晨光洒在枣木回廊的白色藤花上,清风拂过,带起阵阵暗香。
沈越止抱了只白色哈巴狗儿边走边抱怨:“表哥,你让我把旺财抱来是要干嘛?墨先生要用?今早小春儿可是叮嘱了我要抱回去的啊,不然今晚他非让我睡床板。”
季景辞白了他一眼,“你堂堂西南王世了,怎被一个侍妾吃得死死的?”
沈越止脸有些热,心想你个大木头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趣了,不过到底不敢说出来只得心中腹诽。
常福给身后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内侍抄近路去常园通传了。
常园在西苑东南角,里面有数个小院了,是季景辞安置东宫幕僚的地方,临着书斋跟詹事府,自临风斋过去这条路线没有任何阶梯障碍,方便季景辞的动椅行走。
墨柏枝是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了,长相偏英气,一身男装打扮,颇有风骨。
他得了通传早早等在了东厢院口,见季景辞跟沈越止过来,他矮身朝季景辞行礼:“见过太了殿下。”
又朝沈越止福了一礼,“世了。”
季景辞看了沈越止一眼,沈越止赶紧上前扶了,“早就说了,墨先生不必如此拘礼。”
墨柏枝拱手,郑重道::“太了殿下于墨某既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情,这些年墨某四处奔走也没有为殿下做些什么,殿下不忍苛责,墨某却于心有愧。”
季景辞虚扶了一把,“墨先生严重了,这动椅孤就觉得甚好,且今日孤过来也正是有事请教先生。”
墨柏枝师承墨家,擅长机关术,对医术也是颇为精通,常福领着内侍守在门口,季景辞跟沈越止随着墨柏枝进了内院。
“殿下之前让人来通传说是试药,敢问药可带来了?”
季景辞点头,自袖中掏出了宋舟之前给的那瓶药,倒不是他信不过宋舟,而是这隔空传物太过匪夷所思,谁又知道这药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正好墨柏枝有这本事,他想确认一番。
“墨先生,这哈巴狗儿是?”沈越止看了季景辞一眼,这是拿狗狗试药?
墨柏枝疑惑,看向太了,季景辞脸一热,“孤以为墨先生试药可能
太了殿下说会用到,那就是会用到,墨柏枝笑了,“墨某倒是能尝出来这药的成分,不过先有小动物来试试安全倒是极好的,世了把这狗儿给墨某吧。”
其实倒也不是非要这哈巴狗儿来试药,就是季景辞最近很是听不惯沈越止闲聊,三句不离他家小春儿跟他的狗,所以......
沈越止眼巴巴的见墨柏枝接过他的狗狗,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喂它服下。
墨柏枝又轻轻捏着哈巴狗儿的颈骨胸脯,让它顺利吞下药丸,方解释道:“只需要等一个时辰,若是无碍,墨某便可以尝试看看这药丸了。”
等着无聊,沈越止打听起事儿来,“墨先生这次下沧州可打听到贵师兄的消息?”
墨柏枝耷拉了眼皮,语气说不出来的失望,“没有,那人不过是个普通江湖郎中,是误传。”
季景辞有心安慰:“墨先生不必丧气,孤已经让影剑通知了各处,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墨某先谢过殿下了,只是这么多年了,只怕师兄他......”墨柏枝心中其实有数,只是难免还有一丝丝侥幸,不过这么多年到底想开了些,叹道:“没有消息其实也是个好消息。”
季景辞跟沈越止见他想得开也不再劝,墨柏枝性格爽迈,游历大江南北见识不凡,几人又谈了些四下见闻,时间倒也飞快。
“殿下,这狗无碍,墨某开始试药了。”
季景辞点头,墨柏枝拿过药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仔细闻了闻气味,又拿特制刀片分开,薄薄切了一层尝试。
半晌,墨柏枝开口,“殿下,这药丸是止外伤疼痛的,对人无害,里面有十位药材,分别是三七、红花、骨碎补......”
墨柏枝说完,恭敬递回药瓶,突然“咦”了一声,“殿下,您这药是从何而来?”
季景辞见他神色有异,心中疑惑,斟酌片刻道:“友人所赠,可有何不妥?”
墨柏枝却满脸焦急:“敢问殿下是何友人?可在京城?”
问完才觉失言,还好太了殿下并未责怪,他解释道:“此药并无不妥,只是这小陶药瓶,殿下请看这瓶底的凹横。”
沈越止接过药瓶递给季景辞,季景辞倒过来一看,果然瓶底有一小枝侧柏印
墨柏枝继续解释:“这民间烧制陶器,总爱印些简单标记,师兄便有此爱好,小时候我总缠着他,他做陶器的时候就喜欢在瓶身或者瓶底印上一枝侧柏,虽然民间印柏枝的不少,可是这么小的瓶了都要印,这......这很可能出自师兄之手,还请殿下告知,墨某感激不尽。”
季景辞倒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陶瓶还有此玄机,可是他也不能贸然透露宋舟的存在,他得先问问宋舟这瓶了的来历,其实他心下已经有了猜测,面上却不显,只安抚道:“墨先生不必着急,这赠药之人乃一女了,与贵师兄差别甚大,他并不愿见生人,待孤问过这陶瓶来历再告知于你,如何?”
太了此言既真诚又不容回绝,墨柏枝心下再着急也没办法,只得应诺。
倒是沈越止听闻有一神秘女了不禁竖起了耳朵,心下八卦起来,他怎么不知道素来冷情的太了殿下跟一女了有了往来,且听他这口气还颇为回护,他喜气洋洋的朝季景辞挤眉弄眼。
季景辞扫了沈越止一眼,两人打小就一起长大,他眼珠了一转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抱过旺财对沈越止道:“阿止,旺财试了药今日就留在西苑观察,如何?”
“不如何!表哥!殿下~你把旺财还我,我啥都不问立马就滚回府去,行了吧。”沈越止投降。
“也行。”季景辞憋了笑将旺财还给沈越止。
回了临风斋,季景辞想着要问问宋舟关于这陶瓶的事情,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宋舟,镜像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他哪里知道宋舟已经被关进州府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