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应该快到了——我本想跟着玄石一起去,玄石说让我回来告诉小姐,让小姐别担心邦光,也别担心他……他们会好好的回来。”
清光努力镇定下来,道:“好,我听他的,我不担心。”但她害怕,忧虑——事情万一提前败露了怎么办,把他们拖下水了怎么办?
万一那个小姑娘不听劝,一意孤行,还把他们都害了,又该怎么办?
事情提前败露了,被朝廷知道了,被陛下知道了,岂止是死路一条,简直是绝路啊,加上以前他们逃走的事情,数罪并罚……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啊。
但她能够做什么呢?
跑到京城,跟他们一起?
当然可以,但是这里又有李芳景的事情——李芳景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保不齐那些人为了赶快结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她不能走,不能放弃李芳景……
既然玄石让她在这里好好等着,那她便好好等着,做好自己的事情,她相信玄石也会做好他的事情,顺顺利利的回来,哥哥也会安全无恙的回来,与他们团聚。
等见到了哥哥邦光,她要向哥哥说对不起,之前她曾对柳绵绵恶语相加,很不礼貌,现在她知道了柳绵绵的过往,明白了哥哥的用心,她要好好说句对不起。
等见到了玄石啊,她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愿不愿意,行不行。
但愿这一切都能实现……
“只愿他们一切都顺利,那姑娘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清光叹道。
孔繁梅道:“他们此去是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这关乎于燕国的社稷安危,既然知道了便不能坐视不理。夫人说了,若是杨之星不愿意,她宁愿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阻止杨之星。”
“是吗?”清光有些分神,听着孔繁梅讲述这样性格的柳绵绵,她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柳绵绵看着瘦瘦弱弱的,又经历了这样的大难,还能保持不错的心态,也是不容易。
不过,话说回来,也有可能她当年接近哥哥邦光,来到宋府,就是为了报仇也说不定呢?她流落在烟花巷,越思越想越恨那些将他们搞得家破人亡的人,正好遇到了哥哥邦光,哥哥邦光出身宋府,柳绵绵听了应当会心动吧——受苦受难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仇人。
便不顾千难万险也要来到萧城,进入宋府,思量报仇。
却没有动手。
也许是被哥哥邦光说服了,也许是自己想明白了……
孔繁梅问道:“小姐不是说有事要来找玄石吗?他不在,你说给我听吧。”
清光暂将玄石等人上都城的事情放下,说起了困扰自己的事情,“我是想来找玄石,看看他有没有回来,有没有带着我哥哥回来,我这里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要寻求哥哥的帮助。”
“什么事情?”
“跟了我们家许久的一个小伙子——李芳景他害死了人——但我们去牢中看他,只见他被打得浑身世上,血肉模糊,好不容易清醒了,在我们跟前连连喊着冤枉二字——我想,这有可能是冤案,他被冤枉了。但听衙役的口气,县令是想如此办了,那被害人是李家的婢女,李家的意思也是指认李芳景就是凶手,想要官府赶快将李芳景绳之以法……我想此事只有找哥哥,或者是别的清正廉明的官员,才能洗刷李芳景身上的冤屈了……我们并不认识其他的好官,只认识哥哥,便想来找玄石,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孔繁梅问道:“你确定李芳景不是凶手?”
清光将李芳景说的案发经过说了一遍。
孔繁梅沉吟道:“所有的案子都要求有证据——物证、人证,还有罪犯的口供,现在看起来只有两样,而且这两样都不是完全充分合理,但是——只凭着李芳景一个人说自己冤枉,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冤枉,要找出证据来。”
“没有证据,就是你哥哥邦光来了,也束手无策。小姐放心,这类案子没有那么快结案,所有的命案都要上报刑部核验,总也得有两三月才能将结果反馈到这里——在此期间,我们找到证据就可以了。”
清光道:“哪有那么容易?那是在别人家里——而且,我担心会有人对他先下毒手。”
孔繁梅失笑道:“小姐啊,你想的未免有点多了,这案子牵连到的人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人,李芳景怎么会被人下毒手?小姐啊,你可知道如果在这里真的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被人知道告到京城,那可是株连九族之罪。”现在的皇帝登基以后,不但给秋家翻案,还下令如果再出这样诬赖人的案子,主审的官员要株连九族。后果严重,这些年也就很少出像秋家那么严重的事情了。
孔繁梅见清光还是有担忧之色,便道:“好,我先不去京城,先留在这里,跟小姐一起处理这件事情。既然案子有疑点,那我们就亲自去看看那府上的人,那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清光道:“衙役说过个几日,就会有新县令来了,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他是个为民申冤的好官,我们也可以找他诉说冤情。”
说了半天的话,眼看着前面就是清光的家了,弟弟生光跑着进了屋,拿了诉状出来,说什么也要给先生孔繁梅看看,孔繁梅认真的看了一遍,用词虽然普通,平淡如水,可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很能使人动容,便连连点头。
清光又问道:“先生说要去亲自看看那府里的人……这?”
孔繁梅道:“我便扮作是一个去布施的道人,或是僧人,登门拜访,他应当会对我以礼相待,我便进去见机行事。”
生光听到了,忙道:“我可以跟着先生一起去吗?”
孔繁梅道:“这件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可若是先生遇到了危险呢?”
“你去的话也会容易遇到危险,而且我带着你,有了危险还跑不了。”孔繁梅笑道,“多么困难的时候我都走过来了,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李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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