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论道,面对这场关系家国命运的比斗。
每天各种训练、演练让托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有很多事情她都来不及关心过问,距离五国论道只剩下两天时间。
五国论道有五项内容:第一项五国必答题,第二项五国古今历史;第三琴棋书画;第四项六艺造诣;第五兵法。
五项内容的第四项,六艺造诣让托月有些棘手,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射和御,都需要过人的臂力,偏偏这两样都是托月没有,且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的。
针对托月的情况,五国论道开始之前,墨染尘他们针对她的弱点,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为证她不会成为累赘。
托月也十分配合,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七人目前也算是配合默契,更让他们的惊讶的是,五国论道的地点竟然是城西郊外的桃林。
三月桃花盛放,细雨帛帛,风景如画。
这一切看起来十分美好,可是对所有参加论道的人却是一种挑战。
照规矩众人会提前一天出发,前往五国论道的地点,出发的前一天周先生特地把七人聚在一起。
把桃花林的地形图摆在七人眼前,故作乐观道:“作为东道主,我们还是有优势的,你们一定要把地形图牢牢记在脑海里面。”
离王皱着眉头道:“定桃林为论道地点,到底是哪一国的主意。”
“是皇上。”
周先生答案一出,众人不由皱起眉头。
桃林万倾桃花盛放固然美好,可是绵绵细雨,对身体虚弱的女子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托月,托月一脸淡然道:“事以至此,多思无益,还是先研究地形图,提前作好应对之策。”
“九姑娘,你不生气吗?”
云齐小声问,此番去桃林可不是为了赏花,而是要跟人家拼命。
托月回头笑笑道:“生气又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心平气和记熟地形图,争取多一分胜算。”
“你可是在众人眼里的软柿子。”古书玉忍不住出声,托月不以为然道:“书玉公子这话,说得另外四国的队伍里没有女子似的,除非你们要在这种情况下,展示你们的绅士风度,不然每支队伍都有弱点。”
呃……
六名男子被呛得不轻。
若不是托月提醒,他们还真会很绅士避开对方的女队员。
周先生马上听出问题,淡淡道:“在下再强调一遍,论道中没有男女之别,除了自已的队员余者皆为敌。”
“是,周先生。”
六人暗暗汗颜,没想到他们犯这样的错误。
最后临别前,周先生看一眼托月道:“明天正午西华门集合,大家一起出发前往桃林,在下不希望有人迟到。”
托月别过众人后回到成碧馆,歪在床上看丫头们收拾东西。
良玉看到后问:“姑娘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是不是今天学堂又发生什么事情?”
“别提了。”
阿弥气乎乎地,把学堂上的事情,一一说与良玉。
良玉沉吟片刻:“姑娘是担心,几位公子的失误,会导致姑娘受伤。”
托月叹气道:“虽说一个队伍的人应该相互信任,可是我总觉得求人不如求已,再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冰儿,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紧急关头,动用一下自已的内力……”
“想都别想。”不等托月说完,冰儿就一口否认,冷声道:“姑娘只是参加五国论道,没必要搭上性命。”
“这……不是我要搭上性命,是别人想要我性命。”托月努力向冰儿解释道:“五国论道可不是云府的雅集,两支队伍坐在一起,客客气气你来我往,而是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打倒对手。”
闻言,冰儿迟疑一下道:“动用内力不可能,让姑娘保持体力,奴婢倒是有办法。”
托月马上激动地坐起来,一脸期待看着冰儿,冰儿回房取来一个小瓶子道:“服用一颗能让人两天内没有疲惫感,只是过后会疲惫是数日,倒是对身体没有什么损害。”
托月接过瓶子,好奇地倒出一颗在掌心上,是一枚白色的散发着奇特香味丹药。
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却闻不出是药材制成的,问:“丹药是要提前服用,还是感觉到泛力的时候再使用?”
