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姝双眼模糊，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薄雾。这层薄雾非但没有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消失，反倒是渐渐染上了血色。
黎琼觞愕然看着萧静姝眼中滑落的两道血泪，似乎这只是一个开端，萧静姝脸上逐渐爬上了如同藤蔓一般的艳红纹路。
太子府，谢老看着空空的丹药瓶，眼皮狂跳。
“三殿下。”妍姬见楚之琰迟迟不进入丞相府，她轻声道，“您若不愿意去，便回吧。”
“萧静姝已经服食了血灵芝，时间快到了。”楚之琰抬头看着天空，他扔给妍姬一块令牌，“拿着本殿的令牌去调些人过来。”
妍姬没做多想就去了。
萧静姝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她忽然紧紧的掐住黎琼觞的双臂，张嘴便朝着黎琼觞肩头咬去，被血浸染的瞳孔泛着红。
黎琼觞闷哼一声，任由萧静姝这样对待他。
“不行……不能杀掉大哥哥。”萧静姝嗅着血味，呢喃道。她推开黎琼觞，往窗户外跳去。
黎琼觞急忙追了出去，却见原本没有内力的萧静姝平安落地，随便抓住一个人就咬。
他点了萧静姝的穴道，然而不到片刻，萧静姝就又能够活动，怕反复如此伤到萧静姝的身体，黎琼觞只得遣人快些离开。
把萧静姝囚禁在自己和围墙中间，黎琼觞低喝着让暗卫去把谢老带过来。
“大哥哥。”萧静姝笑着喊着黎琼觞，“我想杀了他们，你不要拦着我好不好？”
这不对。这不该是他的妻子会说的话。诅咒没道理提前发作了。黎琼觞头痛欲裂。
萧静姝得不到黎琼觞的回应，很是失落，她晃了晃头，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落泪。
一旁赶来的章九霄心道不妙。
他家师兄哪里经得起这种刺激！
这可是平常萧静姝稍一皱眉都会心软的不得了的他那位师兄啊。这下别说杀人，就是放火，或许他这位师兄也要应下来了。
“殿下，太子妃只是被控制了。她醒来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造了杀孽。”章九霄大声道。
“带着你父亲走。”黎琼觞淡漠的说道，“我的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说人是他杀的。
沈鸣第一个明白黎琼觞的意思，抱起含桃不顾含桃反对就离开了。而劲节也在同一时间带走了柳茵茵，随同暗卫一起退去。
“师兄，你疯了？”章九霄惊愕，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悲天悯人的男人，如今的黎琼觞竟像是只为了萧静姝一人在活着。
黎琼觞抬手盖住萧静姝的眼睛，说道：“你就当我疯了好了。”爱上她的那一刻，他就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一切为了她而活。
心知劝不动，章九霄只将丞相从后门绑了出去，丞相府会变成炼狱，死在太子妃萧静姝手中的还都是站在太子这一方的人。
这简直是笑话。
“你想杀他们，我就让你杀个开心。不要流泪。”黎琼觞这话在其他人耳中极为残忍。
萧静姝笑着，脸上的纹路更是为她的脸增加了些许的美艳，当真像极了小妖精。
丞相府内惨叫连连响起。
黎琼觞冷漠的看着流逝在萧静姝手中的生命，这些人的死活都无关紧要，他的权位，没有这些人也一样不会动摇。
露月山庄内，可以代替他们的大有人在。
不是出自萧静姝本意又能怎么样，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流泪，他做不到。
“太子皇兄这是打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楚之琰孤身来到丞相府内，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他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笑了起来。
黎琼觞知道萧静姝这样，有着楚之琰的手笔，毕竟楚之琰出现的时机太微妙了一些。
“不，或许，本殿该称呼您为庄主更合适。”楚之琰显然没有去阻止这一场屠戮的意思。
黎琼觞将体力透支而晕过去的萧静姝揽在怀内，他道：“本庄主如此，你何尝不是？”
无疑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楚之琰哑声笑着：“本殿可做不到这般。不过，庄主竟然遣散了护卫，未免太轻敌了。”
“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庄主将《天音残卷》的真卷交于本殿，本殿告诉你如何借了太子妃身上的诅咒。”楚之琰提议道。
他似乎已经不指望带走萧静姝了。
“再这样下去，她不足两个月，必死。”楚之琰看着黎琼觞道，“的确，不通过本殿的口，庄主也能够知道，只是庄主何必耽误时间呢？”
不可以把《天音残卷》透露给心有不轨的人。
黎琼觞记着萧静姝的话，毅然拒绝了。
“那就，没其他的办法了啊。”楚之琰忽然出手攻击黎琼觞，目的却是萧静姝。
黎琼觞只一招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内力仍在，然而他能够动用的越来越少了。
楚之琰看着尽管被封住了内力依旧维护着萧静姝的黎琼觞，他想到了当初阿昭维护他的时候的情形，那么相似，他为何没留心？
“虽然让你们分开不是我的本意。”楚之琰一步一步走向萧静姝，丞相府里的其他人根本没那个胆子出来阻止他们。
一道利矢破空而来，下一瞬刺穿了楚之琰的心脏。楚之琰回眸，但见章九霄立在门外。
紫袍加身，风姿绰约，一如当年。
“阿昭……”
楚之琰不自觉的将章九霄的身影与记忆之中的那个人重合，然后，记忆逐渐清晰。那个烙印在他心底的人的样貌重新被拼凑。
章九霄将弓箭扔出去，一步步走到楚之琰面前：“阿昭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九霄。”
“不，你就是阿昭。”楚之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章九霄的手，若不是皇后耍了手段，他也不至于连这个人都认不出来。
章九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哀伤，谁会想到，楚之琰最后一句话，说得是这一句？
思绪一瞬间回到十年前，那时候他为了查探爱人的死因，偷偷换了女装出门。
这一举动，结下了如今的孽缘。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章九霄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手，他最爱的人，死在了楚之琰手中，章九霄道，“楚之琰，我们扯平了。”
他花了数千个日夜才让楚之琰记住他，就像当初他为了爱人的死而痛不欲生一般。
这是一场报复，从最初的相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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