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前也喝过一杯茶。”阮姓女子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讲述不久前发生的事。
一时间,大家反应过来,原来三人都曾一同陷入险境,而幕后的罪魁祸首,正是赵江山。
“的确是蒙汗药,好个赵江山,深藏不露,一介和尚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举动!”
“就如我儿子经常念的课文所说呜呼,我不敢相信,国人愚昧丧尽天良尽至如此境地!”
赵百川接过话茬,当众质问,并强调“师弟,你一时坠入魔道,好在并未酿成大错,我们三人成功脱困而出。”
“你真心悔改,将功赎罪,争取早日走出苦海。”
赵百川叹息,这番话已经尽了最大的仁义,作为师兄,在这等大是大非面前,他有理由帮自己的师弟说话,可作为一个人,他更应该坚守黑白,犯错就要受罚,这是理所应当。
赵江山犯的错,是杀人未遂,是罪孽!
“你们三人串通起来演戏!”赵江山气急败坏,事情出乎意料,局面变化迅速,从有利到不利,只瞬间而已。
但他仍旧不打算承认,打死都不承认,虽然看似有不少证据对自己不利,可那都是间接物证,唯一的人证是周阳。
但周阳是未成年,他这指证,不具备法律效益,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冤枉,这些人就奈何自己不得!
“师兄,你宁愿相信两个陌生人,也不相信我所说?”
赵百川心中已经确定,奈何师弟拒绝承认,他无奈道“既然如此,就只有交给他人判断了。”
村民们推举老支书马爱民发表意见,因为他就是现场最具备话语权的人物,他的判断,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尊重。
马爱民仔细审查因喝水而昏睡的村民,装在行礼中的秘色瓷,旋即走出屋子,问“主持,倘若这些言论全是凭空捏造,马面,马春天,马建设三人喝完水后昏睡,这作何解释?”
赵江山很淡定“老支书,你怎知晓他们是喝了水后昏睡,我觉得,有可能是太过疲劳,所以睡去。”
马爱民仿佛早已经料想到这套说辞,问道“你师兄失踪多日,为何不见你召集村民寻找?”
赵江山解释道“师兄他大意,跌落险境,我本想下山请求援助,奈何师兄拒绝,言他大限将至,如此死去倒也得其所,我仍旧于心不忍,每日送一块馒头,仁至义尽。”
马爱民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就证明,十日以来,这庙宇中一直是你一人居住?”
马爱民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仿佛都是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关系到关键的求证,从他的语气和行为来看,很尊重赵江山。
赵江山也察觉到这一点来,因此应付起来就更加随心所欲,道;“正确来讲,已经十三日了。”
老支书差人取出那只水壶,托举在赵江山面前,问“这可是你的水壶?”
赵江山摇头“实不相瞒,这是师兄的水壶,如若壶中水真有问题,也应该问我师兄的责任,而非是我。”
他思路清晰,寻找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尽量让自己重新占据有利地位。
“诸位,眼下,为了证明这壶中水是否有蒙汗药,需要有人出面当场饮用,谁愿意做此牺牲?”马爱民的话传出。
众多村民迟疑。
赵江山提醒道“老支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明知这水有问题,可能有未知风险,还要让村民尝试,这不就等同于把村民往死路上送吗,知晓这水是否有问题,重要吗?”
“要是这水中混有百草枯,造成死伤,这责任你负得起吗?”赵江山故意危言耸听,同时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在事了后处理掉这些有问题的水,当然,主要是周阳如此迅速脱困,出乎意料。
他本想着这几日带秘色瓷离开,没曾想周阳不仅自己脱困,还带出了另外两人。
坑害赵百川早就是计划之中的事,至于女子则纯粹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碰巧得知,女子前来马家庙是寻古墓,也就是想要进山腹。
要是让女子进山腹,赵百川此事岂不是暴露,让师兄获救并非他所愿,故此,他选择亲手把女子送进了墓中。
不过女子倒也是个奇人,在墓道滚落时竟然没有一丝声响,还能在墓道口依靠毅力坚持极久,最终才不敢坠落。
第三个才是周阳。
“诸位村民,不要犯傻,生命至上。”赵江山提醒道。
马爱民叹息,打算再问一问,实在不行就自己喝。
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赵江山的确很可疑,所以这个喝水验证的环节不可少,只有证明了水有问题,再证明水是赵江山所留,只能给他定罪。
证明水是赵江山所留,这个简单,他有办法。
“哪位愿意,向前一步吧,这事不强迫,但这是和专家交好的机会。”
赵江山内心呵呵笑,他仿佛已经料到了事情进展,大家明知水有问题,又怎可能主动饮用,谁知道除了蒙汗药以外,有没有其他东西?
“想搞垮我,没那么容易!”赵江山打算,待风头一过,就知会侄子赵德柱,让他联系船只,助自己赶紧离开马家山,到建都安享晚年。
“老支书,我来喝一碗吧。”薛大海站出来,第一个同意。
“不,让我来吧。”马毅跟着站出,他和周阳相处过几次,也算是相互了解,愿意犯这个险。
“给我倒两碗,这样见效才快,一碗,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有不少男人道。
“我来,全给我,我一个人足矣!能给周专家帮上忙,我感觉自己顿时出息了。”
一时间,院子里诸多村民们自告奋勇,他们一开始之所以迟疑,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不好意思,总感觉像是故意讨好专家一般,但转念一想,讨好就讨好,没有隐藏得必要,周阳前途光明,他日为教授,再想讨好恐来之不及。
瞧见这争先恐后的一幕,赵江山不明原因。
“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江山丝毫预料不到的是,村民们和周阳早已经照过面,他更不知道,周阳在村民们眼中的地位。
很显然,周阳是人中龙凤,务必要交好拉拢的存在,未来的大人物,而赵江山,无非就是一个嫌疑犯,有些早年积累下来的声望,得益于年纪大而已。
为周阳冒这么点险,值得。
得益于其中种种,村民们有这般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倒也不难理解。
马爱民摆手“不用那么多人,一个人足矣,也不用喝两碗,半碗就行,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待药效发作。”
“马毅,你来吧。”老支书从水壶里倒了半碗水,马毅一饮而下。
半个时辰后,坐在椅子上的马毅,倒地不起。
“这水的确有问题!”
“真的有蒙汗药!”
看着倒地的马毅,大家坚信道。
赵江山不惧“果然有问题,你们应该赶紧把我师兄抓起来!”
“他在水里下药,就是想毒害我!”
老支书放下水壶,吩咐道“村民们,把赵江山抓起来!”
一时间,两位身强力壮的大汉上前,制住赵江山,将其带往山下。
赵江山不知道的是,令他殒命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监狱里的种种,而是来自阮姓女子那侧踢的一脚。
在他受到那一脚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之所以还能活蹦乱跳,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那一脚,在他体内造成了破堤式的伤势,初时并不严重,但日积月累,呼吸心跳将引发连锁反应,堤毁人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庙中。
“周阳,马家庙亏欠你的,我来补偿,想要什么你尽管说。”赵百川问。
“专家,留下来,让我们好好补偿你一番。”马爱民差人照顾好马毅,请求道。
大家对发生这样的事感到很抱歉,内心愧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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