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到太傅提亲被拒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吗?”
“听说被六公子当面拒绝,六公子还大骂离王是两面派,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六公子也没骂错,你们还记得那西华门吗?口口声声要人家应家大公子以大局为重,希望放过那五个折磨九姑娘的恶徒。结果应大公子提出的要求,他一个都没有答应,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走。”
“应大人主动请指退婚,是觉得女儿可能熬不过去不想连累六公子,是大仁大义,离王提亲小人行径。”
“还有更加不要脸的事情。”
“什么事情?”
“据闻在五国论道结束当天,离王郡主就跑到六公子面前示好,被六公子拒绝又拉着离王来提亲。”
“你们说这些郡主都怎么啦,一个两个三个都那么死皮赖脸,还不如统统送去和亲,免得祸害皇城的公子哥们。”
“……”
春闱开考后不久,皇城的大街小巷、酒肆茶楼就开始疯传,离王领着妹妹到太傅府向六公子提亲,结果被六公子当面拒绝的事情。
萧盈盈和萧微微更是被人吐槽得一文不值,说他们恬不知耻,对不爱自已的男人死缠烂打。
这边的事情还没理清,那边又传出五国论道上,离王看到胜利在即便过河拆桥,不顾骑射场里面危险重重,把应家九姑娘赶走,以致她落入恶徒手里,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两桩事情连在一起,就变成离王心机深沉、见利忘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在百姓朝臣心中形象一落千丈。
“这就是个阴谋。”
明理斋的雅间内,墨衡宇一脸阴沉道。
离王淡淡道:“就算是个阴谋,可也是我们主动走进阴谋里,再冤也要保持沉默。”
“书玉公子,你在想什么?”
无意中看到古书玉在出神,墨衡宇不由好奇地问一句。
古书玉淡淡道:“无论是不是阴谋,最无辜的是九姑娘,只是认真的参加五国论道,结果惨遭横祸。”
“书玉公子你……”
“抱歉,书玉还要招呼其他的客人,请离王殿下、五公子谅解。”
墨衡宇还没有说完,古书玉就直接告辞走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古书玉无法无视应托月受到的伤害。
关键是从事情生到现在,离王当天说过的交待到现在都没兑现,甚至没有人到应府说声“对不起”,反而在应熙为自已的妹妹讨要公道时,以顾全大局大义凛然地出言制止。
即便是当今皇上,在面对相同情况时,也会选择应熙的方式报复,而离王……他有些看不懂。
雅间内,离王沉默良久才淡淡道:“本王最近的举动确实有欠考虑,除非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就算这些都是应烘云的阴谋,本王以为我们最好保持沉默,让时间慢慢冲淡一切。”
“机会难得,一旦错过了,不知又得等到何年何月。”
墨衡宇很不甘心,离王淡淡道:“本王不能有错,一步错就必须停下来修改,否则会一错到底。”
离王不由反思最近做过的事情,如果五国论道结束后,是他第一时间把五个恶人揪出来并处置,或者应熙报仇当天没有出面阻止,再或者没有贸然上门提亲,结果或许会不同。
最后,幡然悟出一个事实,淡淡道:“应烘云从娅没有设局,是本王败给了自已。”
“什么意思?”
墨衡宇不明白:“外面那些传言,难道不是应烘云没有设局吗?”
离王苦笑一下,叹气道:“是本王的不作为,逼得应大人不得不出手,今日之举也不过为女儿讨公道。”
“赶走九姑娘的人是我,跟殿下无关。”
墨衡宇不想让离王为他受过,离王淡淡道:“事到如今,你做的本王做的,还有区别吗?”
几经思索、深思熟虑道:“等春闱结束,你告诉六公子,微微以后不会再打扰他,让他无须刻意躲避,以免让人有机可趁。”
“是。”
墨衡宇百思不得其解。
古宅。
古老先生的书房。
古书玉平静地问:“祖父,孙儿心中有惑,您可否为孙子排解?”
“你说吧。”
古老爷子慈祥地回答。
古书玉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与自已的祖父。
末了,古书玉十分困惑道:“祖父,孙儿想不明白,离王殿下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古老爷子沉默良久才叹道:“当今皇上贪恋女色,荒废朝政,景国是需要新君,只是……离王他们并没有弄清楚根原所在,受点挫折也是应该的,不过……此事他处理确实欠妥当。”
“祖父的意思是……”
“你不要走得太近,静观其变。”
“孙儿明白。”
古老先生的意思,保持距离,观人审事,确认他们选的人是否正确。
忽然想到一事,古书玉道:“哦对了,孙儿打听到,无论是天旋坊还是文心楼,都在匿名高价购买各种奇药神物,大概都是用来医治九姑娘的伤,想来是九姑娘伤得十分严重。”
古老先生马上明白孙儿的意思,道:“不管怎么说,当日之事你也有一份责任,于情于理当尽一份力量。”
“谢谢祖父!”
