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目送招渊等人离开,司乐才松了口气,走到桌几前坐下,猛灌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耳边传来水晶兰柔和的声音,“我明明在这儿,你为什么要骗他们呢?”见水晶兰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司乐反问道:“你难道没有听出来他们要用你去救治冥王。”闻言水晶兰更加疑惑了,眨了眨犹如琉璃般的眼眸懵懂的问:“这有何不可呢?”司乐瞪大双眼,声音都异样了:“你在胡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水晶兰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既知我是冥界圣花,助冥王渡过此劫怕是我天命所归,乃敢抗拒?”“那你便会死。”司乐下意识的握紧拳头,身影隐隐有些颤抖“这也无妨,他会替我活下去。”声音一贯的清润平和,没有半丝波澜,司乐此时心中翻涌着的酸涩竟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时相顾无言。须臾才道,“我总还算你半个主人不是?将你用在别人身上我甚是不悦。”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带着一丝决然的气势。这也是千百年来司乐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与水晶兰说话。
离开的司乐心中烦乱,一时竟不知要去何处,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天机轮回台,轮回台附近了无人烟,天色已晚甚至连个洒扫的小仙侍也不曾有,只是一阵阵凛冽的狂风肆虐而过,司乐着一身白色的广袖纱裙形单影只的在轮回台上呆呆的站了很久,突然觉得或许真的送水晶兰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下定决心失魂落魄的回了弦音宫,与正要出宫的水晶兰撞了个正着,“你去哪了?我正要去找你,明日我便要随他们回冥界了,想着该与你好好道个别。”
司乐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眶有些微红,挥手不由分说的将其化回了原形,看着落入手中的圣花,散发着幽幽的冷光,较之千年前愈加神圣的气息,如今怕是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这株仙草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吧。叹了口气,将其放入袖兜,捏了个仙诀向天机轮回台飞去。轮回台上缭绕的云雾,遮掩了下方人界的情形,站在轮回台的边缘,狂风呼啸,素白的广袖衣衫被鼓吹的猎猎作响,从袖兜里取出水晶兰,对其道,“千年前我点化了你,我俩也相伴千年,今日我最后再送你一个名字吧,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逢归这个名字可还好?”脑海里传来这玉质仙草无奈但不改温和的声音,“你何必如此?”司乐并没有回答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伸手将这万年来世间仅存的一朵冥界圣花毫不犹豫的丢进了那波云诡谲的滚滚红尘之中。
身边坐着的仍是冥界之王寒靖,每日源源不断的渡其仙气在这仙府已经不知是待了多少个年头,渐渐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身体,寄托于一粒尘,一缕风,一瓣花……有时是那人足下的一粒尘,有时又作风拂过那人的面前,偶尔也可为一片花瓣停留在那人肩头片刻,这漫长漫长的岁月啊似乎都与那人有关。万把个春秋也就这样过去了,终是有那么一日,那股包裹着冥王的丰盈仙气猛的散开,与之相对而坐的一名面色苍白的绝色女子被冲击到一旁,意识被身体召回,缓缓的睁开双眼,气息微弱道“寒靖,你终于要醒了。”说罢便力竭般陷入了昏迷。
此绝色女子是昔日天宫的司乐神女,这番陷入昏迷足足又昏睡了数日才再一次醒来,眼前仍是那俊美无俦的黑衣男子,经过她千年的救治男子仙气萦绕,气息平和,不似千年前奄奄一息之态,靠自身调息左右再不过几个月便可苏醒。女子挣扎着从玉塌上坐起身来,只觉身体沉重不堪,四肢乏力,不复当年仙骨仙体,凄楚一笑,“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司乐神女吗?能保住性命已是上天垂怜。”言罢似乎是释然了,挣扎着下了床榻,步履蹒跚间行至仙府门前回头又望了那玉塌上的男子一眼,“寒靖,我救了你,也是代替他救你,如果他的天命是注定要救你这次的话,如此就当他与你两清了,从此再无渊源纠缠。”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外界灼灼暖阳也退避的素白身影孑然一身,似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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