冰儿收好丹药道:“此丹药虽入腹即起作用,不过奴婢建议姑娘,在论道开始后两个时辰后服用,不要等到无力反抗的时候再用。”
“明白。”
论道过程中,没有人会给她时间消化药力。
最好是在还力气抵挡的时候服用,让自已一直保持充沛的体力,坚持到论道结束。
体力不再是弱点,托月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还有一件问题必须在天亮前解决,用过晚膳便把自已送到书房,一直熬到丑时才解决问题。
简单梳洗一下便上床休息,直睡到巳时才起床。
梳洗打扮好走出大门,应熙已经等在外面多时,还有他手下的十八骑也在场。
托月惊讶地看一眼应熙,应熙扶她上马车道:“如今皇城不太平,父亲让为兄带人护送妹妹到桃林。”
托月也知道另外四国的人,都把她视为五国论道上的强敌,自然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前往桃林,不过父亲会如此郑重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忽然明白父亲的用意,托月心里一阵苦笑。
“谢谢大哥哥!”
“你我兄妹,谢什么呀。”
抬头看一眼门前的梧桐树,看到枝头上点点绿意。
托月叹惜一声道:“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搬走,看不到桐花发故枝。”
应熙听得出她是话中有话,却只当她是小女孩悲春伤秋,没有接她的话,就直接命令队伍前进。
由于五国论道将开始,皇城的人明显比平时多了很多,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不过有应熙威风凛凛地在前面开路,后面有十八骑的威慑。
托月马车一路通行无阻。
某处茶庄楼上,萧盈盈和萧微微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缓缓驶过的马车。
“瞧瞧这架势,比我们出门还气派。”
想到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托月都跟墨染尘他们在一起,萧盈盈心里的醋意能酸倒一条街。
两人正打翻醋瓶子时,忽然看到托月探出身体朝他们挥挥手,两人惊得跌掉下巴,直到马车走远后两人才回过神,相视一眼突然想哭想流泪。
这是长了一双透视眼吗?
竟然在马车内,也能找到他们在哪。
托月的马车提前一刻来到西华门,不过不是停在城门口,而是巨城门口还有一里远的距离。
这辆马车的出现,瞬间吸引无数目光,每道目光都恨不得能穿透马车,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是不是太张扬?”
不远处,离王皱着眉头问。
墨染尘淡淡道:“琅国庞如雪,天启沈香宜,武国安乐郡主,他们都是大伏国桑绮的手下败将,而桑绮是九姑娘的手下败将。桑绮胜他们是险用,九姑娘是碾压式打败桑绮,他们可不希望九姑娘顺利到达桃林。”
“九姑娘这是……”
云齐看向墨染尘,这女子有什么目的。
墨染尘沉吟一下道:“把敌人引出来,化为被动为主动。”
“太冒险。”
离王马上下结论,顿一下又道:“不过值得一试。”
云齐想了想,忽然道:“以九姑娘的手段,除掉那几个人不成问题。”
“大约她从没把那些人视对手,不屑对他们出手。”说话的是徐还舟,温和地笑道:“盛名在外的桑绮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其他人就更不放在眼里。”
墨染尘忽然冷冷道:“你们不用同情九姑娘,以她的性格才不会吃哑巴亏。”
“来了。”
云齐忽然叫一声。
从北面冲过来一伙,不顾一切地冲向。
应熙从容地打了一个手势,十八骑马上排开举起弓箭。
大理寺十八骑不负盛名,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命中目标,那伙人还没有靠近马车就被彻底消灭。
“应大人还真是宝贝这个女儿,居然派出大理寺十八骑护送。”古书玉望着一地的尸体感叹:“两家有仇是不假,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好父亲。”
“言之过早。”
墨染尘却有相反的看法。
以应烘云品阶应该让女儿低调点,而不是抢尽其他女子的风头。
墨衡宇制止大家聊天道:“你们快看,又有一批杀人过来,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对付。”
由于第一波袭击,附近的民众已经走光,应熙一挥手十八骑收起弓箭,每人手上多了一个盒子,对准冲过来的杀手。
“那个不是……”
看到盒子,云齐马上激动。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一缕缕寒芒从盒子内喷出。
细如发丝的针瞬间穿透杀手的身体,有些甚至穿透头部,看得云齐等人一身冷汗。
云齐咽一下口水道:“那个盒子……跟她送我的一模一样,没想到它不只是个玩物,还是一件可怕的杀器。”
“这盒子怎么啦?”离王不解地问,云齐心有余悸解释道:“云齐生辰当天,九姑娘送了云齐一个作为礼物,不过里面装的是些面粉之类,纯粹是用来做弄人的,没想到这盒子居然是个杀器。”
“然后呢?”离王还是不解。