古书玉高兴地离开书房。
从库里面找出一样东西,装盒子命人送到应府。
离居,管家把盒子交给冰儿道:“这是书玉公子送来的,姑娘看是否有用。”
冰儿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深红色的人参,惊喜道:“是血参,没想到奴婢有机会见到此神物。”
“血参!”
管家难以置信道:“就是用那个方法种出来的血参。”
冰儿马上点点头:“姑娘失血太多,有了这支血参,可以让姑娘恢复更快。”
忽然小丫头来报:“管家,徐家派人给姑娘送东西,门房上的让您去瞧瞧。”
管家愣一下,赶紧出去迎接。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支九曲灵芝送到离居。
应老爷看过两家送的礼,淡淡道:“若阿离的情况有所改善,过后让四公子登门道谢。”
“是。”
管家微微一笑,老爷是给四公子机会。
三天后春闱结束,考场外面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被前来接人的人挤满,时间一到考生们纷纷走出考场。
“云齐。”
云齐出来后见过云夫人,正要上马车就听到有人唤自已。
回过头,就看到墨衡宇扶着墨夫人走过来,墨夫人抓住云齐一脸着急问:“云齐,你有看到我们家染尘吗?”
“墨染尘还没有出来吗?”云齐却一脸茫然,反过问墨衡宇道:“以他的才学不提前交卷就不错,哪有可能比云齐还晚出考场。是不是他早早出了考场,你们跟他刚好错过。”
做事前没交待,可不像是墨染尘的处事风格。
正思索着有没有可能出事时,云齐感觉到衣袖被轻轻拽了拽。
回头就看到云夫人冲自已使眼色,云齐妙懂,在考场三天里,外面肯定发生什么大事情。
云齐不以为然笑道:“墨夫人、五公子,你们就放心吧。六公子那么大个人了,修为又高,他能出什么事情。”
旁边云夫人也走到墨夫人面前,附和道:“六公子虽然比我家这小子成熟稳重,终究还是年轻人嘛,自然是用他们的办法放松自已,你就别瞎操心。”
云齐也笑嘻嘻道:“云齐现在也只想赶紧回府,舒舒服服地泡过澡,再美美的睡个天昏地暗。”
“行。”
墨衡宇拱手道:“你先回云,三天后放榜再见。”
目前云家母子离开后,墨夫人一直端的架子终于软来道:“老五,你说小六会不会离家出走。”
墨衡宇心里面担忧,面上却不以为然笑道:“母亲,六弟又不是云齐,做事不会没有交待的,或许就像云夫人说的是想一个人静静。”
“你觉得可能吗?”
自已生的儿子,墨夫人自然了解,长叹一声道:“你六弟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其实是最善良仁厚,怎么可能九姑娘还生死未卜时,就与别的女子谈婚论嫁。再说他根本不喜欢萧微微,你们还要联手逼他就范。“
墨衡宇马上解释道:“母亲,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萧微微骗了离王,说是母亲您答应了,离王才会上门提亲。”
墨夫人一听不由怒了,压着声音斥道:“那你父亲生什么气?原来还以为萧微微是个好,没想更不是个东西,还如应家九姑娘呢……等等,他不会去找九姑娘吧?”
“……”
“走走,我们去桐华巷。”
墨衡宇刚张开嘴,话都没说出口,墨夫人就让车夫去桐华巷。
赶紧制止道:“母亲,应大人分了府,上个月已经搬松风巷的新宅,就是从前润府的旧宅。”
“那我们赶紧过去瞧瞧。”墨夫人急急让车夫调转车头,忧心忡忡道:“万一应家的人正在气头上,打你弟弟一顿出气怎么办?”
“母亲,快看,那不是应夫人吗?”
墨夫人才记起应家也有人参考春闱,边走边道:“他们是来接人的,我们顺道过去问问。”
母子二人走上前,墨夫人开门见山地问:“应大夫人,染尘可有去你们府上找过九姑娘?”
“墨夫人,六公子不是在在考场吗?”
大夫人回过礼,一脸疑惑道:“怎么可能去找我们九丫头。再说九丫头的情况很不稳定,老爷都不许旁人靠近。”
骤然听到托月的情况,墨夫人皱着眉头道:“九姑娘的情况很不稳定,是什么意思?大夫怎么说的,平时都服用些什么药,你们请的是宫里哪位太医?”
