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山,怎么是你?”周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来人正是那个已经被马家庙村民带走的和尚,照理说没有再见得可能,偏偏在此处见到。
两个和尚,一个赵百川,一个赵江山,名字很相似,人品却大相径庭。
赵百川人如其名,胸怀犹如江河般宽广,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值得交好,更重要的是,有底线,有坚守。
至于赵江山,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佛法造诣确实不低,但已经濒临走火入魔,害人害己。
“你竟然还是自由身?”
赵江山穿过人群,抬起头,被中央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又是你?”赵江山显得很气恼,气不打一处来。
周阳就像是冤家,到哪都能遇见。
话说他被马家村村民移交执法者,但最终还是由于关键证据缺乏,获有期徒一年,此时他本应该在牢房里。
之后他莫名昏迷,接着有白大褂对他的身体进行检查,再然后,他就被释放了。
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赵江山也能猜到,自己应该是患上绝症,即将抵达大限了。
由于这个原因,自己才得以被提前释放。
马家山是不敢回了,他来到三江市,准备上普华寺看看,在那里有认识的人,应该能施舍点路费,供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听说外甥赵德柱发达了,搬去了魔都,可以去投奔试试。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赵江山想在高山上坐化,让狂风拍打身躯,最后坠入深渊归于虚无。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周阳指着赵江山背上的东西,问。
赵江山此刻背着一只小型背篓,里面塞着稻草,中央裹着几件瓷器。
马家庙的秘色瓷,此刻在赵江山手里!
这批瓷器,本应该在赵百川手里,对方是拿着这批瓷器,准备前去上交机关的,现在竟然在这里见到。
周阳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赵江山再次对赵百川下手了!
像赵江山这种人,不可能奢求其改过自新,天性已经变成烙印塑造了他的皮肉,如他的信仰一般坚不可摧。
拿赵百川怎么样了?”周
阳担忧问。
赵江山此刻只是后悔自己跨进天一阁,后悔自己爱热闹,这偌大的凤凰街,古玩店铺这么多,任何一家老板都不会缺钱,自己偏偏来到周阳面前。
不过,周阳不是个毛头小子吗,怎么就开起古玩店铺了,还吸引了这么多客人?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也不是这种看法啊,眼睛刮坏都适应不了这种变化吧,毕竟这才过去多久啊?
“他死了。”
“今天,我是来卖秘色瓷的,在场的老板,谁要是有兴趣,皆可出价,价高者得。”赵江山说这话时,根本没有一点点高僧的模样,显得很世俗。
他和天龙和尚对视了一眼,二人年纪相差不十岁左右,但按照辈分来讲,应该还算同辈。
天龙和尚是普华寺住持,赵江山是马家庙二把手,在级别上属于同级,就只有正副的区别。
“贫僧天龙,不知你是?”天龙和尚率先打招呼。
对三江市的和尚,天龙基本能做到心中有数,即便是外地的同门,他也认识不少,但赵江山脸很生。
“你是普华寺的和尚?你可曾认识慧能?”赵江山问。
三江市的和尚,只能联系到普华寺。
“我那徒儿又闯出何事?他目前正在寺内。”
赵江山连忙行礼,态度客气很多:“原来是慧能的师傅,贫僧赵江山。”
赵江山低头时注意到,天龙和尚手里捧着的玲珑宝盒。
对于这件舍利,他是再熟悉不过,作为马家庙的一份子,他想要目睹都不容易,只有赵百川有资格,在赵百川深陷危机时,他曾偷偷把玩很久,现在到了别人手上。
“我马家庙的舍利,为何会在高僧手上?”赵江山冷静质问。
“这枚舍利,属你所有?”天龙和尚问。
赵江山觉得这种说法没问题,便道:“确实是我所有,此乃师尊空无所留。”
天龙和尚甚是欣喜,道:“还请赵法师到普华寺一叙,实不相瞒,我想把舍利和赵法师一起请上普华寺。”
因为不知道赵江山的佛号,天龙和尚只能喊对方“法师”。
佛教同门之间一般称呼对方佛号
,如天龙,慧能,不知道佛号就称法师,道行精深的称作大师,小和尚称小师父。
天龙和尚想要把赵江山请到普华寺去,如果对方愿意,普华寺愿意接纳赵江山作为一份子。
“贫僧的确有去普华寺见见老友的念头,但得先行卖掉手中之物。”赵江山直言。
紧接着,他从背篓塞紧的稻草堆里取出那几件秘色瓷。
“在场都是识货的人,我也就不多废话。”
“这只五瓣葵口圈足秘色瓷碗,品相完美,无破损痕迹,造型大方而精美,釉色白润,为不可多得之精品。”
他又呈现出一只深绿色盘子:“这只五瓣葵口秘色瓷盘,器形更加大方,中庸沉稳,端庄内敛,如盛放之莲。”
“最后这只八棱秘色瓷净水瓶,犹如出水芙蓉,细腻饱满,富有光泽,瓶身圆润而有棱角,象征圆满太平,价值最大。”
三件藏品放置于天一阁正中央的地板上,瞬间成为了现场焦点。
微弱且持续的光芒打下来,洒在众人的眼前,在鼻翼流出阴影,也洒落在三件秘色瓷上。
光芒洒落的瞬间,便被墨绿色的瓷面吸收进去,消匿于无形,但伴随着光源不断洒落,瓷器中吸收的光达到峰值,喷涌而出,悬浮在表面。
从上方看去,瓷碗里,磁盘里,净水瓶里都装着满满当当的水,只要稍微触碰就会洒落,让人不敢擅自靠近。
“好漂亮的瓷器,件件都是精品,如同当代工艺品!”
“如此美妙,近乎完美的瓷器,当真是唐代之物?”
“古香阁最擅瓷器,还望为我们鉴定一番。”
“麻烦古老先生费心看看,这几件器太过于完好。”
古老怪和矮小中年一起靠近三件瓷,老先生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仔细观察瓷器的开片,釉色的晕染,以及圈足的细节。
一番鉴定过后,他偏过头询问古香阁拍卖行负责人:“阁下认为如何?”
他的心中已有定数,但并未公布,反而是先和身旁的人商量。
“我认为真品的概率有五成。”古香阁拍卖行负责人道。
古老头点
头:“我认为有六成。”
“赵法师,这三件瓷器,从何而来?”古老头问。
他鉴定了所有器物上的硬性条件,仍旧只能给出六成把握,这其中缘由在于,他对瓷器的来历并不熟悉。
倘若知晓真正来由,做出综合判断,应该会更加准确。
“这是师父生前所得之物,至于来历,不甚清楚,一说来自于太行省,一说来自于贺兰省。”
古老怪思忖一番,道:“要是来自于这两地,那就是七成把握了。”
“这三件秘色瓷,都足以评选今年的十大,不止如此,应该给它们开个秘色瓷特展!”古老怪被秘色瓷的魅力所征服,惊叹道。
“事关重大,我提议,原定于明日举行的万宝会顺延!”
“赵法师,你认为呢?”
赵江山没有异议,毕竟这对他没什么坏处。
“我倒是没意见,只不过,这舍利本就是马家庙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其中好处,是不是该属于我?”赵江山把矛头指向周阳。
“属于你?”周阳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看着对方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