“这盒子我们只是用来捉弄人,应大人居然想到用来武装十八骑。”
墨衡宇笑颜如风道:“在下不得不感叹应大人的奇思妙想,同时也为九姑娘的智慧折服。”
“盒子是九姑娘的做的!”离王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是惊喜,道:“本王倒觉得应大人做法没有问题。”
“只是……”离王如看到希望,眼里有光芒,平静开口道:“九姑娘的发明,不应该只作用于大理寺,若是能运用到军队中,景国的军队简单是如虎添翼。”
离王没有穿象征身份的衣服,没有外放气息,如同普通人一样无慑人之威,可是他站那里就能撑起一片天。
这是站在他身边,景国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的感觉,墨染尘不优秀吗?墨衡宇不优秀吗?古书玉、徐还舟,云齐,他们号称景国年轻一代的翘楚,面对离王依然会不自觉地仰视
“九姑娘送我的盒子还在,不如拿来殿下研究研究,或许真能用于军队。”
“此事不用我们操心。”离王面带平静笑容道:“你们别忘了,应家在军队里也有人,应大人不会让弟弟错过立功封候的机会,只要有一支军队在使用,其他军队也会很快用上的。”
“殿下远见。”
五人同时向离开行礼。
墨衡宇含笑道:“九姑娘真是生错女儿身,若是男儿……”
“若是男儿身,兄长在朝中又多一个劲敌,岂不是更加头痛。”
墨染尘看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马车,淡淡道:“你们说,九姑娘有没有可能,根本不在马车里面。”
云齐抱着手臂道:“以那个丫头的性子,倒是有可能,可是……”环视一圈四周道:“西华门附近最好的观察点,就在我们脚搞不好,你们说九姑娘会藏在哪?”
“藏在你们身后啊。”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六人马上调转身。
托月一身利落的打扮,蒙着面纱,抱着剑走进来笑眯眯道:“几位公子,看戏过瘾吗?想不想活动活动。”
“还是不用了。”离王面带笑容道:“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砸坏东西赔钱事小,影响人家生意就不好,不过九姑娘的胆子也太大,如此招摇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拜见离王殿下。”托月上前行过礼,又与众人行过礼才道:“他们的目光都被马车吸引,哪里会注意托月。”
“九姑娘,你什么时候下的马车?”
云齐好奇地问,他们一路跟过来,只看到她上车没看到她下车。
“你猜。”
托月故作神秘。
云齐愣一下道:“是本公子唐突,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离王指着十八骑用的盒子道:“本王听他们说,十八骑用的东西是姑娘做的,它究竟是件玩物还是杀器。”
“因人而异。”
托月简单的四个字,马上说明一切。
机关盒是什么属性,全看是什么人在使用,人心决定机关盒的作用。
望着还在奋战的十八骑,托月淡淡道:“杀手来了一批又一批,巡防营和御林军再不到,十八骑再厉害也要败。”
“照理说,四国不可安排那么多杀手进皇城。”云齐满腹困惑,托月一脸淡然道:“想托月死的可不止国四的人,景国也有很多人希望我死,想要嫁给六公子的姑娘还是很多的。”
托月是话中有话,不少人马上猜到,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只是都明智地没有点破。
见大家都不出声,托月继续看着外面的战况,忽然发现这一批杀手中有一个背影很眼熟,而且还有两名杀手专门保护。
托月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趁人不注意到走到窗前,挽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的袖箭。
“九姑娘……”
“嗖。”
云齐还没说完,透明的短箭射出。
那名有人保护的杀手突然就倒在地上,而且还很痛苦地在地上不停翻滚。
六人看着那名杀手,从不停翻滚到一动不动,然后当着他们面一点点消失,最后惊讶地看着托月。
托月扫一眼面前六人,看着其中几张惊讶的面孔道:“你们不用那么惊讶,是用托月喝过水制的冰箭,冰箭上的毒从内部把人给化掉。”
其实托月心里有些失望,看来神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体内的毒性丝毫没有减轻。
墨染尘深深看着托月道:“九姑娘,你是知道自已情况的,五国论道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已,千万不能再受伤。”
“尽力而为。”
托月眼里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徐还舟看一眼窗外道:“九姑娘,那么多杀手你不动,为什么动那个修为最差的。”
“因为她是熟人。”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望着外面已经打乱的杀手道:“那个人,托月要是没有猜的话,应该是大伏国的大祭司。”
“什么!”