墨夫人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大夫人一时有些凌乱,幸好在黎妈在身边提醒。
大夫人理一下思路道:“九丫头一直昏迷不醒,有时候浑身烧得滚烫,有时候又冷得像冰块。至于用什么药我不是很清楚。九丫头的身体,一直是由她身边丫头冰儿在照料医治。”
提到冰儿,墨夫人有些印象,不解地问:“为何不请宫里太医,而是把九姑娘交给一个小丫头。”
大夫人神情漠漠道:“墨夫人,你可别想小看冰儿。冰儿的医术连宫里太医也自叹不如,还得到过商神医的指点,算是商神医的半个弟子。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尽人事,看天命。能不能醒来,醒来后能不能恢复,全凭天意吧。”
尽人事,看天命。
再次听到这句话,墨衡宇心里有些感触。
五国论道开始前,应托月也说过这句话,她也一直是按这句话做的,从来没有半分懈怠。
“母亲。”
“大伯母。”
“三婶母。”
两个年轻的声音,打断双方的谈话。
应轶、应书出来考场,远远就跟亲人打招呼,把书籍扔给各自书僮就上前见礼。
蓦然看到站在旁边的墨衡宇,应轶眉宇一皱道:“过河拆桥的小人,你们来干什么?没有把我们九妹妹害死,你们很不甘心是吗?”
“轶儿。”
“四公子,误会了。”
墨夫人马上解释道:“是我们家染尘不见了,我过来问一句。”
应书冷哼一声讥讽:“你儿子把我们的妹妹害成那样,不见你上门赔礼道歉,你儿子不见却好意思来问我们。”
“真应该把九妹妹受过的伤害,五公子也应该体验一遍。”应轶刷一下拔出剑,指着墨衡宇道:“什么吹衣公子,做了却没种承认过错,简直就是人渣、懦夫。”
“轶儿。”
大夫人唤住应轶道:“你父亲交待过,不许你与墨家人起争执,赶紧回府吧。”
生怕两个小子跟人家打起来,大夫人赶紧搬出丈夫制止道:“前几天书玉公子亲送来血参,徐家又送来九曲灵芝,你九妹妹用过后有些起色,你们赶紧回去瞧瞧吧。”
“是,母亲。”
应轶在收回剑,转身跳直马匹。
大夫人朝墨夫人辞别过后,也坐上马车回松风巷的应宅。
送走应府的人,等到考场大门关闭时还不见儿子出来,墨夫人冲上前问守门的卫兵。
墨家兄弟在皇城极副盛名,墨夫人一问卫兵马上道:“六公子正午便已经离开考场,应该老早就回到府里,不如先回府瞧瞧吧。”
闻言,墨夫人有些慌神,那时候他们还在府里,儿子若回府怎么不可能先去见他们。
墨夫人终于着急了,让墨衡宇赶紧派人去寻找,不只要在皇城内找,皇城附近有别庄、庵堂、寺庙都派人去查找。
天墨后,墨衡宇一脸疲惫来到书房,墨太傅头也不抬道:“你去告诉你母亲,不用去找,让你六弟好好安静几天,他会回来的,离家出走不是他的作风。”
“是,父亲。”
墨衡宇退出书房,让人通知墨夫人后,独自来到晚朝轩。
走到书房的窗外,默默看着那株兰草出神,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案边的砚台墨语。
直到此时墨衡宇才注意到,弟弟把那女子送的东西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抬头可见伸手可及,不禁回想从前种种。
或许很多以前弟弟就对九姑娘动心,也许是他自已没有意识到,或者是因为两府的关系,他一直克制自已的情感,直到应托月出事后才看清楚自已的心思。
想到托月在骑射场内说过的话,墨衡宇才意识到她就是,能让弟弟不顾一切的存在。
放榜前三天,气氛既放松又紧张。
放松的是春闱结束后的心情,紧张的是放榜前的担忧。
皇城各大茶庄、酒楼、客栈、书屋里,都是赴京赶考等待放榜的考生,闲下来时也谈论各种小道消息。
眼下大家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应府、墨府、离王府的事情,被墨家六公子当面拒婚的萧微微,很自然成了全皇城的笑话,甚至还被人斥她不知礼仪廉耻。
良玉、陵叔站在楼上,听着众人的谈论,心情已经越来越平静。
忽然看到一个人独自出现在一楼的大堂,两人相视一眼走下楼,然后走进一间偏僻的雅间。
武安君开门见山道:“本君来是告诉你们,本君要走了润儿的遗体,过几天就会把她带回武国,以王妃之礼下葬,你们愿意的话,三天后可以到驿馆见她最后一面。”
“谢武安君成全。”
两人马上朝武安君下跪,拱手行正规的大礼。
武安君示意两人起来,轻叹道:“九姑娘的事情本君很遗憾,本君是不会报复应府。”
“奴婢代姑娘谢过武安君。”
良玉再次朝武安君行礼,亲自送武安君离开文心楼。
最让人心焦的三天终于过去,放榜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来到考场外面,站在文榜面前等待放榜。
忽然一队人马冲到文榜前面,领头的将军连马都没有下就大声道:“下面本官念到名字的人,请主动来到本官面前,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应阳。”
蓦然听到熟悉名字。
骑在马上的应轶和应书相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应阳,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十分意外,还没等他们弄明白原因,应阳等十来个人上了一马车,跟在队伍后面缓缓离开考场。
“放榜了。”
兄弟二人还来不及细细研究,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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