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刚刚从山底上来,大家气喘吁吁,有男人穿着草鞋短裤,有女人裹着睡衣,有年轻孩子穿着校服还未曾欢洗,被父母催促着加入找人队伍。
支书马爱民指派道“二麻子,大个子,你们下山左右通知一声,让去上下游寻找的乡亲们回来,就说周专家找到了。”
一个脸上长满雀斑和个子逾越185的中年男人应和,双双下山而去。
剩余的村民们纷纷从庙中取出长凳,坐在院内,虽然将要天黑,但家并不远,无非就是上山下山的路程,既然来了一趟,自然要和周专家多待会儿。
“周阳专家,你此话当真,赵老头当真想谋害你?”
“专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谋财害命,这可是要入狱的。”
“周阳专家,老头在这庙里当了那么多年主持,他的为人我们勉强还算清楚,无欲无求,淡泊名利,为了财物索你性命,实在说不过去。”
薛大海深知周阳不是空穴来风的人,但也更明白大势不可逆,眼下的局面,村民们显然更了解老和尚,若强行想要讨个说法,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要是忍气吞声,从长计议,也不是可行之术,毕竟秋后难算账,讲道理,就得当着大家的面。
“周阳,你慢慢讲,把细节都讲出来。”
见赵江山在人群中具有相当的威信,周阳并不害怕,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原形毕露。
“不行,得给赵百川留个面子,此事还得好好处理。”周阳改变想法。
虽然罪魁祸首是赵江山,和赵百川没有丝毫关系,但二者毕竟是师兄弟关系,相互在一起那么多年,相互影响,互为支撑,倘若赵江山的狼子野心坐实,赵百川很可能也落个声名狼藉。
即便有自己澄清,乡亲们的口水也能淹死他。
周阳将恩怨分得很清楚,赵百川毕竟还给自己扔过馒头,还将自己从四棺镇狱中救出,也算是个好老头。
“好歹是师兄弟,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周阳没有继续揭露,给赵江山机会自行判断,在他看来,老头极有可能是被自己的师弟推下墓中,只是老头先入为主,不愿意相信事实。
“孩子,你我虽然曾共患难,可我与师弟有逾越五十年的情谊,我对他的为人很清楚,明白事理,知晓轻重,他绝对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赵江山为自己的师弟辩解。
他的的确确就秘色瓷的处置一事和师弟发生过多次争吵,但也仅限于争吵,关系亲近的人争吵再正常不过,毕竟真理尤在情谊之上,赵百川坚持将秘色瓷大白于天下,完成师傅遗愿,赵江山则认为应该加以利用,用这批宝贝重新振兴马家庙,或修缮庙堂,或修茸大佛。
要说师弟因为这种信念而做出杀人此事,还是杀害无关紧要的无辜孩子,当师兄的赵百川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周阳只是笑笑不说话。
赵百川不是笨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不过内心还留有一点念想,不愿意承认罢了,让他接受事实,必然需要时间。
“师弟,我们去大殿,祈求佛祖原谅他们。”
赵江山拒绝,指着周阳道“施主,你无端陷害于我,还是杀人灭口这等罪孽深重的帽子,我本出家人,最看重的无非是因果,你务必道歉,并当面替我澄清方可。”
赵江山很有把握。
要是周阳从头到尾隐忍不发,将这些事都藏在心里,捏住把柄,自己或许会心有忌惮,可事实证明自己高看了这个年轻人,他选择当面拆穿,这对自己而言是好事。
没有人会相信孩子的一面之词,从村民们的反应就能够看出,更何况,自己在马家庙好歹有些威严,深受拥护,一个外来的孩子,懂点古玩鉴定知识而已,凭什么和自己斗?
村民们纷纷劝说赵江山。
“赵老,还请网开一面,不要和周专家计较,他毕竟是个孩子。”
“老先生,周阳内心不坏,他对我们村子有大贡献。”马爱民也替周阳说话。
赵江山惊异于这些人替孩子说话,见周阳迟迟不道歉,他也不好强硬,释然道“孩子,我大概猜出,你为什么要这般言语重伤于我。”
“我有个外侄,在江河市做古玩生意,听他讲起,与一个名为周阳的年轻人结怨,想必就是你吧?”
“孩子,你要清楚,恩是恩,怨是怨,做人得是非分明,此事与我无关,你可不能将报复施加在我身上啊。”
赵江山这话说得很高明,看似退步,实则占据了制高点,以退为进。
这话说得煞有其事,一时间,大家基本上都确信,周阳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污蔑老和尚。
人群中,只有一人不信,那就是薛大海,他清楚周阳的为人,绝对不会因为赵德柱的事这么做。
可他一人相信,左右不了事态的发展。
“周阳,有什么隐情你告诉我们,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
“是啊,赵德柱这人我们也知道,唯利是图,的确不适合打交道。”
“但赵江山不是这种人…”
周阳冷笑,正准备说些什么,一个身石榴裙,面戴半透明白色薄纱的女子来到身旁,她的姿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包括两位和尚。
女子的装束可谓是鹤立鸡群,在大家都穿着粗布粗麻衣裳的年代,她穿着这么一件石榴裙,有些破损,漏出白色的内搭,偶尔还有几缕肌肤,不但不影响美观,反倒更加招人眼。
“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
“他爸,你斗鸡眼了?”
有女人当场狠狠瞪自己的男人,要不是附近人多,老支书也在,不好动手…
女子来到周阳面前,道“跟我走吧,不要浪费时间,手头事了,还要出趟远门。”
周阳看着阮姓女子,对方的眼睛很漂亮,个子稍微比妹妹矮点,约莫165的模样,身体也还娇小,但该大的地方很大,只是穿着石榴裙,看不出腰肢的粗细。
“去哪?”周阳问,自己确答应了女子三件事。
“随我去一趟建都,随后与我一同去终南省。”女子道。
听到这,周阳差点惊掉下巴,建都作为胡海省的省会,距离至少也有200,至于终南省,周阳没记错的话,是在北方终南山脉处,坐火车都得要一天一夜。
“你也看见了,我脱不了身。”周阳指着赵江山,示意自己没办法答应,他本意是拒绝,但一时间又不好在救命恩人面前找借口,只能借赵江山挡挡。
“因为她?”女子指着赵江山问。
周阳不好意思点头“我和老和尚有恩怨尚未了结。”
女子恍然,道“既然有恩怨,自是要帮你了结才好。”
语罢,啪地一声响起,女子藏在叠层下的素手挥出,打在赵江山的脸瓜子上,这一巴掌动时悄无声息,动作快到出人意料,赵江山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便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啊,施主,你怎敢指使人当面行凶?”赵江山摸着脸庞,嘴角渗出血迹,爬着后退,提防这奇怪女子。
“现在能跟我走了吧?”女子甩了甩手,将玉手重新藏进了衣袖中,像没事人般,根本不理会赵江山。。
周阳吓了一大跳“这下更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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