云齐惊叫一声,冲着托月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射杀大祭司。”
托月眉头一皱:“云三公子,这么愚蠢的话你已经说了两次,托月只能提醒你,在五国论道过程中,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不利于托月的举动,否则托月会以通敌的罪名直接斩杀你。”
“……”
云齐骤然愤怒地看着托月。
托月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六人所在的雅间。
过了好半晌后,云齐回过神大叫道:“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本公子吗?”
“是警告我们所有人。”古书玉深吸一口气,墨染尘马上否认道:“你们都错了,她只是不信任我们。”
“云三公子,不是在下要说你,你怎能这样质问九姑娘呢?”徐还舟难得开一次口,淡淡道:“大祭司带人来暗杀九姑娘,九姑娘为何不能反杀呢?”
“她又不在下面。”
“她要在下面呢?”
云齐刚反驳完,墨染尘就冷声反问。
离王看着云齐轻叹一声:“五国论道还没开始,你们倒先内讧起来,很好嘛。”
“云齐,你要分清谁才是敌人。”墨衡宇敛起笑容道:“云夫人虽然跟大祭司有交情,那也不过是私情,若闹开对云夫人不利、对云府不利,你要考虑清楚结果。而且……九姑娘是言出必行的人,你自已也要注意言行。”
“应托月还真敢杀本公子不成。”
云齐表面上不以为然,其实他心里很没底,那个女子真的没有不敢的。
墨染尘看一眼云齐道:“但愿你是说得气话,不然……她一个生命在倒计时的人,没有什么不敢的。”转身淡然走出雅间。
城门前,尸体横陈。
御林军和巡防营正在清理尸体。
托月提着剑,淡然穿过大街,走到应熙身边。
应熙跳下马,扶她上马道:“那个杀手是谁?”
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射杀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只有这个妹妹才能办到。
“是大伏国……”托月无意中看到脚边的尸体,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用剑挑开那人的衣襟,从里面跌出来一块制作精良的令牌。
托月迅速捡到手上,翻看令牌看一眼,无语地递到应熙面前。
应熙接过令牌看一眼,递到托月面前道:“这块令牌你在手,该算的账就去算,不用委屈自已。”
“知道。”
托月接过令牌收好。
帘子忽然从里掀开,周先生从里面走出来。
随后良玉也出来道:“姑娘,先上车休息,外面的事情大公子会处理。”
托月走上马车,回望一眼地上的尸体道:“皇城内便如此嚣张,出了城门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无论是什么,都不用姑娘担忧。”
良玉替托月盖上薄毯道:“姑娘好好休息,一路上不会有人打扰你。”
托月嗯一声闭上眼睛,为了解决一些问题,她可是熬了一个晚上没有休息,现在急需要补眠。
大约一刻钟后,应熙领着队伍出了城门,只不过队伍中多了十几号人,正是墨染尘他们一行,有他们的加入队伍的实力更加强大,就算有人想偷袭也要慎重考虑。
从西华门到桃木不过十里地,一路上皆有重兵把守,虽然有几次偷袭都一一被扑灭掉,众人平安来到桃林。
托月打着呵欠走下马车,来到安排好的住处,良玉一铺好床便又继续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精神饱满地起来,用过早膳才到前厅跟大家见面。
前厅不仅有参加五国论道的人,还有各人的家长也在场。
五国论道不是大家坐在一张桌子前的雅集,其中有多少风险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亲人们自然要过来话别。
“大哥哥。”
托月径直走到应熙身边。
应熙淡淡道:“你一定要回来,兄长在这里等你。”
托月淡淡应了一声是,静静站在应熙身边,冷眼看着一幅幅母亲拉着儿子话别的画面。
“九姑娘。”
终于有人注意到托月。
萧盈盈讥讽道:“想不到会是九姑娘最后一个出现。”
托月淡淡道:“怕来早了,打断你们生死别离,故而来得晚一些,给足你们时间话别。”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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