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月望着一大堆古玉碎片,想起得到这些碎片的过程出神。
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天面打开,以为是冰儿取东西回来,直到一阵寒风在身上,回头没看到人才知道是风吹开门。
正要起身把门合上时,两道属于的女子的身影突然出现。
托月马上把羊毛毯卷起来,把匕首握在手上,冷声问:“什么人站在外头,此处不接待客人,请速速离去。”
李云湄却似是没听到一般,走进来转过屏风,径直走到托月面前道:“九姑娘,数月不见,最近过得可好?”
“原来是李家姑娘。”想到李云湄一直对自己态度,托月也懒得做表现功夫,冷冷道:“本姑娘这里不招待宾客,若是走错地方了,就请李姑娘赶紧回去吧。”一只手悄悄按下机关。
言外之意是,这里是她的地盘。
若想对她有任何不轨之事,需得考虑清楚后果。
侍女马上小声提醒道:“姑娘,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赶紧问她东西的事情。”
李云湄深知没有退路,压低声音道:“应托月,把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一边缓缓逼近托月。
“出去,这里没有李姑娘要的东西。”托月记挂着古玉,直接下逐客令,李云湄冷笑一声道:“应家九姑娘好大的脾气呀,就是不知道外面的宾客们若知道,文心楼背后的主子应大人,不知道他们还敢不敢来光顾。”
托月漫不经心道:“李云湄,你在我的地盘上威胁我,知道有多危险吗?”
此言一出,李云湄目光阴沉。
托月重新坐到案前道:“你为了守住秘密,想必也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就直接跟着我来到这里吧。”
言外之意让李云湄面色骤然大变,没有人知道她来了阁楼,就算就自己今天在这里遭遇到不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应托月身上,李云湄开始为自己的大意后悔,竟不小心着了应托月的道。
“姑娘,同样道理,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
屏风后面的侍女忽然出声,转过屏风一脸肃煞地站在托月面前。
托月把装了水的铜壶放到炉子上,看一眼侍女对李云湄道:“李姑娘,你家奴才想要杀了我,你敢杀我吗?”
李云湄冲侍女低吼一声蠢才,冷声道:“应托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印鉴还给我?印鉴你们留着没用,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相信你也已经领教过那些人的厉害”
“印鉴是作什么用?”
托月漫不经心地问,她也很想知道印鉴的作用。
李云湄冷冷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你从今往后平安无恙,再也不会有人追杀你。”
“托月也不喜欢被人追杀,你是假装被人假冒了,我的丫头是真的被人假冒了,就是假冒我家丫头的人在我离开紫云台后,趁我忙着对付杀手时带着香囊跑了,你们怎么就是不肯相信。”
托月说完话一愣,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云湄认定东西一直在她身上呢。
香囊在大殿时就交给,当是假扮阿弥的良玉。
这点就算自己不说,皇后娘娘他们也一定能猜到,莫非是皇后娘娘身边有李家的眼线。
皇上的后宫可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李府便出了一位李妃娘娘,李妃完全有能力在皇后身边安插眼线。
“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
侍女目光敏锐,注意到托月一瞬间的愣神。
托月自然不承认,冷冷道:“莫名其妙,东西不在我身上,信不信由你们。”
铜壶里的水热了,托月提起往茶盏里倒热水,端起来慢慢地喝了两口,忽然看向侍女道:“李姑娘,你这个奴才是宫里李妃娘娘赏你的吧?不然怎会如此嚣张。”
侍女的面色微变,李云湄不以为然道:“作姐姐的,送自己妹妹一两个奴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托月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很寻常的事情,不过……”托月忽然看向侍女道:“这么没脑子的侍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出门吗?”茶盏里的水猛地泼向侍女,侍女本能地用手挡。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楼阁内响起。
凡是被茶水泼到的皮肤、衣服,以肉眼呆见的速度腐烂消失不见。
李云湄被眼前画面吓得说不出话,托月淡淡道:“一个为达目的不断利用主子的奴才,李姑娘不会难过吧。”
面对着只留下一摊,散发着恶臭黄水的侍女,李云湄哆嗦半天也说不出话,托月淡淡道:“记住,永远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不然你会死得悄无声息。”
“出去吧。”
托月轻轻一声命令。
李云湄如获大赦,十分狼狈地逃出楼阁。
托月打开羊毛毯,继续埋头研究古玉碎片上面的图案。
根据不同图案把碎玉片分成三堆摆放,这就意味着拼好以后,最少能看到三块古玉。
从旁边的架上取出一个小瓷盒子,打开后放在笔洗里面,再把铜壶里的热水倒时笔洗,瓷盒里面半透明的胶状东西遇热后化成浆糊一样的糊糊。
托月用一支极细的毛笔,把糊糊细细涂在其中一块碎片接口上,随即用镊子把另外一小块碎片粘合在上面。
虽然古玉没有被打得太碎,不过修复起来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托月全程不敢有一丝放松,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冰儿着急的声音传来。
“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进来吧。”
冰儿一进就掩住鼻子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托月一边粘合古玉碎片道:“一个死人最后的痕迹,放下东西先擦拭一下地板吧。”
冰儿愣一下赶紧放下东西,用抹布迅速抹干净上的黄水,往香炉里添上一把檀香,驱散房间内的恶臭味。
“奴婢听到了惨叫。”
冰儿暗示托月是否给她一个解释。
托月压低声音道:“你走后李云湄来了,这是李妃赏她的奴才。”
“印鉴的事情?”
