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虎疏地惊醒过来。
周阳为什么屁颠屁颠追了出来,和自己进行这一番交谈?
甚至,追溯到更久之前,为什么周阳胡说一通,把真的说成假的。
不是因为看自己不爽,这只是一个托词,太牵强。
周阳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
还是那种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好处!
这是未成年吗?这是老怪物吧!
偏偏自己动手在先,打了对方一巴掌,这小子撒起泼来,还不好解释。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破财免灾?我薛大虎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中年人仔细思索,改变开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不能就这么掉进混小子的套里。
“要是送画平息事端,这小子得了好处还卖乖,继续讹我怎么办?”
薛大虎感觉很有这个可能!
小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学生,但说话之间又活像个混社会的。
一向左右逢源的薛大虎明白,不能认栽!
我薛大虎今天清白也要,画也要!
“陈校长,钱教授,你们来了。”
他握住手里的画筒,指着周阳,惨兮兮道“二位,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刚刚来的二人懵了。
周阳来赔不是,怎么坐到地上打滚?
薛大虎这幅憋屈至极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俩怎么了?”
薛大虎沉默,并未急着辩解,他对自己的口才有自信,并笃定让人信服的前提是,自身淡定从容。
周阳将计就计,跟着装傻充愣,只是卧倒在地面上啜泣,身躯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怜至极。
两个大男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去扶周阳。
“小周,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且说来!”
“周阳,老师和我都在这,不怕,有话直说。”
这样一来,周阳已经在无形之中占据了上风。
薛大虎暗骂一句小狐狸,便连忙开口“苍天明鉴,今天我薛大虎以自身性命作保,这幅士女游园图是真迹。”
他指着周阳“此人狼子野心,人面兽心,万万不可轻信,否则会吃大亏!”
薛大虎将周阳在自己面前透露的话原封不动转述一遍,丝毫不漏,唯恐二人不能判断出周阳心机之深沉,行为之恶劣。
关于自己妻子出轨表弟云云,选择避而不谈。
最后,他总结道“总之,这小子就是想吞掉我这幅价值连城的宝画!”
陈政德和钱中原师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看向薛大虎,面露鄙夷神色。
“你说周阳想要吞掉这幅画,所以出此下策,故布迷雾?”
“薛大虎,你这番话未免太没有信服力,周阳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的确,况且你所言未免有太多逻辑不能自洽的地方。”钱教授摸了摸鼻子,又道“周阳倒地受伤,是你打的吧。”
“对一个晚辈动手,恐怕是太不要脸面。”
周阳点头,摸着脸蛋,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还悄无声息揉搓嘴角的淤青,使那块淤青看起来范围更大。
乍一看去,周阳像是半张脸都青了,显然是挨了毒打。
再配合上周阳死不害臊的演技,显然就是一副黛玉葬花,惹人悲痛的场面。
薛大虎辩解“并非这样,实在是小鬼言语实在太伤人,已经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我一时失去分寸,这才酿成大错。”
“一码归一码,关于失手这件事,我会登门道歉。”
两个大男人看了周阳的惨状,实在难以自抑。
“半张脸都青了,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啊,薛大虎你下手太狠了!”
“周阳,你是否要走法律程序?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定帮助。”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能让人如此丧失分寸,做出殴打孩子的行为。”
“愚昧的国民,实在令我痛心疾首!”
薛大虎傻眼了。
你们俩狗屁真相都不知道一点,这也太能扯了。
周阳是你们亲孙子吗,你二人要这样护着他。
搞鬼的分明另有其人,为什么我要挨骂。
“二位,那些话实在不堪入耳,我不愿再重复,总之,我之所以动手,也是迫不得已。”
“我薛大虎活了那么多年,不会干以大欺小这种事。”
“陈校长,你认为交易是否有继续的必要?若无必要,我先离开了。”
“价格还是那样,九百块,这是真品,你不入手,自会有人接盘。”
陈政德摇头“算了,你去联系其他买主吧。”
“今天此情此景,实在太令我寒心了,你的解释,并不能让人信服。”
钱中原跟着道“你不像一个男人。”
薛大虎气得翻白眼。
从头到尾周阳只是呜呜啜泣,一句话不说,偏偏处处占上风。
两个人根本不信自己的真实说辞,反而选择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假象。
“周阳,我记住你了。”
他最后解释一遍“二位,这混小子的嘴太损,说我夫人与我表弟有奸情。”
“我和夫人恩恩爱爱,育有一子,甚有出息,考上滨海大学,何来这种荒唐之事?”
“换作你二位读书人,能否忍受他人这样恶意重伤自己的家人?”
师徒俩看向周阳。
“小周,你说这种话,有没有事实根据?”
“这种话不能乱说,要是空穴来风,你这顿打挨得不冤。”
“薛大虎,我仍觉得你打人不对。”
“首先,不说小孩子的戏言当不得真,退一万步讲,有没有可能周阳说得确有其事?”
“要知道,年轻人心思单纯,不可能无故编造这些东西,肯定是听到了些风风雨雨,无风不起浪。”
薛大虎瞪向陈政德。
“陈校长,你话中之意,是我夫人与我表弟有染?”
“你亲眼见到了?”
陈政德没有接话,要接下去,恐怕自己也得挨嘴巴子。
“既然是误会一场,还是当面消除为好。”陈政德希望当个和事佬。
“你们俩都是人才,不打不相识嘛。”
薛大虎冷哼“让我吃这个闷头亏,不可能!”
“爸,你快去器材室看看,地震了……”
陈雪杉从楼梯下小跑上来,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樱桃小嘴微微张着。
话未说完,便被陈政德喝退“姑娘,你先去一个人玩会儿,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同时,他把周阳扶了起来,拉着年轻人到一旁,问“周阳,你希望事情闹大,还是就此作罢?”
周阳“当然就此作罢为好。”
陈政德夸赞一句“好孩子,受得了委屈,日后必成大器。”
“你先和我姑娘去玩会儿,薛大虎交给我来解决。”
“我尽量给你讨个说法。”
“那就谢谢陈校长了。”周阳习惯性揉了揉脸,淤青扩散得更加夸张。
他和陈雪杉肩并着肩离开。
周阳突然意识到,陈雪杉的状态很奇怪。
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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