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风沙大,加上张馨衣不遮体。所以对骆驼队就构成赤裸裸的诱惑。
在这大沙漠中,杀掉一两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况且他们一行有五个人。特别是那个向导,浑身肥得跟猪一样,满脸横肉。总是斜着眼瞪人。
傍晚十分,向导说再向前走两天,就可以走出沙漠了。
黄昏的大漠非常美,夕阳的光辉将黄沙染成梦幻的金色。就像是另一个犹如仙境的地方。而我却不能欣赏这美景。因为向导刚刚叫了我去。
向导说我们身上什么也没有,我们不能再跟他走了。他说除非,然后看了张馨一眼。我完全明白了。
却装着若无其事说,等一走出沙漠。我就会叫人打给他一大笔钱。
向导摇了摇头:我不要钱,我只要她。
我装着没听懂他的话。
你不肯吗?向导说:如果把你们都丢在沙漠里,没有食物和水。你能想象到后果。
张馨坐在不远处,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再和向导说下去,径直走到张馨身边坐下。
他说了什么?张馨问。
那家伙看上你了,我似笑非笑地答:他想用你作为带我们走出大漠的条件。
你应了么?张馨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有食物和水,我们走不出大漠。
那你就拱手相让,张馨愤愤地道:或者像享受美味佳肴一样,跟别人一起享用你的女人?
你觉得我像那样的人么?我看着她,发现她眼睛里有晶莹的泪花,看上去闪闪亮亮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一般。
我觉得像,张馨道。
我没有说话,将脸背过去。我看见大漠的黄昏,一望无际的黄沙,就像生命的尽头,那轻轻的微风,就像某种神秘的音乐在奏响。我心里很难过,我朝向导那边看去。向导也朝这边看来。他的心思是再明白不过。
张馨变成了他嘴里的猎物,只要他愿意。随时会扑倒张馨。
张馨站起来:那么,要我自己去么?
我拉住她的手:你别这样。
张馨绝望地看着我。
我拉着她坐下:我有一个想法。
她看着我:你有法子了?
我点点头。
我大声叫那个向导过来,向导嘴边浮起得意的微笑。慢条斯理地靠近我们。
等向导走进了,我对他说今天晚上十二点,让他在后面的小沙丘等待。届时张馨会去到那里。
张馨迷茫地点点头。
后来张馨对我说,那一刻她真以为,我会把她交给那个如肥猪般的男人。因为在当时所处的环境来看,丝毫没有别的办法。
晚饭时向导意外给了我们一点牛肉干,还多给了些水。
晚上十二点,趁着月色,张馨悄无声息地向说好的那个小山丘走去。其他人已经睡着了,或者装着睡着了。
我放好手电筒,手里拿着那根木棍。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向导看见张馨到来,忙迎上去。
你总算来了,向导扑上去。张馨向旁边一闪。
你急什么?她小声道:你真会带我们走出沙漠?
向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当然,只要你肯陪我。
向导向张馨扑去,我从后面跳上去,照他头上就是一棍。他被打得晕头转向,转了几圈跌倒在地上。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手上满是鲜血。他正要出声呼救,我跳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如果你敢叫出声来,我就扭断你的脖子。我恶狠狠地说:就像扭断一只鸡的脖子一样。
向导吓得闭了嘴。
我们只要一些食物,还有一些水。我说。
没有我,你们是走不出这片沙漠的。向导得意地道。
这个你管不着,只怪你打我女人的主意。我站起身,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向导痛得两手抱住肚子,再用力一棍子打在他背上。他从地上跳起来,猛地将我扑倒在地上。这厮力气太大,我翻了几下都没翻起来。手中的棍子滚出两三米远。向导用手掐住我的脖子,邪恶地笑着。我感觉我的脖子就要断了,我用力想掰开他的手。可是我一用力,他就卡得越紧。像两把铁钳,死死地钳住我。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两眼直冒金星。
梆的一声,我脖子上的铁钳松开了。我趁势滚到一边,趴在地上狂咳了一阵。
我喘完气,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张馨手里拿着我丢掉的那根木棍。向导跪在地上,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子。这时惊动了其余那四个人,他们一窝蜂跑过来,将我们围在中间。
我一个箭步跳过去,用手臂将向导反锁起来。向导急的干瞪眼。
你想干什么?其中一个戴白帽子的家伙问道。
不要逼我,我大声喊道:不要走进,否则我就让他做这大漠里的亡魂。
白帽子道:兄弟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能不能先把他放了?
我吐了口唾沫:呸。快去给我准备食物和水,还有一匹骆驼。
白帽子阴沉地笑道:就算给你,你也未必能走出这大漠。不如我们各退让一步,一路上也有个伴。
张馨在旁边道:别听他的。
我的手臂越锁越紧,向导难受得直瞪眼,却对我无可奈何。
我对白帽子说:别考验我的耐性,一分钟之内我要的东西不到。他就得死。说完我的手臂又锁紧一点。
白帽子对穿蓝衣服的道:照他说的做。
一分钟后,食物和水,还有一匹骆驼牵了过来。我拽着向导向骆驼走去。
张馨紧跟在我身后,并握紧手中的木棍,随时保持着警惕。
向导坐在前面,我从后面锁住他的脖子。张馨坐在后面抱着我。
白帽子道:你这什么意思?
我冷笑道:等我觉得安全自然就把他放了,你们别跟上来。否则他就要跟明天说再见了。
蓝衣服怒不可即,准备向我们冲过来。
白帽子道:罢了,让他们去吧。
等我觉得安全了,将向导一把推下骆驼。
向导滚到地上,吃了一嘴黄沙。
你想干什么?他吐出嘴里的黄沙,恐惧地看着我。
你就在这儿等待你的同伴,我用棍子指着他说:别妄想跟着我们,下一次你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向导摆摆手,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此时天快亮了,我们骑着骆驼,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等走得远了,张馨才小声说:他们会跟上来么?
鬼知道呢?我说:还是小心点好。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我看不见张馨的脸,她的头紧紧靠在我背上。
想家了吧?我说。
嗯,张馨轻声应答:我爸爸妈妈肯定担心死了。
没事的,我安慰张馨:我们一定能走出这大漠。
次日早上八点,一道特别亮的光,从我们眼前一晃而过。
等睁开眼去看时,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幢幢复古式的高楼出现在空中,一大片森林将这些高楼围在中间。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坐在摇椅上,在看一本厚厚的书。那男孩看上去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大声喊:是你么,李三?
十岁的小男孩没有回答我,他继续静静看他的书。那个疑是他母亲的女人,给小男孩带来了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他高兴得又蹦又跳。
张馨说我们看到的是海市蜃楼,这看得见的玉宇琼楼。是因为光的折射,发生的一种自然奇观。
可我看见的那个小男孩,怎么跟我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那个李三是如此相像?
张馨没有回答,她把头埋在我背上。骆驼慢悠悠地向前走去。两分钟后,那空中的楼阁垮塌了。湛蓝的天空重新出现在眼前。
我暗暗地想,难道在另一个世界,还有另为一个不一样的我?
我仿佛看见十岁时的我,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我坐在摇椅里看《西游记》,母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只毛茸茸的的小狗。让我高兴坏了。
怎么啦?张馨问。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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