“嗯。”
闻言,冰儿冒火道:“闹了半天,李府还是不相信。”
托月刚说什么又一阵脚步声响起,墨染尘等人听到惨叫声赶到楼阁。
刚到门口,云齐就一脸嫌弃道:“什么味道这么难闻?九姑娘,你在忙乎什么事情,是不是掏到什么宝贝?”
捏紧鼻子毫不客气地走进阁楼里面,其他人也自觉地入内,马上眼前的屏风惊艳到,画圣陈敏之先生的《红梅傲雪》图用针线绣得栩栩如生。
“九姑娘,是在修复古玉!”
徐还舟不是在问而是在惊叹,修复古董物什是极烦琐的事情。
托月想一下道:“十年前在江南宋氏拍卖行发生一起古玉失踪案,不知道几位公子是否有印象?”
“就是古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消失的事情。”云齐很快反应过来道:“这个案子本公子有印象,不过来定为悬案不了了之。”
“九姑娘突然提起,莫非是有什么线索?”
徐还舟眼睛一亮,托月指着面前的碎玉道:“眼前这些古玉碎片上的图案,跟案卷上记载的失踪古玉上面的图案有异曲同工之处,我怀疑古玉不只是一块,没准把几块古玉凑在一起,能发现什么秘密。”
“上面的图案有什么意义吗?”墨染尘忽然问一然。
“图案我也查过史书,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只是如今没人能看懂。”托月有些遗憾道:“唯一的线索是,这些古玉出自南疆一个小县,据县志记载一百多年前,曾有人在某处老林里发现过类似的图案。”
云齐望着托月小心翼翼修复的动作道:“九姑娘,没有人能看懂上面的文字,你修复古玉有什么用吗?”
托月也不卖关子,坦言道:“因为十年前的古玉失踪案。大家想想,如果偷盗古玉不是恶作剧,就说明有人能看懂古玉上面的文字。而且十年前的未解之谜,在中秋之夜已经揭开,没准有机会解开古玉的秘密。”
“古玉碎片哪来的?”
墨染尘不关心古玉秘密,却觉得古玉恰好被托月发现,绝不是偶然的事情。
托月指着放在桌边的梅花道:“今天思赋街上行人少,我闲逛时候的发现,一家店铺前的梅花开得特别好,就上前跟老板讨要一枝梅花插瓶。”
当时老板很好说话,闻得她的来意,直接折了最漂亮的一枝梅花。
托月为了感谢便在店里挑一个花瓶,老板不仅要价很低,还特地往花瓶里装上水,让她把梅花养起来。
路上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花瓶倾斜时洒出来不时水,而是一小块古玉碎片。托月马上急急往回走,再次来到店铺时门前梅花依旧,只是大门紧闭,拍也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
“如此说来,是有人故意把古玉碎片给姑娘。”墨衡宇看一眼弟弟,若有所思道:“九姑娘,恐怕是有人想借姑娘的手修复古玉,再利用古玉上记载的事情,完成某件重要事情。”
墨染尘看着托月若有所思道:“比起古玉上记载的秘密,我更好奇对方如何知道你能修复古玉。”
托月仔细回想一下道:“知道我看过十年前案宗的人,除了父亲和八哥哥外,就只有当时在场的周先生,以及我屋里几个贴身侍候的丫头。”
“你认为不是他们做的?”墨衡宇问。
“他们想让托月修复古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个圈。”
想到杀手的隐身能力,托月小心求证道:“你们说十年前偷盗古玉的人,跟在中秋节刺杀我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同伙或是来自同一个组织?”
云齐故意压低声音道:“令尊那边没有任何,跟隐形人有关的消息吗?”
托月微微摇一下头,关于中秋节当晚发生的事情,应老爷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不过那晚的刺杀跟古玉无关。
“你是决定修为古玉吧。”墨染尘的目光扫过案面,托月迟疑一下道:“就算我不做这件事情,也会有别人来做,还不如我来做,最少心里有个底,没准以后能用上。”
云齐一脸惊叹道:“这得修多长时间啊。”
托月想一下道:“托月以为古玉上有用的,只有上面的这些图案。”
大家马上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修复图案部分,而非把古玉修复完整,如此一来确实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墨衡宇看一眼弟弟,忽然含笑道:“即便只修复上面的图案,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不如让六弟过来帮你。他在修复古董方面也有所研究,你们一起修复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
呃!
托月一脸惊愕道:“五公子,托月是闺阁女子,似乎不太合适。”
墨染尘也不解地看着兄长,墨衡宇怔一下道:“是我一时忘记了,老是把九姑娘想云三公子那样,你们可以随时随地见面,不用避什么嫌,还请九姑娘不要见怪。”
“五公子言重。”
托月觉得墨衡宇这话很怪异,却又说出怪在哪里。
墨染尘忽然眸子一沉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要打扰九妹妹,到前头继续喝酒看热闹。”
出了临水阁楼,墨染尘淡淡道:“兄长,你为可一时同意又一时反对,是发现了什么吗?”
墨衡宇看一眼云齐道:“你们还记得刚进去时,云齐闻到的味道吗?”云齐马上用力点头,证明自己确实闻到一股极难闻的味道。
徐还舟想一下问:“味道有什么不对吗?”
“是死人的味道。”
闻言,徐还舟的面色一沉,有些不能接受结果。
墨染尘轻叹一声道:“在我们来之前,她杀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谁。”
忽然理解兄长反对的原因,那个女子若想杀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没有清楚对方用意之前,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目前墨染尘一行人离开。
冰儿一脸担忧道:“姑娘,几位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托月头也不抬道:“墨家五公子也是通药理的人,想来已经猜到臭味的来源。不过发现了又能怎样,他们最多是提防着我罢。”可惜没有让他们产生退婚的念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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