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云鹤闲见她这般,确是笑弯了腰,方才慌乱之间,洛黎只道赶快离开,竟没听出来最后那一声呼叫乃是云鹤闲的声音。
言牧见云鹤闲这般肆意的笑,忍不住提醒道:“这般不注意形象,叫堂中的小师妹们看到了,怕是你在她们心中的美好形象要破灭了。”
云鹤闲确是不住的摆手,越笑越欢,见洛黎的身影在他眼中消失了个干净,这才渐渐收敛住了笑意。却仍是眉目舒展,一脸快意,冲言牧反驳道:“无妨,这世间多少潇洒儿郎的背后皆有万千失落少女,不过是心中幻想罢了,早晚都会破灭,不必在乎。”
言牧见他这般毫无顾忌的模样,倍感无奈,却也认真提醒道:“你倒是少有的不在乎那些。却不知旁人妒忌你妒忌的紧。”
闻言,云鹤闲偏首,挑眉道:“你说的可是叶盏?”
见他心中明白的很,言牧却叹了口气,道:“自然。”
“好好的提他作甚?我此次归来特地带了一些南疆之地的秋酿,快些走吧。”说着,便掴住言牧的肩膀离开了。
第二日的笔试,众人皆在翊行堂最大的书社内执笔,那般规模及严谨可与历年来朝廷的会试所比拟了。
笔试无题,诸位门生自行发挥,每人在规定时辰内写好一篇文章,上交由四主中最具文学涵养的陈陌人和起诸多友人审阅。
陈陌人的友人们,皆是晔国赫赫有名之人,上有国子监,下有晔国盛名的游行诗人。
洛黎自小写文便有属于自己的习惯,她的文章所述之事特点便在于所处视角极多故而所感极多,仿佛这一篇文章并非一人所写,而是由多人一同撰写。
为何说这类写法是只属于洛黎自己的特点,若是旁人来这般写定会十分生硬,而洛黎则不同。她所写出来的文章,让人读着仿佛只一人,又好像存多人。而一手极好看的簪花小楷更是为其加分。
只是可惜,此次笔试,洛黎只得了第二。
她自知自己于此方面或许还需要多加努力,可第一名是云鹤闲确是使她有些意外了,只因云鹤闲给她的印象一直以来便是一副潇洒自若的少侠作派,性子活了些,不肖是精通书本之人。
不是说精通书本之人皆是看起来有些呆板吗?果然,世事还需亲自去了解。
言牧仅次洛黎位居第三,据说从前这第二从来都是言牧与林琼裳争来争去,而此次叶琼裳确是位居第四。
自排名一出,叶琼裳的脸色就很是不好,时常言行举止控制不好分寸,虽后再去挽回失误。
洛黎回到自己那偏僻的小院儿,刚一开门,便觉异常。院中无人,洛黎驻足仔细观察了一会,确定了凝歆与娣儿皆不在。
再向前走了两步,则是突然探知到了一人的生息,缓缓偏身,眼神越过轻掩的房门,确是看到了一个淡紫色的裙摆,层层绣纹,只一眼洛黎便认出了,这是叶琼裳今日所着之裙。
果然,她早便料到叶琼裳早晚都要来的,不过没想到她会这么耐不住性子。洛黎无奈,却也没办法,毕竟该来的总会来嘛。
随即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心中早已想好了数种敷衍她离开的理由。
洛黎甫一入室,见了叶琼裳确是假装意外道:“竟是琼裳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也不同我讲一声呢?”
叶琼裳此时确是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模样,面容冷肃,冲着洛黎便坦然道:“洛黎?”
“嗯?”洛黎歪头应到。
须臾,叶琼裳仔细盯着洛黎,又试探道:“叶黎?”
闻言,洛黎轻笑,极耐心道:“琼裳姑娘可发现自己叫错了名字?”
说着便转身去为叶琼裳倒了杯茶,双手递给了她,又道:“我叫洛黎,喝点茶润润嗓子。”
叶琼裳垂眸看了眼洛黎手中茶杯,接了过来,仰头便喝了个干净。面容平静,单手转着茶杯看了看,突然问道:“你一直在喝这茶吗?”
“嗯。”洛黎仍是十分礼貌,对她而言现在想着如何将她这表妹送走才是紧要的,哪还有心思去多思虑别的什么。
“南阳湖畔的碧螺春。”叶琼裳放下手中茶杯,转首看向洛黎,又道:“可曾喝过?”
自然喝过,那是宫中的御贡之茶,是洛黎幼时最喜欢的茶。记得洛黎五岁生辰那日南阳湖畔的碧螺春盛收,给朝廷上贡了不少,洛黎因年岁过小,从前多是喝的牛乳或果浆。
宴会上,晔衡帝夸赞那年的碧螺春很是好喝,洛黎便跟着尝了一口。那味道微甜稍涩,却带有一股特殊的清香之味,一口入喉,舒适得很。
洛黎更是喜爱的紧,更是当场作下了一首关于茶的诗,可诗中暗喻的却是当时晔衡帝所兴所做而造福百姓的诸多盛举。
当时晔衡帝更是龙颜大悦,立刻便赏了安宁公主许多名贵物件儿,其中便包括那一年新上贡的南阳湖畔的碧螺春。
此事当时流传久远,安宁公主才女的名号便是从那时便被世人所赞颂的。
眼下叶琼裳这般问,显然便是怀疑了她便是那失踪十一年的安宁公主叶黎了。
只不过洛黎仍是不解,这叶琼裳是怎么认出她的,她离开时她应该只有四岁,况且二人从未见过,更别提相识了。
洛黎反应倒也是快,当下便道:“南阳湖畔?那处不是专门种植宫中的御贡茶吗?琼裳姑娘可是说笑了,洛黎孤女一人,无权无势,那般稀罕的东西自是见都没见过的。”
叶琼裳盯着洛黎打量了许久,只见洛黎表情自然,仿佛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丫头,心中微微松动,却还是坚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簪花小楷是谁教的?”
洛黎豁然,怕是叶琼裳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她方才笔试的试卷,又因曾经看过安宁公主的字迹。便与她对比了起来,这才生了疑心。
洛黎轻笑,一脸的不好意思,道:“说来也是让琼裳姑娘见笑了,洛黎这一手潦草的字体不过是由从前游荡之时路过一处小村庄,识得了一位写字蛮好看的教书先生,这才习了一手。”顿了顿,又嬉笑道:“在琼裳姑娘看来,确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叶琼裳眼神松懈了几分,似是信了些。又觉着洛黎与安宁公主确实相差巨大,且自己越来越看不得洛黎这一脸嬉笑开心的样子。随即轻哼一声,抬眼便要走,见她受不住要离开了,洛黎这才松了口气。
叶琼裳走到门口,却是顿住了脚步,偏首道:“这茶劣质,苦涩得很。”说完,便翩然离去。
留洛黎一人愣了半响,“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随后拿了一只干净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便兴趣浓浓的品尝了起来,挑眉道:“我觉得很好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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